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锐也不急,端起手边的茶盏,轻抿了一口,等着安子贤。
“二小姐。”
这时,流苏走了进来,低着头弯着腰,站在吕倾禾的身边。
“何事?”
流苏略小声的说道:“李管家养的那条犬,这几日每晚犬哭,李管家束手无策便送来给二小姐,说二小姐定是有办法解决的。”
正在对弈的二人也同时转过了头,看向吕倾禾。
“这李管家真是说笑了,既然是犬哭,直接送天不就好了,为何送我这儿来?”吕倾禾冷冷的说着。
“李管家本是要送天的,偏偏大小姐去了,说此犬与二小姐有些情愫,不能轻易就送天,让二小姐出出主意。”流苏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三人听了一个明白,这是要让吕倾禾亲自送天啊!
吕倾禾叹了一口气,这吕可柔也着实的不安分了。
不等吕倾禾开口,曼云便匆匆走了进来:“二小姐,老夫人与老爷来了,说是等二小姐处理犬哭一事。”
“哦?这么快,我以为还要等一会儿的。”吕倾禾不急不慢的站起身子,她倒是小瞧了吕可柔,倒是越发的聪明了,不过她相信,以吕可柔的脑子,这么损的招是想不出来的,在吕家有如此心肠的,一个就是吕心初,一个就是吕心素,吕心素如今是不可能的,那唯有吕心初。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定十倍奉还,乜而诛之。
还未出门,便听见吕可柔温柔如水的话语:“二妹妹毕竟也只是一位女子,这件事情交给二妹妹,怕是有些难办。”
“难办倒也不难办,不过今儿莞莞有些乏了,明日莞莞自会处理好此事,爹爹,奶奶年迈了,怎能让奶奶如此四处奔波呢?”吕倾禾知道,请吕年和老夫人来的是吕可柔,果不其然,吕年和老夫人看向吕可柔的目光均有些失望。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犬哭毕竟不是什么好事,莞莞,你自己小心处理着。”
“是,奶奶,莞莞送你回去。”吕倾禾扶着老夫人的胳膊,却被老夫人给推了回去,摸了摸她淤青的额头。
“还不回去歇息着。”
吕倾禾笑了笑,目送着眼前的几人离开,吕可柔的那双眸子,含情脉脉的看着安子贤,已经是入骨情深了,吕倾禾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这种见得到得不到的痛苦,她最了解了,那种难受是无法言喻的,她就是要让吕可柔痛苦。
与安子贤道别之后,吕倾禾便把曼云和流苏叫到屋内,如今莞阁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内屋都是由着流苏与曼云二人打理的,均是忠心,外屋就交给曼云和流苏精心挑选的几个婢女,也算是尽心尽忠。
犬哭人死,这便说明吕家要发生大事,而这个大事也就意味着吕倾禾的地位。
“流苏,你派人盯紧三夫人和吕心初,怕是她们今晚准备做坏事了,到时候你就处理掉,不能留下一点点的痕迹。”吕倾禾喝了一口茶水,淡淡的说道。
流苏点头,明了她的意思。
“曼云,你叫人把徐管家的犬,剥了皮火烧掉。”
当天夜里,吕倾禾睡的比谁都舒坦,一夜到天亮,早早的起身,梳了一个简单的发式,披了一件藕色的纱裙。
这刚起没多久,便听见前院吵杂的声音,吕倾禾并未搭理,只是与司马锐安心的用餐,流苏轻声在她耳边说道:“昨晚三夫人去了五夫人的屋子,这五夫人的养子吕思才五岁。”
五夫人柳氏是个某县县长的女儿,年级不大,嫁进吕府多年,却未生育一男半女,便去领养了一个孩子,取了名吕思,过的也算本分老实。
看了一眼流苏,流苏点点头,便静静的站在一边,前院便的越加吵杂起来,惹得司马锐连连皱眉。
“表姐,这吕府好不得安宁。”放下筷子,一点食欲也没有。
吕倾禾也阁下筷子,理了理胸前的青丝,笑着说道:“吕府若是安宁,那多无趣,你是留下,还是与我去给老夫人请安?”
看着司马锐,吕倾禾总是想起连心,不过都是个孩子,吕思也不过是个无辜的孩子,可偏偏就是不放过。
司马锐立刻站起身子:“自然与你一起,表姐去哪儿,我便去哪儿的。”
吕倾禾倒也不介意,也顺着他:“嗯,流苏,你把东西收拾了,曼云,与我们一起走,这前院闹到现在了,也该安静安静了。”
从莞阁距富贵楼并未多远,只是这一次,吕倾禾却觉得无比漫长,那一阵阵的窃窃私语,一个个的幸灾乐祸,一如当年她入冷宫时的情景,她明白站的越高摔得越重的道理,然而这一次,她既然站上去,就绝对不会下来。
转过头,她低声说道:“锐儿,不该听的就别听。”
司马锐一向乖巧,听吕倾禾的话,连连点头。
人还未进,便听见五夫人那矫情的哭泣声:“吕思虽不是我亲生,可堪比亲生,就这么没了,这叫我如何是好,老夫人你要为我做主啊,这二小姐昨日为何不杀了那孽畜啊。”
说着又是一阵哭声,吕倾禾淡淡的走进屋子,对着老夫人行了礼,看也不看五夫人一眼,便坐在一边的位子上。
五夫人的脸上立刻发白,低吼道:“莞莞,你可知道你害死了你的弟弟。”
吕思失踪,一只鞋发现在后院的湖边,众人均在打捞,后院的湖一直顺流而下,生怕会找不到,一路上议论纷纷,八成的都说是吕倾禾处理犬哭之事太晚,才会害死吕思。
吕倾禾抬眸,冷冷的看着五夫人:“弟弟?五娘说的弟弟,不知是谁?莞莞上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下有两个妹妹,可不记得有个弟弟,难不成你是说刚来投奔我的表弟?可我表弟这不好好的坐在一边?”
“二姐怎么不记得了,五娘有个养子吕思,今儿失踪了,怕是落水没了,全家人都在找,二姐真是悠闲,这家里这么大的事也不知。”吕心初惋惜的摇摇头,坐在一边的三夫人,有些心虚的看向吕倾禾。
哪知吕倾禾正冷冷的盯着她,吓得立刻收回目光,她也是才知道自己的女儿参与此事,如若不然,怎么也不会与吕倾禾做对。
吕倾禾轻笑:“哦,是他呀,五娘这么些年都在院子里甚少出来,莞莞都把这件事情给忘了,不过这人还未找到,也不能说没了。”
“都找这么久了,要出来还不早就出来了,莞莞,虽说这吕思不是你亲弟弟,但是也是个孩子,你如何下的去手啊。”五夫人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五夫人柳红是吕年曾下乡时遇到的女子,女红堪比珍宝,柳眉尖脸,眉间还有一颗美人痣,是几个夫人中最年轻的,可也是最不得宠的,也不只是为何,若说漂亮,柳红的姿色,也是不逊色的。
“五娘,这话如何说起,我是亲手推吕思下了湖?”吕倾禾不满的说道。
吕年上朝刚回来,便听到吕思失踪的消息,其实吕思并非亲生,没了也就没了,不过这件事情似乎越传越广,整个吕府都知晓了,他这个当家也不能就此作罢。
“莞莞,犬哭之事解决的有些不妥当了。”
吕年并未偏向吕倾禾,这让站在一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吕可柔,抬起了头:“二妹,若是你早些解决此事,五娘也不比如此伤心了。”
“哦?这犬本事李管家所养,与咱们吕家并未有任何关系,说起来,这犬哭是主人家有事,而吕家并未饲养,说到出事也是李管家家里先。”吕倾禾淡淡的说道。
“二姐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李管家是为了吕家才养的犬。”吕心初一说完,便被三夫人狠狠的瞪了一眼,吕倾禾看在眼里。
笑着说道:“这犬,昨夜已经被我剥去了犬皮,砍断了四肢,剁下了犬头,火烧了。”
屋子里顿时没了声响,就连吕年都有些惊悚的看着吕倾禾,这是一个女子该做出的事情?竟如此毒辣,对一条犬,都如此狠下毒手,她却笑着说完此事。
“二小姐,再怎么说你也是个女子,心肠怎可如此狠毒?”五夫人柳红的眸子里,布满了血丝,她的心在颤抖,她知道自己惹了一个大麻烦,在吕倾禾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里,她看到了深不可测的枯井。
一个女人,可以这么狠,连个畜生都不放过,何况是个大活人。
吕倾禾淡淡的说道:“五娘,你说我若是不狠狠的处理了这畜生,要是再出事可如何是好。”
“二姐,这吕思的事情已经是出了,难不成你就这么过去?这可连尸首都未找到。”吕心初那双精明的眸子,满是算计。
小小年纪,但心计颇深,所以吕倾禾才会发自内心的厌恶她。
“那三妹妹的意思是要我以命相抵咯?”吕倾禾轻悠悠的说着。
“莞莞!”吕年有些怒了。
这吕思死了也就罢了,这难不成还要他引以为豪的二女儿去白白的送了?吕心初倒没有说话,瞄了一眼五夫人,五夫人咬了咬牙:“二小姐,我可没这么说。”
“五夫人,昨日吕思公子是何时不见的?”坐在一边的司马锐忽然开口道,吕倾禾看向他。
柳红并未把司马锐放心上,只是闷闷的说道:“卯时。”
司马锐咧开嘴笑着说道:“那就与我表姐不相干了,寅时表姐就把那畜生给剥皮火烧了,这事李管家也是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