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的砰然作响,触目惊心的满地之上,有着残破的桌椅,也有着破碎的花瓶,更有着满地的心伤。
子唯听到动静,肃立在屋外,又一次的发怒,唉,人都要走了,怎会又气到了侯爷呢。这个子言,真是……
一头乌发只绑了一个绳结在下端,没有一丁点的头饰来妆扮。子言看着镜中的自己,唇红齿白,一张脸儿透着万种风情,那是他留在她身上的印记。
拿起包袱,没有回头,直出而去,不再惦记这里的一草一木,也顺便忘却他的情、他的意。
“你……”。
“仲叔,我们出发吧。”
对着吃惊的合不上嘴的常恬和刘萧萧淡然一笑,率先跨上了跟在最后的一辆马车。
“我的苍天啊,她是女的。”刘萧萧指着子言消失在马车里的身影,拉着子冠的手,大声的叫着。
“嘘,安静些。”
“你知道了,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说啊,她这么美,原来是女的,子冠,你说啊,你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还是不是你娘子啊,不行,我不依啦……”刘萧萧不依不饶的拽着子冠,娇叫着,尖锐的声音快要把子冠的耳膜给震破。
“嘘,不能说的,你快和常姑娘上马车。”嘴巴朝失神的常恬一噜,刘萧萧这才从子言的事上移开注意力。
看到常恬青红交杂的脸,刘萧萧知道,这个姑娘被伤的很深。
“我们上车吧。”为了避免子言刺激到常恬,刘萧萧则和常恬乘坐了一辆马车。
“出发。”
出发了,侯爷没有来送,他一定气的发狂,子言握着拳头,紧紧地靠在马车里的行李上,随着马车的驶动一颠一颠的。
子凌真被他留下了,早知道会这样的,每每只要自己对子凌露个好脸色,他都会黑了脸。一定是他扣着,子凌也不会来送自己了吧。
唉,人还未走,就已开始想念。子言眼里的全是端木昊天那张英俊丰朗的脸。
仲叔默然的和子冠坐在一辆马车内,很是宽敞,也很温暖,子言则坐着的是堆满了行李的那个有些拥挤的马车。
两个落花院里的姑娘终归还是被少爷无情的送走了,他真是当今太后的儿子?自家的少爷又在哪里呢?刘副将将惊人的身世之迷告诉自己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自己辗转反侧、难以安稳。
唉,离开了这里,不知道到武陵城后,又会有怎样的事情发生。仲叔叹着气,看到子冠探究的眼神,收敛了一下有些颓废的精神,将双手交握在一起。
“常姑娘,劝你一句,想开些好吗?”
“她是女的,呜呜……”。
这辆马车内,刘萧萧抱着常恬,轻声安慰着这个初尝情滋味就被伤透了心的女孩子。低低泣泣的哭声慢慢地被马车的车轮声所压下,只是偶尔听到刘萧萧轻灵的低语,轻轻地抚慰着常恬的心。
赶马车的三人,都是侍卫里的拔尖高手,侯爷派了来随他们一路回武陵城,如此看来,仲叔在侯爷心中的位置大家都知道,这子言在侯爷心中应是颇为重要的吧。子冠透过窗帘的一张一合,暗自沉思着。
九王府里的端木炙听到属下的禀报,立时笑开了嘴。
“剑莫,这次你可不要失手了。”
“是,属下这次一定将他擒拿来交予王爷。”
“嗯,去吧。”
“是,你们几个随我来。”
“管家,找的人找到了没有?”
“王爷,小的悄悄地派人依着南宫少爷的样子画了幅女样图,已派了人四下里找呢,还没有任何消息。”
“抓紧办了,此次端木昊天为了这个子言,得罪了不止臣相一家,你可知道,这臣相、兵部、礼部的秦家、河洲王、南宫世家,这可是一大家子有关系的官脉之族,本王一定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把端木昊天彻底的打垮。秦子浩一定要拉拢过来,你再多派些人去找那个南宫家的二小姐。凡是找到的,本王重重有赏。”
“是。”
呵呵,子言这小美男就要手到擒来,端木昊天这死小子在劫难逃,欢喜啊,双喜临门的大喜,端木炙混浊的眼里透着得意的奸笑。
“对了,王爷,有件事,小的不知道对王爷有没有用。”
“什么事?”
“是这样,小的在查南宫二小姐下落的时候,无意中探到一件事,那个侯爷的侍卫曾被刺杀过,您猜这买凶杀人的是谁?”
“谁?”
“是南宫家的大小姐南宫芙蓉。她花钱请了两个杀手去杀那个叫子言的,不过后来没得逞,小的便派了人盯着她,来人报说她一直派了人在盯着子言。此次这子言回武陵城,说不定南宫芙蓉会再下手的。”
“为何不早说。”
“王爷,小的一时没有想起,还请王爷恕罪。”
“哼,南宫芙蓉?她和子言有何仇怨?你知道吗?”
“王爷,小的未见过他们二人,也还未查出他们有何仇怨,应该是不会有的,这子言初来京城,根本就没有和南宫芙蓉碰过面啊。”
“好啦,去给本王查清楚,你再派人追上剑莫,要他小心行事,如有杀子言的,他该知道如何去办。”
“是,小的这就去。”
端木昊天低着头走着,抬眼间发现自己已进了幽莲居,想要退出去,这才记得住在这里的那个人早上就已经走了。
踱着步子,慢慢的看着屋里的每件摆设。
人走了,将他的思念也带走了。
将床上放着的今早为她取的那套男装拿着,翻开衣柜,放眼看去,她的衣物都拿走了,只剩下几件许是忘了带,随手翻着,手里的那套衣衫轻轻散开,不经意间的一张纸飘落在地上。
端木昊天俯身捡起,看到的内容让他立即黑了一张脸,竟然是这样一张药方,是用来防止怀孕的,她藏的如此小心,可谓是对他算计了千百倍。
可恨啊!子言,你究竟要怎样才肯乖乖的。
“凌侍卫,李清不见了。”
“你说什么?不是让你们盯着的吗?”一把揪住来报的侍卫衣领,子凌怒声责骂着,一颗心突然狂乱起来。
“被他甩了。”
子言,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一把推开那个侍卫,“我去保护子言,你们再去找,找不到李清,我拿你们是问。”
“是。”
天阴沉的可怕,才过午时,这天已然有些黑了。
空气中的呵气全都冻结成冰点,子凌骑着马,狂奔疾行,就怕有个耽搁,子言会发生不测。
“驾”,马儿啊,快些跑,让我找到子言,确定她完好无损。扬起马鞭,抽在马身,在马儿的嘶鸣声中,加快了速度。
“快到哪里了?”
“言侍卫,再走一个时辰就快到黑龙岭了。”
“哦。”
一直沉浸在思念中的子言,听到车夫的回话,突然想起那个深不见底的山崖,浑身一冷,忙将靠着的行李抽下一包来,准备找一条毯子来盖。
“你怎么在这里?”
“我……”。
“言侍卫,怎么了?”
看到香绿害怕的眼神,子言心下一软。
“没什么,你接着赶车。”
“你是女的?”香绿散乱着头发,发青的脸上有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是,你是想回武陵城吗?”
“是,求你带上我,我想回家。”可怜地瞅着子言,心下深藏的恨意被小心翼翼地遮掩起来。
都是可怜之人,算是默许,子言再未说话,只将自己的暖裘解下披在了香绿的身上,自己则抽出来一条毯子紧紧地裹在身上。
“吁……”马车停了下来。
“待在这里,别乱动。”子言警觉有异,立刻将香绿安顿好,拿起长剑,掀开前面的车帘飞身而出。
自己这辆车的车夫已与圣鬼教的人打在了一起,前面的两辆马车也都停了下来,子冠和刘萧萧以及那两个车夫也正在与圣鬼教的白衣人相搏。
划下一道剑气,子言加入打斗阵中。
天冷的异常,也阴的异常。
又一场雪估计就快要来了。
端木昊天骑在马上,一颗心早已飞了出去。
一个心里有着别人的女人,自己竟然割舍不掉,才分开几个时辰,思念就开始腐蚀着他的心。放任她去想着别人,不行,追回了她,将她锁在身边,掌握她的所有思想。
子言,你等着,我要把你追回来……
十几骑侍卫随在端木昊天身后,同样的心情,同样的快速,只为侯爷的一声令下。
圣鬼教的白色亮眼而刺目,在这阴沉的天气中,突兀的鲜明而残烈。
相搏的人总会有人倒下,仲叔和常恬已从马车上下来,紧紧地挨靠在马车边上,看着这相互的撕杀。
远处传来阵阵马蹄之声,子冠一阵心焦,敌人越来越多,他们六人围成一圈快要坚持不住。
来的黑衣人个个蒙面,看清被围的子冠众人,立时跳下马来加入了围攻的圈子。子言六人顿感不妙之时,却不料黑衣人的目标竟然是圣鬼教的恶徒。有了黑衣人的助阵,圣鬼教的恶徒顿时腹背受敌,渐渐地处于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