听得秦氏在院中说话,屋中二人不觉心里发慌。多亏袭人大宝玉几岁,到底是沉稳许多,提点着宝玉三下两下穿好了衣裳。自己则轻巧的理好了紊乱的发髻。引着宝玉坐在镜子前,抓起篦子有模有样的梳起头来。若是常人,还只当是袭人在规规矩矩的服侍宝玉一般。秦氏轻轻叩门,似是自言自语道:“到底是个孩子,竟是睡了这么久!”
“二爷已经醒了,奶奶进来吧!”袭人冲着镜子里的宝玉抛去一个放心的眼神,笑的愈发好看。
宝玉却仍是呆呆的:他竟是在秦氏的闺房里做的这事儿!真是天意使然,也只有秦氏那样美妙的人儿,才能住这样只应天上有的屋子,叫人生出欢愉之心!细细回想,与女子云雨的滋味果然是妙不可言,也无怪乎自己所说的女子是水做的骨肉!
吱嘎一声,秦氏领着两个小丫头轻轻推开了,提起裙裾袅袅进来。美目婉转,看见袭人在为宝玉梳头,不禁愣了片刻。轻轻走近了,俯身看着镜中宝玉的容颜笑道:“原来姑娘是个尽心的,我还当姑娘出去玩儿的不见了踪影呢!”
袭人面色一红,俯首间不觉露出脖颈间的吻痕。秦氏盈盈一笑,直直的看着袭人。循着那目光,袭人不自觉的举起空着的手抚摸脖颈。蓦地触及凹凸不平的印记,不禁羞的无地自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秦氏明月般的眼眸流转,使个眼色令那两个跟着的丫头关门出去了。才笑着从桌前又捡出一把通体清亮的玉梳,拿在手上把玩儿着。“宝二叔,我有那么骇人么?为什么袭人姑娘听不得我说一句话,就跪着不起了?”
宝玉镇定的心神给秦氏凑在耳边的秀发搅的痒痒的,猛抬头却见秦氏姣好的面容和梦中云雨的仙子分毫不差。这般柔情脉脉的看着自己,不觉痴痴的轻声道:“可卿,你是可卿!”
着魔般的喊着,便已然伸手环住秦氏。不期宝玉忽然之间如此举动,那秦氏俏脸红透,将头埋在宝玉的怀里,手中的玉梳掉在地上清脆有声,想是摔碎了。唬的那袭人更是慌张的恨不能找个地缝儿钻了进去,哆哆嗦嗦的跪在那里。
“宝二叔……”秦氏伸手勾住宝玉的下颚,满目含情道:“袭人姑娘是听到二叔作了恶梦,才进来服侍二叔起床的不是?”
宝玉呆呆的点头,仍是迷醉在秦氏与梦中可卿仙子如出一辙的幻境里。
秦氏笑的花枝乱颤,轻抬身凑到宝玉的唇边一个蜻蜓点水,这一吻更是叫那贾宝玉如泥塑般呆住。秦氏却愈发的欢喜,拉起宝玉后自己在杌子上坐下,反而是将宝玉抱在自己的腿上。指着地上跪着的袭人道:“这贱婢本是要来服侍宝二叔起床,结果宝二叔就让这贱婢服侍雨露承欢了!”
“不!奶奶……”袭人惊恐的竖直了上身,两行气苦的泪哗啦啦落下。
秦氏冷笑一声,只将宝玉搂的更紧,用乌发摩挲着宝玉的面庞,娇笑道:“少在姑奶奶面前装神弄鬼,既然做了荡妇,还立什么贞节牌坊!当我不知道你是个心狠手辣的,日日在人前一幅贤淑的样子,背后里却作尽勾引媚人之能事!当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儿小心思,可恶的贱婢!宝二叔是我心坎儿上的人,我都怕他小,贪欢不成反而再害了他,偏偏你这样蛇蝎心肠!”
袭人给秦氏惊世骇俗的话镇住,无言以对。宝玉却早已害怕,挣扎着推开秦氏站起来,红了脸低着头,讷讷道:“我……我要走了……”
秦氏鄙夷的瞪一眼袭人,才轻轻牵住宝玉的手,竟是含了泪叹道:“我自然是风流的情种,却也敬重你是个怜香惜玉的清净人儿,不忍伤了你!却谁知让这贱婢得了便宜,我着实的恨!宝二叔,你可如何补偿我?”
宝玉软绵绵的手渐渐转凉,终于无力的垂下,缓缓与袭人并排跪在地上,小声道:“秦姐姐,你……”
呵呵哈哈的大笑几声,秦氏温柔的蹲下,盯着宝玉躲闪的眼神方才说道:“宝二叔可知道可卿是我的乳名,宝二叔不久前在梦里也好方才也罢,又怎么会叫出我的乳名!”
方才云雨贪欢,宝玉早将梦中仙子可卿的名字相貌笑着告诉袭人。听秦氏此言,不但宝玉,便是袭人也万分惊讶的看着秦氏,万不敢相信与宝玉梦中云雨的仙子竟然和这秦氏同名同貌!
秦氏冷笑一声,翩然挪到塌边掀开被褥翻检了半日,不见落红。不觉笑的更加阴郁,从头上拔下簪子在手放在眼前细细的打量。刀锋般的眸子看得袭人如芒刺在背,不觉缩头靠向宝玉。
果不其然,不知多少时候的平静,秦氏竟拿起簪子狠狠的向袭人的头上扎去!方才发髻本来已散,自然经不起这般折磨,乱蓬蓬散落开来。头皮上脖颈里不觉就浸出血来,疼的咬牙咧嘴也不敢出声。
秦氏恨的牙咬切齿,袭人却硬是不吭一声,能够如此骨气也算是不简单,秦氏的气不觉倒是小了。堪堪扎了几十下子,簪子上已经是血淋淋的。宝玉煞白了脸,歪在旁边不敢来劝。
秦氏懊恼宝玉的软弱看着如何不生出厌恶之情,手上不觉又用劲儿,不想簪子吃不住“咔嚓”断了!秦氏气愤的将手中的一半也掷下,冷冷道:“给我哭出声儿来!”
袭人哇的一声哭着爬到秦氏脚下,拽住了裙角哀求道:“求求奶奶,求求奶奶饶了奴婢吧!”
“哼!我饶了你有何不可,只是那边儿老爷太太知道了,说是我纵容你们在我房里偷鸡摸狗,怪罪下来,难道要我担着?”秦氏凛冽的声音不由弄的宝玉一个寒战!
袭人跪着随秦氏挪到镜子前面的杌子边儿,不住的叩头,“求求奶奶,求求奶奶饶了奴婢吧!只要奶奶不说出去,奴婢和二爷自然不会说出去,就没有人会知道了!”
秦氏生气的踹开袭人,而后揉着自己生疼的脚踝。瞧着袭人默默垂泪,不觉又是暗悔,放缓了声音道:“宝二叔,既然如今贱婢已经是二叔的人了,我也就不和她计较了!只是,二叔千万记得她的为人,她绝不是在为二叔好,她是在千方百计的谋划着自己将来的位子!”
袭人怯怯的望一眼宝玉,却见宝玉犹如梦中般木讷的点头。瞧那样子,只怕心里没有听见秦氏话的,不觉欢喜。假作恐慌匍匐在地,“奶奶,奴婢日后一定尽心尽力服侍二爷,绝不敢有所图谋!”
冷冷的起身,袭人慌忙上前来搀扶秦氏。不期秦氏偏头瞪她一眼,吓的袭人慌忙又跪下了。秦氏傲然走出两步,“罢了,我也乏了!只是……你这贱婢若是怀孕,只怕后悔莫及,这几日我会送避子汤给你的!”
“谢奶奶!”袭人一颗悬着的心,听得秦氏的话,终于看到生的光芒。愀然低头,泪水哗哗的留下。
丝毫不理会袭人,秦氏径直低身扶起宝玉,含情脉脉道:“宝二叔,我这屋子你是再不能来的了!还有这贱婢……唉,这贱婢如此作为,宝二叔和林姑姑的事儿算是没的指望了,你……好自为知吧!”
罗裙纤巧,衣袂蹁跹,袅袅而去。这三伏天气,竟然好似是从冰窖中走出一般,宝玉仍旧愣愣的坐在地上,袭人却已然失魂落魄的瘫软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宝玉才有了气息,起身扶起袭人,疑惑的摇晃着袭人喊道:“袭人姐姐,我方才做了个恶梦!袭人姐姐,你快醒醒啊!”
猛然发现袭人头上脖颈上的血痕,心疼道:“袭人姐姐,你这伤是怎么来的?谁这么狠心扎你,我去告诉二婶子去……不,我去告诉太太去。姐姐是宝玉房里的人,怎能任由别人欺负了去!”
袭人先是吓坏了,难不成宝玉竟是傻了,怎么说起胡话来?停顿片刻,才发觉宝玉只是忘了秦氏来的那一段,却没有忘记和自己的恩爱缠绵,不觉更是得意。只假意说是宝玉恶梦中拿自己撒气,倒惹得宝玉一阵心疼,一阵不好意思,悉心的仍旧是帮着袭人梳头。
软语温存,呵护备至,“都怪我,怎么做了那样的怪梦!竟然把小蓉媳妇儿那样堪比林妹妹好看的女子想成了……怎么,弄疼了姐姐了?”
听闻宝玉的梦境,袭人不觉心悸,弄的痴傻的宝玉以为是弄疼了她。
轻轻摇摇头,袭人反手握住宝玉,笑道:“咱们快去前面吧,怕是二奶奶和宝姑娘要准备回去了,找二爷不见呢!”
“恩,咱们走……”宝玉不假思索的拉住袭人,面色平和静好,实在不像是经历方才的不堪一般。袭人禁不住摸摸自己的脸颊,虽是烫的厉害,却已经看不出多少波澜。
“二爷,待会儿人问起来,你便说是我不小心在那芙蓉渠边跌的,万万不可毁了你的声誉,叫林姑娘宝姑娘生气……”袭人讷讷的低语,心里早已算准了宝玉不会拒绝。
“我自己的错怎么能……”宝玉方才出口,忽然发觉袭人说的是怕林妹妹宝姐姐伤心,不觉感激袭人的体贴。宝姐姐倒还罢了,若是林妹妹知道自己和袭人如此,不生气才怪呢!何况,这话若是传到老爷太太那里也是大大的不妥,还是袭人姐姐最知道心疼自己。
感激之情并发,忽而再想到床帏里的妙不可言,又是欢喜。心里自然对袭人看的更加亲密,便是素来受老太太待见的晴雯也靠后了。
余者更不必多说。宝玉只是奇怪,早晨热情来请自己的宝钗忽然之间竟然冷淡了许多。回家的路上一言不发,奈何袭人身子还疼,也顾不得缠着宝钗询问。只一回荣国府,立刻到碧纱窗里去报到是免不了的。
“回来了……”黛玉幽幽转身,将手中的书册捧在心口,黛眉轻蹙,决口不提清晨的不悦,“宝二哥哥,我的绛珠今日忽然没了光彩!”
说着,已是潸然泪下。
似乎,这绛珠是黛玉心事的写照。如今绛珠忽然没了光彩,怕是大凶之兆吧。宝玉不觉呆呆的蹲下身来,牵住黛玉的手道:“好妹妹,不过是一颗珠子,从今儿起我让茗烟他们时时留心点儿,想来还是能遇上的。好妹妹,你这样天天的落泪有伤身子……”
“罢了,那绛珠是我来的第二日送我的,再找一颗来也和它是不同的。”不住的掩帕抽泣,抬起红肿的核桃眼,挤出一丝笑道:“对了,今儿去宁府那边儿没什么事儿吧?”
宝玉脸色一红,不好意思的低头掩饰了,淡淡道:“妹妹没有去,还有什么有意思的……”
见宝玉这样低头不敢看自己,黛玉心中不禁冷笑。甩开宝玉的手道:“我去不去有何不同,宝姐姐和袭人姐姐,哪一个不是端庄秀丽人所称赞的,这会子跑来说这个!”
“宝二爷!”素来不怎么和黛玉亲近的王嬷嬷听说绛珠失色,忙忙的赶过来,却见宝玉和黛玉正在对脸儿的哭着。不觉好笑道:“好孩子,姑娘正伤心呢,二爷就让姑娘静静的好!”
宝玉不舍的站起身来,仍是再三回头,“妹妹,那我先去给太太说话去……”
黛玉也不理他,见宝玉去的远了,才讪讪的看着王嬷嬷。“嬷嬷,您坐……”
“紫鹃呢?”王嬷嬷四下打量一番,清冷的声音却掩不住关怀,“都到了晚膳的时候了,这小蹄子怎么也不见人影儿?”
“嬷嬷!是我打发她去宝姑娘那里说话了……”黛玉低低的说道:“嬷嬷只管和雪雁照看好自己就成,我没事儿!”
伤心的叹息,默默离去。不禁怅然:她和曾经的瑾儿如今的周姨娘无话不谈的,言谈之间已经知道太太的死,和贾家果然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看着黛玉和宝玉情愫暗生的两小无猜,便知道已经说不出口了。
流年似水,更无论短短十来日。每日里碧纱窗外总是有东府里的秦氏送汤药来给袭人喝,紫鹃每每说起这怪事儿,黛玉也只是一笑而过。心思却异常沉重的不在他们那里!
五月明媚,若是想的不错,皇上册封贵妃的典礼,皇后娘娘一定会让自己去的!
果不其然,头三日皇后金湘玉便下了请黛玉入宫的懿旨。更有栖凤宫的总管公公领了公主的仪仗来接黛玉进宫,皇家风范,虽是秦氏皇族素来简朴也免不了许多奢靡铺张之事。黛玉入宫,住的便是栖凤宫皇后所说的“她的屋子”。
那是个宽敞明亮的房间,推开窗便是一方小小的湖,碧波荡漾荷花飘香。偶有蜻蜓点水蝴蝶蹁跹,鱼儿嬉戏莲叶间。皇后心里是很苦的,没事儿便会来寻黛玉说话。便是皇上来了,也总避而不见,更不会要黛玉去参见皇上和太后,一味的只是将黛玉当做她自己的宝贝宠溺着。
云寿玉寿两位公主,双双嫁到了大辽王族,却没能随着大辽公主的出嫁而回来看母后一眼,哪怕是送亲呢!母仪天下的皇后,纵然是何皇上伉俪情深,却也逃不过独守空房的孤寂,可怜如斯!
有窗外莲池相伴,便是几日不见绛珠,心思倒也宁静。而隐隐的丝竹鼓乐之声传来,庄严肃穆中透露出喜庆。
紫鹃欢喜的从外面跑回来,乐呵呵的掐了满把的花。骄阳洒在面上,映出许多金光。
黛玉懒懒的转身倚在桌边,也不去理会紫鹃头上新插的金簪。只低头笑道:“紫鹃姐姐,外面怎么样了?”
“姑娘,你怎么就不肯去呢!”紫鹃可惜的扬扬手中的花,走到橱子前面挑拣起花瓶来,一面说道:“想不到太后竟然年轻的很,那新贵妃娘娘也是美的紧。还有,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东府里的大奶奶,咱们府上的二奶奶和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宝姑娘都来了呢!”
“这是怎么说的?”黛玉轻轻的咦了一声,不解的看着紫鹃,“瞧你这太太姑娘的一大堆,倒是说说每一家都来这么多太太姑娘的么?”
“听青莲姐姐说,皇后娘娘下旨要各王公世家诰命夫人们的带上小女来观礼的!”紫鹃瞧着自己插好的花,捧在黛玉面前,“姑娘,这牡丹配清荷,可好看?”
愀然点头,一丝阴翳埋没心头,不觉感伤起来。无力的扶住桌角,抬起哀伤的双瞳,关切道:“那皇后娘娘呢?”
瞧到黛玉的不适,紫鹃慌忙放下手中的花瓶,扶着黛玉向锦塌走去。一面叹道:“怎地如今吃着药,身子还这样弱!唉……皇后娘娘陪着皇上和新贵妃娘娘去长乐宫给太后请安去了……”
“紫鹃,你自去寻青莲带你四处走走吧,咱们在宫里待不了几日的,别回去再跟我唠叨还有哪里不曾走到的!”黛玉躺在塌上,青莲花开的锦被乃是那叫做青莲的大侍女亲手所绣。
紫鹃委屈的摇摇头,“姑娘是嫌紫鹃不着家了?”
莫名其妙的伤感,摇摇头却不说话。自然的闭上眼睛,眼前空蒙蒙一片,灰暗中朦朦胧胧似是有人在面前召唤。隐约中似是听得一个女子之音道:“绛珠妹妹,绛珠妹妹,你为何不回太虚幻境来,却让那个浊物回去害我,如今眼看我就要走了,你也不送送!”
忽然心口一疼,争奈猜不出那听起来十分熟悉的声音到底是谁?闷闷的睁眼瞪着辉煌斑斓的帘笼,思来想去不明所以,也就渐渐的睡熟了。
至晚间,高大的宫殿中只有黛玉陪着皇后金湘玉坐着。红烛高照,凉风穿过窗子吹来,洒下树影斑斑。那葱茏的梧桐树竟显凄凉意。棋盘对面,金湘玉举棋不定,纤指捏了一枚白子咬在唇边。
“姨娘有心事?”黛玉小手托腮,调皮的眨眨眼睛,“让我猜猜……是因为……”
“林丫头!”金湘玉气鼓鼓的将手中的白子落下,撒娇般笑道:“明知道姨娘不高兴,干嘛还要赢姨娘的棋!”
扑哧一笑,黛玉忙低头认错。笑道:“姨娘饶了玉儿啊,玉儿再也不敢赢姨娘了!姨娘是后宫第一棋圣!”
“你呀!”金湘玉好笑的将棋盘上的白子细细的跳出来放入身边的玉盒里。“若是玉儿能够天天的陪在我身边就好了,可惜……”
黛玉已经起身打算去搀扶皇后,谁知青君竟匆匆的走来禀报说,“皇后娘娘,潇淑殿元妃娘娘来拜!”
烛影摇曳,云鬓生辉。金湘玉瞧见黛玉眸子里闪过一丝困惑。便伸手拍拍黛玉的肩头,“就说本宫歇下了,要她明儿清早再来吧!”
“是!”青君依言退下。
皇后娘娘怎么会深更半夜的见客,青君这一关就是不容易过的。既然是能够让青君不怕责罚的来禀报,那说明这元妃在外面已经不是一时半会儿了。想必,今儿白天的册封大典上,定然是知道黛玉在宫中的信儿了!
狠狠的捏着手指上唯一的戒指,更加恼恨这日趋复杂的后宫!
哄着黛玉睡下了,金湘玉才心满意足的回到自己的屋子。仰望宫殿巍峨,可是丈夫却在新人的房里。酷暑中,也只觉被角清冷的紧。打发了青君青莲青叶青衣四个离的远远儿的,金湘玉颓然坐在硕大的铜镜前独自梳妆!
深思飘渺,从一见钟情的相识相知相爱,到后来面对贾敏等等美人以及后宫三千粉黛的不离不弃!从云寿的远嫁到唯一皇子秦利卓的笑颜,从太后娘娘和蔼却永远不够真诚的眸子里直到这比封后大典还要隆重的册立贵妃盛典。还好,他们仍旧相爱,这就够了……
费力的在纸笺上签好名字,轻轻盖好皇后的玉玺,金湘玉从镜中凝视这自己苍白的容颜,苦涩一笑,轻声道:“承乾,湘玉去了……”
月落之后,旭日即出。一声晴天霹雳炸响后宫——皇后娘娘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