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上的淤青在白皙的脸蛋上,显得格外突兀,即使如此,吕倾禾的姿色,更可谓是倾国倾城,让人有了几分怜悯。
吕年对吕辛德已经是说不出的的失望,无奈吕家只有一个儿子,即使吕辛德再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吕年也一定会点到即止。
青怜当然知道,自己的女儿不是为了毁了吕辛德,而是为了立足,吕辛德既然是长子,那么只要能够压制住他,那么在吕府,她吕倾禾便是无人能挡的。
" 辛德,你还不道歉?"
老夫人脸色有些铁青,对吕辛德更加的不满意,丢尽吕家的颜面。
" 莞莞倒是无所谓,不过锐儿……"
吕倾禾抬眸看向司马锐,他白皙的脸蛋带着一丝畏惧,青怜伸手护着他。
司马锐咬了咬唇瓣,看向吕年说:"吕老爷,我不接受道歉,若是大公子愿意对表姐弯腰认错,那我也没意见,只是大公子若是不愿意,舅母,锐儿初来乍到,看来是不能常住了。"
" 胡说,如今你只能依靠舅母我这个亲人,吕老爷若是不能做主,舅母给你做这个主。"
"青怜,你好大的胆子,辛德可是长子。"不等青怜继续说下去,李秋月猛然站起身,让她继续沉默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她本就心高气傲,而且宠爱吕辛德,哪见得如此。
" 大娘!依你的说法大哥是长子,那么就可以为所欲为?不必道歉吗?既然大哥是长子那就更应该做好该做的事情,不然我们吕家颜面何存,奶奶你说是不是。"吕倾禾面色冷淡,却句句不做退让。
老夫人的脸色本就不好看,看向吕辛德更是摇了摇头:“还不认错,难不成要你娘亲替你?秋月,这自家人做错事也就相互道了歉,此时也就过去了,这五皇子、六皇子都在,你不顾面子,吕家可还要面子,辛德,道歉了就去北屋闭门思过两日。”
若不是老妇人提醒,众人均被吕倾禾震撼的忘记了两个外人,完颜烈坐在一边并不作声,所谓家事,外人自然不可插手。
“辛德兄此事的确是你做的不是,就和二小姐赔个不是又能如何。”完颜玉甩手说道。
有完颜玉的支持,李秋月更是气的站不稳,抬手扶住前额,脚步愣是踉跄了几下,多亏吕可柔扶着,才没有摔倒。
吕辛德愤恨的看着吕倾禾,只能弯下腰板:“二妹妹,大哥多有不是,请二妹妹莫要往心里去。”
“怎会,大哥带我如此好,二妹感激还来不及呢,不过若是二妹有什么事情做的让大哥不顺心,大哥还是要告诉二妹的好,不然像今儿如此,连累他人可就不好了。”
吕倾禾笑面如花,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偏偏让吕辛德冷到了骨子里。
好你个吕倾禾,居然敢站到我的头上,日后有你好看。
吕辛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二妹妹说的是。”
“对了,方才介绍的,司马锐,奶奶,这是莞莞的表弟,与大家多又不熟,莞阁的后院正好也空着,准备让流苏收拾收拾给锐儿住,可好?”吕倾禾似乎忘记了额头的疼痛,笑着拉起老夫人的手。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完颜烈看着她的转变,眼角带着些许笑意,如此有趣的人,可是不多了,而且如此把时机掌握住的人也不多了,这个吕倾禾如果是个男子一定是对手,庆幸的是,她是个女子,若是帮助自己,定能够早日如愿。
莞阁。
青怜轻柔的擦拭着吕倾禾的额头,幸好没有破,要知道对女子而言,脸,是唯一,尤其是吕倾禾,毕竟这九国美女之称,不是浪得虚名的。
司马锐站在一边,扑闪着一双桃花眼,紧紧的盯着吕倾禾的额头:"表姐,你难道不疼?"
" 疼啊,但是若是不反击,我想我会更疼。"
她并不是很在乎脸蛋,吕倾禾对破相这种事情,根本就丝毫不在意,那双沉寂的眸子没有丝毫的情感。
“二小姐,安公子来了,奴婢说闺阁不便,让安公子在前苑亭内等候。”
流苏上前一步,低着头说道。
不等吕倾禾点头,流苏又说了一句:“安公子去了之后,大小姐就跟着去了。”
“哦?” 这才是重点,不愧是老夫人身边的人。
吕倾禾挑眉笑了笑,伸手挡下青怜想要给她搽药的手:“娘亲,你知道恶人先告状的下场是什么吗?”
青怜没有说话,嘴角抿了一个微笑,她已经很明确的了解了吕倾禾的脾气,千万别无故惹她,不然她一定刺的你满身伤痕。
“锐儿,你跟你表姐一起去,这个宅子里是个什么样子,你要心知肚明,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学会自卫。”
青怜淡淡的说道,司马锐笑着点点头,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危机感。
吕倾禾看向司马锐,一个八岁的孩子而已,他甚至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斗争,想到这里,她便有些许的心软:“锐儿,等下你就跟在我的身边,可别乱跑。”
“嗯,知道的,表姐。”司马锐乖巧的说道。
这才安心的带着流苏一同前去前苑的亭子。
果然不错,吕可柔早已泪如雨下,那张让人无比怜爱的脸蛋,带着一丝绯红。
“安公子,大哥这刚回来不过两日,却因为不小心得罪了二妹妹,被老夫人惩罚了去闭门思过,大哥不但弯腰道了歉,还……安公子,二妹妹自从前些日子醒了之后,就变了一个人似的,怎会如此的对待大哥。”
吕倾禾对着流苏挥了挥手,流苏便站在一边把风。
吕倾禾大步上前,虽然力度不大,却足够让安子贤有些震惊。
“大姐,你没事吧。”不等吕可柔回答,便抬头对安子贤气愤的说道:“安公子,我让你在亭子里等我,可不是让你欺负我大姐的,怎么说安公子你也是正人君子,何故和女子过不去?”
原本听吕可柔的诉苦,想着吕倾禾怎会如此,见她娇羞既惹人怜的样子,于是想上前安慰,谁知吕倾禾竟会指责,顿时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二小姐误会了。”安子贤急忙解释。
“误会什么?我大姐在哭,没有看到么?这里除了你难道有别人?”吕倾禾自然不会嘴上留情,振振有词,誓要帮吕可柔讨回一个公道的样子,惹得安子贤越是想要发笑。
这样一个人儿,又怎么会是吕可柔口中的女子呢。
吕可柔哪里知道吕倾禾上前便是把她拦在身后,更是安子贤一顿责骂,她看向安子贤,原以为他会生气,哪知却一脸微笑的模样。
“二妹你误会了,并非是安公子欺负我。”吕可柔连忙解释道。
吕倾禾转过头,有些奇怪的问:“哦?那大姐为什么要哭?”
被吕倾禾这么一问,吕可柔有些心虚的眨了眨眼睛,却说不出话来。
“大姐你别怕,若是他欺负了你,妹妹定帮你讨回这个公道。” 吕倾禾毫不客气的说道。
吕可柔心里哪希望她讨什么公道,恨不得她立刻消失。
"二小姐,在你的心里,我是这样的人吗?"
安子贤今日一身水蓝色的长袍,整个人显得格外精神,那双眸子带着一丝的幽怨,似乎对吕倾禾的指责,有些委屈。
吕倾禾本就是故意,见他如此模样,一时间竟有些心软,但念头一闪而过。
"大姐,到底怎么了?"
" 无碍的,大小姐和我说辛德兄犯了小错,被老妇人责罚闭门思过,这才泣不成声,二小姐你额头是怎么了?
安子贤有些关切的问,对吕倾禾的指责并未放在心上,吕可柔红了眼,略带焦虑的说道:"二妹妹的额头可有搽药了?若是留下伤疤可就不好了。"
"没关系,若不如此帮大哥求情,或许大哥就没有面壁思过如此简单了。"吕倾禾痛惜的说道。
吕可柔咬了咬下唇,你若不求情,想必闭门思过的就不是吕辛德了。
"表姐,大哥推你下湖,闭门思过也算轻的了吧。"
司马锐满脸的无辜,吕可柔转过头厌恶的看着他,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说话却如此的坦白,刚才若不是吕倾禾捣乱,现在她早已经得到安子贤的心了。
" 这是怎么回事?"安子贤看向吕倾禾,又看了看她额头的淤青,他是个聪明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顿时对吕可柔的好感消失的无影无踪。
"安公子,不知此次前来是有何事?"吕倾禾故意扯开话题,她就是要让吕可柔嫁不了安子贤,当年荣不是吕可柔变的强势,拦着安子贤不给伸出援手,吕家也不会那么轻易就灭门。
安子贤自知吕倾禾不愿说太多,也只能作罢:“不瞒二小姐说,你落湖之事,已传遍大业,所以我才来瞧一瞧,不过见你没事,也安心不少。”
“多谢安公子挂心了,对了,这是我姨娘的儿子,司马锐,是我表弟,姨娘去的早,初来乍到也没有多少朋友,锐儿,这位是我最好的朋友安子贤。”吕倾禾拉起司马锐的胳膊,与安子贤介绍道。
司马锐瞄了一眼身后,吕可柔早已脸色煞白,他们自谈自的,早已将她忘却,站在这里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安大哥。”司马锐乖巧的打招呼。
安子贤温润的笑了笑:“你既是二小姐的表弟,自然也是我的弟弟,有何困难之事只管与我说。”
“谢谢安大哥。”
吕倾禾本以为司马锐不会变通,不过照此看来也无需太多的担心,也是个聪明人。
“安公子若是无事,不如去莞阁坐坐,锐儿可是泡了一手的好茶。”吕倾禾笑着说道,转脸看向吕可柔:“大姐要不要一起?”
“大小姐想必要照顾辛德兄,还是咱两去吧。”不等吕可柔开口,安子贤便跟着司马锐走出了亭子。
看着几人渐行渐远,吕可柔狠狠的跺了一脚。
“大姐。”
身后传来吕心初娇弱的声音,吕可柔嘴角扯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怎么了三妹?”
吕心初眨了眨眼睛,轻声说道:“那李管家养的犬近几日一直犬哭,想必是大不吉利的,李管家气的都准备动刀子了,大姐要不要去瞧瞧?”
犬哭可是大业人最大的忌讳,若不是家中要出大事,是不可能犬哭的,唯有杀了它,才能解难,吕可柔上前一步摸了摸吕心初的额头。
“三妹还是快些回去吧,这李管家动刀子女孩子家可是见不得的。”
“是,大姐。”吕心初甜甜一笑,迈着轻盈的步子,跑向了住处。
吕可柔的笑容渐渐消失,眸子变得犀利。
两盏竹叶茶,飘着淡淡的清香,司马锐虽然只有八岁,泡茶的功夫可不是一朝练成的,每一个动作都是一气呵成,吕倾禾是内行,一眼便看出这功夫真假。
安子贤轻抿了一口,略带赞叹的看着司马锐:“贤弟这茶道是与谁学来的?在大业还真未尝到如此清爽的味道。”
“娘亲在世的时候,总是无所事事,闲暇之时便教我煮茶,竹叶茶是我娘亲的最爱。”司马锐说着,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吕倾禾看着他,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明明竹叶茶清凉到了鼻尖,不知为何咽不下去。
完颜烈也喜爱竹叶茶,为此,当年吕倾禾特意去学习,吃尽苦头,每次煮茶,都想着完颜烈能够对她的一笑, 那时,他的一个微笑,便是吕倾禾的整个天,最后一次煮茶,她颤抖着双手,把自己用尽心思学会的茶道,教给了郑雪。
“姐姐莫急,妹妹一定用心学,也免得皇上总是让姐姐来雪仙宫煮茶,如此不便。”
她清楚的看到郑雪嘴角的微笑,是那么的刺眼。
“表姐怎么不喝?”司马锐扬起头,看向吕倾禾。
吕倾禾淡淡一笑:“这味道就足够我陶醉的了。”
“贤弟可会下棋?”见吕倾禾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安子贤转头看向司马锐,司马锐点点头。
吕倾禾挑眉,有些不满的说道:“安公子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我锐儿,连我都不是你的对手,何况是锐儿呢。”
司马锐摇摇头:“这还未对弈,表姐可别小瞧了我。”
安子贤点点头:“有骨气。”
棋盘摆好,安子贤持白子,司马锐持黑子,吕倾禾静静的坐在一边,两人全神贯注,纷纷落子,不一会儿,棋盘便快要摆满了,可两人谁也没有收子,输赢竟没有分明,想不到司马锐还是个神童。
顿时安子贤拿着白子,手停顿在半空中迟迟下午去,他眉头紧锁,看着剩余的几个空位,这里,不行,那里也不可,这儿,死路,那儿,绝境,他抬眸看向司马锐,对方从始至终,表情都是淡淡的,双手放在桌上,没有半点的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