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柳如云笑得十分愉悦,苏清莲疑惑道:“娘,是已经动手了吗?”
“这个自然,只怕过几天,护城河里,就能捞到莲心的尸体里,为情自杀,她苏清婉又怎么查得出来!”
一个破败的院子里,前前后后统共也就两间屋子,其中一间中间还没隔了开来,当做两间来用,院子里散发着浓烈的药草味,仔细一闻,便知道,这院子里有了得了重病。
陈善元卷起衣袖,将刚买来的米倒进米缸里,对着屋子里头的人嚷嚷道:“娘,我给你买了够吃几个月的米,你的病,自己去看大夫好了,儿子明天就去京城了,要秋闱后才回来!”
他现在手里虽然有一千两,却不舍得给他老娘请个大夫每天过来问诊,还吆喝着自己的老娘自己去。他老娘卧病数月,身子都垮了,每天就出门走几步,度气喘吁吁,又如何能撑得了数月,再者陈善元根本也没有给她多少钱看病,也不过是几两银子。
等同是要丢弃这个老娘了。
陈善元正从井里打了一桶水,想要烧水洗个澡时,外头突然有人敲起门来,原本就是破裂的门框,这么用力被人捶着,差点连门框直接都卸了下来。
“谁啊谁啊!”陈善元洗了手,在自己衣袖上擦了擦,开了门,等看见外面好几列官兵时,吓得双腿一软。
苏清婉瞧见他胆怯的神色,更是怒不可遏,走到陈善元面前冷声道:“你若是说出来莲心在哪里,我还能饶你一命,若是不说,就在大牢里等死吧!”
陈善元见到苏清婉领着官兵来,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他心中顿时悔恨无比,懊恼自己没有拿了钱就走,还折身回来给老娘买米。若非如此,他现在早就离开青州了。
见陈善元脸色飘忽不定,苏清婉看了一眼身后的衙差。那衙差抽出腰侧的佩剑,架在陈善元的脖颈上,怒道:“说是不说!”
陈善元膝盖一麻,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带着哭腔道:“官爷饶命,小的说,小的说!”
他这才将如何诓骗莲心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只是他口里的秦老板,让苏清婉皱起了眉头,“你口里的秦老板,是谁?”
“这……我也只是知道他姓秦,余下的一概不知……”陈善元舔了舔嘴唇,讪讪的说。
如此嫌恶的嘴里,只让苏清婉更加恶心。她转身对那衙差道:“捕头大人,既然是土匪所为,那就请大人一并剿了匪,还能向知府请功,也能拿得到朝廷的犒赏!”
苏清婉之前拿着玉坠子去找知府,那知府早前因为文书一事,就知道苏清婉认识八王爷,心底也留了个心眼。如今看她手里的玉坠子,更是喜笑颜开。八王爷若是不喜欢眼前的女子,又怎么会将如此贵重的东西给了苏清婉。
是以他毫不犹豫了拨了数百名官兵,只想着苏清婉有一天入了王府,成了八王爷身边的人,他也能跟着升官发财。
虽然苏清婉现在有了官府的支持,但是短时间也难以找到莲心的踪迹。他们先是到了城郊湖畔,寻着脚印才知道那群土匪,一直躲在青州城外十余里的大山内。
苏清婉坐在马车内,被颠得嘴里泛酸水,但是她却固执的一声不吭。此刻,她根本不敢想莲心的样子,只觉得自己后悔万分。若是她这两天没有恍恍惚惚,疏于防范,莲心就不会出事。她心底还留着一丝愧疚,因为伤了孩子的事情。
如今想来,她当真是大错特错!她若是心软了,受伤害的就是她身边的人。柳如云和苏清莲,可没有什么菩萨心肠。她们的心是什么颜色,前世自己已经讨教过了,怎么今世,还钻了牛角尖呢!
要是想对付柳如云和苏清莲,她苏清婉只有更加心狠,才能将那些人铲除。稍微心软了,死的就是她了!
等官兵们潜伏在山脚下时,天已经黑了,因为怕惊动山里面的土匪,连火堆都没有燃,那些个身强体健的官兵倒无所谓,抱着剑多走几步路就行了。但是苏清婉却是冻得瑟瑟发抖,夜间山里雾气一片,吸得气都是凉的,她双脚有些发麻,发困却是根本睡不着。
如是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官兵统领忽然晃了晃手里的长剑,在月色下反射出耀眼的银光,这是动手的暗号。
原来山腰处,升起了袅袅青烟,加上漫天的火光,不难猜出,那就是土匪窝。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估计是什么篝火晚会。
苏清婉一个激灵,脑子顿时清醒过来,她吸了吸鼻子,想要跟着一起走,却被人拦住了。
“山路崎岖,夜里又看不清路,小姐还是在底下等着,我会命人护小姐周全的。”那统领沉声道,苏清婉不会武功,又是弱女子,跟在他们后面,只会碍手碍脚,若是不小心伤到了,他们也有跟着受罪。
苏清婉知道眼前的人在担心什么,可若是让她在山底下干等着,自己根本静不下心来。
“大人,我不会麻烦你们的,我就远远地跟着,被抓去的是我的姐姐,我等不下去了!”苏清婉哀求道。
最终,那位统领敌不过苏清婉落泪的双眸,轻叹了口气,但仍旧让两个官兵护在了苏清婉身边。
却说莲心被打晕了带回了土匪窝后,就被人一盆冷水浇在了身上冻醒了。她双手双脚皆被捆得严严实实,嘴巴里还塞着一团布。睁开眼看见潮湿的地面,还有昏暗凌乱的木桶之类的杂物后,莲心便冷静下来。
她一猜,就知道,有人利用陈善元,将她骗去城郊湖畔,再联合这群带人绑架了自己。
这幕后指使的人,一定就是柳如云了。看来小姐说得没错,是她大意了!
“哟,醒了啊,啧啧,生得真水灵,兄弟几个好久没碰女人了,今晚可以大干一场了哈哈……”
来人推开了门,也带进来了光亮,逆着光,莲心也看不清那人的脸,只是猥琐的哄笑声,让她气得微微发抖,也为自己担忧。这人的意思,竟是要玷污她吗……
金三宝上前蹲下身来,伸手捏了捏莲心的脸颊,赞叹道:“这大户人家的丫鬟就是不一样,比寻常人家的小姐都嫩,你看这脸,都要掐出水来了!来,给大爷香一口!”他说着,就把嘴凑了上去,作势要亲莲心的脸颊。
莲心用力挣动着,扭过头去,眼神尽是惊恐额神色,如此也惹恼了金三宝,他一把掐住莲心的脖子,恶狠狠地说:“臭biao子,大爷我亲你是你的福分,躲什么躲!今晚上不陪老子睡觉,明天就剁碎了你做肉包子!”
莲心吓的脸色都白了,身子一直发抖。金三宝身后的几个人瞧见了,大笑道:“老大,你看你把人吓得!我们什么时候做过肉包子了,也不过是砍了大腿烤着吃而已!”他这话更是凶狠,莲心两眼一翻,竟是吓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嘴里的布团竟然已经被拿了出来。两腮有些发酸,张口说话的声音也是沙哑的。被跳跃的火光刺得脸颊有些发烫。莲心抬眼看过去,才恐惧的瞪大了眼睛。
金三宝坐在铺着狐皮的椅子上,喝得脸上红光满面,他从腰侧取出一枚飞镖,道:“兄弟们想不想见识我夺命飞镖的厉害?”
自打金三宝不再盗取朝廷的财物,就鲜少露这一手绝活,底下那群人自然起哄,让金三宝露一手。金三宝被恭维的喜笑颜开,摸了摸油乎乎的大嘴,道:“好!看大爷我如何割断她手腕上的绳索!”
莲心在火堆中间,时常有火星子飞溅起来,让人看不起她的身形,这会又是夜里,金三宝显然是喝得有些高了,这一飞镖下去,若是没有准头,莲心就命丧于此。
莲心听了他们的话,心底更是害怕起来。她盯着金三宝,想着飞镖若是朝着她的脑袋射过来,自己就闪过去。她心里想得简单,嘴里却发苦,也知道自己是异想天开。看来,今夜,她是如何都逃不开要死的命运了。想到自己若是活下来,就要被这群人玷污,还不如一飞镖,杀了她来得好!
只听“咻”的一声,一枚飞镖就朝着莲心打过去,她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睛,只觉得手腕一松,双臂就垂了下来,竟是真的没有死!
“好!老大风采不减当年!”
“兄弟们甘拜下风!”
……
恭维的话不绝于耳,莲心却是瘫坐了下来。
莲心睁大了眼睛,眼神空洞,心底叫嚣着滚开,身子却动弹不了。她回想着苏清婉的脸,只觉得自己现在脏得不得了,再也没有资格服侍苏清婉。
只有一死百了……
狠下心来,一口咬在了舌根上……
“莲心!!!!!”凄厉的喊声响了起来。
苏清婉跟在官兵的后面,悄悄地到了山腰处,一伙人将那些吃喝的土匪全都围住了,只等着一举剿灭。苏清婉被人护在后面,根本没法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等官兵们冲了上去,她才掀起裙摆,也跟着跑了上去。
一挡眼,就看见莲心躺在地上,身上压着好几个男人,而她,竟然是口中吐血的样子!
“老大!有官兵……啊!”刚来得及吼了一声的男人,被一剑刺中了肺腑,口喷鲜血而亡。这些人都是死囚,都是格杀勿论的。
金三宝见官兵来了,也提起了裤子,抽出身旁的大刀就应战起来。苏清婉扑到莲心身边,把人扶着躲在了一边。四周皆是刀光剑影,兵器铿锵的声音,可是苏清婉却无暇顾及,她颤抖着手去摸莲心的脸,眼泪直往下掉。
“莲心,你别吓我……呜呜……是我不好,是我来得太晚了!你别睡,你睁眼和我说话啊!”
苏清婉用衣袖擦着莲心嘴角的血,抱着她的头大哭着。
莲心此刻还有意识,她慢慢睁开眼,哑声道:“小姐……我身上很脏……”因为咬舌的剧痛,让她的脑子有些发晕,而不停流出来的血,也让莲心越来越困。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没有,你怎么会脏呢!那些人没有碰到你!”苏清婉摇着头说着,莲心却是没有被玷污,虽然衣服被扯开来了,但是金三宝等人还没来得及一逞**,她和官兵就已经赶到了。只要杀了那群人,莲心的仇就能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