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请侯爷进宫听戏。”
“回了。”
“是,侯爷。”
拥着子言还在痛楚的身体,将她放至床上,二十枚金针在她的身体里面,明天,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如能减少一丝她的痛楚,他也愿意去做。
第五日。
端木昊天一早陪着云婷去臣相府了,听说是若依郡主宴请他们。
冬天来了,屋里为了她的蛊毒,还未燃上暖炉,因为木炭有损于她的疗法。裹紧身上的披风,身体没有一点暖意。有些苍白无力的太阳,懒懒地不肯发出光茫,太多的思考会让自己多愁善感,在这不好的天气里更是如此。
甩甩头,子言不去想爹娘的亲切,不去想心悠水汪的一双大眼睛,也不去想子凌对着她和侯爷间的关系存着异样的心思,更不去想云婷娇弱的正依在端木昊天的身旁,陪着侯爷一同深情款款的望着若依郡主谈天说地,最不能想的是自己有些波动的情愫,朦胧的还在萌芽的情愫。
黄昏中,点了灯的屋里站着神情凝重的六人,随着子言自己运力将所有金针逼出体外的一刻,多少声放心的轻叹飘散在屋中。
踏出幽莲居的一刻,随着子凌在府中走动,子言这才发现,自己被关的是有些太久了。有些不太适应户外的天气,身体也觉得有些疲累。
府中的一院一阁,每处都不曾遗漏的必须要走过看过,而子凌也仔细尽责的在为她介绍着府中的布局和防护的要点。
“子凌,歇会儿吧,我有些累了。”
“累了,快坐下歇会儿,我去给你找点水喝。”
“好啊。”
看着子凌为她的口渴快速的跑出去找水,子言锤了锤有些发酸的腿,四下望望,心想:侯爷的每座府邸都是如此的大,半天看下来,也只转了府中的一些重要场所,余下的那些,看来也只有明天再去了。
想要找一个地方坐一会儿,走走寻寻,不觉间来到了一汪小型的水池边,周围皆是假山环绕。
毕竟是久关在屋中,人不累也倦懒了许多。如换成以前,这点路算什么,可现在腿脚发酸不说,就连眼睛看起物来也有些摇晃。
靠在假山石间,错落的假山将一抹灰影悄悄的遮挡了起来,子言闭目微闲。蛊毒被封后,身体竟然好转的飞速,乘着今日里侯爷进了宫,她才求着子凌带她四处转转。
唉,想起自己低声下气的向侯爷求情,要他放自己出来时,端木昊天一脸的打量思索,直叫她心中一个劲的发毛。总算还好,侯爷应允了。
因着能出来透透气,子言是开心不已的。方才自己转出了屋子,也转出了院子,也就找到了子凌,求着他带她到府中上下去看看,顺便也好把这些天的郁闷和不适都挥发出去。
“表姐,真不巧,侯爷进宫去了。”
“哦,是吗?我来的还真是不巧,云婷,这些天昊天对你如何。”
云婷见若依听到侯爷不在时,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两人所站的位置离子言很静,所有的对话都能清晰的传至子言的耳中,此时若自己起身离开,说不定会被她们以为在偷听,子言睁开眼睛,没有动,静静的等着云婷的回答,心中竟然有些莫明的期盼,希望云婷的话是否定的。
“侯爷这几天天天召我……对我很好,此番太后寿辰,侯爷还说只带我一人去宫中贺寿。”
“是吗?那就好,不枉我在昊天面前为你说话。”脸上虽带着笑,可眼底的一抹嫉妒正深藏在眼敛之下,叫云婷没有瞧见。
“表姐,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却又怕你……”。
“你想问我,当初为何不嫁了昊天,与他真正的长相厮守?”
“是。”偷眼瞧向若依,云婷心中是有些庆幸的,如表姐嫁了侯爷,岂还会有自己的份,表姐没有成了侯爷的妻,这才会有自己的今天。
“云婷,表姐一直对你说过,对侯爷靠着、恋着就行了,千万不要将全部的身心放在他的身上,他不会是你的,也不会是那些个侍妾的,他的心不会在你身上,他也不会为了任何人将他的心、爱放在一个人身上的。”
“为何?表姐,我不明白,若说侯爷不爱我,我也认了,可侯爷对表姐不是全身心的爱吗?”
“他不爱你,也不爱我,也许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遇到一个真心想要爱着的女人,如果他真的有一点点的心在我们身上,他也不会是这样的一个态度对我们。”若依的声音中透着无尽的不满和失望,一张脸因过于激动而有些失态。
“表姐……”。
“我告诉你,昊天不爱你,否则,他不会只是召你侍寝,发泄发泄,他也不爱我,否则,他就不会任由我去嫁了别人。不过,这样也好,你爱他,只要陪在他身边,你不是就知足了吗?而我呢,我不要这样的人,我要一个爱我的,只宠我、爱我一个人的人,你瞧,现在的我过的多好。”
“表姐,云婷是真的爱侯爷,虽然我也知道侯爷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对我付出真心,但只要我在他身边,看着他,想着他,我就知足了。”
“蠢,真蠢,云婷你听表姐的,只守着他是没有出路的,要么让他爱上你,要么就让他心中至少有个你,否则,等他娶妃的一天,你也只有走的份了。”
“表姐,你说什么?侯爷要娶王妃了吗?是谁?”云婷一把揪住若依的衣袖,双目圆睁。
“还说不在乎他怎么对你,你瞧,你一听到他要娶妃就急成这样,若说一个女人不要名份、不求什么的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这样的女人估计世间也不会有的。云婷啊,这条路是你选的,你就必须要承受有一天失去他的痛苦。实话对你说,昊天的亲事早就定好了,明年也许你就可以见到端木将军为他唯一的儿子端木昊天选的新娘了,而且啊……”看到云婷越来越苍白的脸,摇摆不定的身子,若依心中竟有几许舒怀的畅快。
“而且啊,昊天只能娶这个正妃一人,其她女人在这个女人进门前,就必须全部遣散,也就是说,武陵侯府的女主子只会有一个,那就是这个明媒正娶的尚之静,镇守边关大将军尚武德的女儿。”
什么是残忍的在人家的伤口上撕盐,子言听着若依郡主的话,深刻的体会到了。若依郡主并不是真心的在帮云婷争得侯爷的爱,同为女人,自己的敏感告诉自己,若依只是借着云婷能多多和侯爷联络,有事可说,有人可见而已。她并非为了云婷着想过,否则的话,她早知道侯爷只能娶那个女子为妻,她还叫云婷守在侯爷的身边,傻傻地等着侯爷的爱。
唉,为了达到自己和侯爷有一丝牵绊的目的,若依郡主对云婷姑娘真是残忍了些。
“表姐,为什么侯爷娶了妻,我们就不能留在王府呢?这不会是真的。”
“是真的,你还是好好为以后打算吧,乘着这些天,看你能不能抓住昊天的心,看他会不会为了你,去违抗先皇和他逝去的父亲的遗命。”讽刺的语气中也有着一些期许,如云婷得了昊天的爱,自己见他也会多些机会,可如云婷得到了昊天的爱,自己在昊天的心中岂不是就不占有一席之地了。
矛盾啊,若依盘算着,身为已嫁为人妇的女人,本就不易见到昊天,若不是因着云婷,她又岂会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光明正大的见到昊天,让别人说闲话的事,她不会干,让夫家里对她指指点点,她也不会干。为今之计,还是希望借着云婷多光明正大的见见昊天的好,架起了云婷这座桥,也许她在昊天心中一席之地的地位也会长久些的。
“云婷,表姐在昊天心中也许曾经有过,但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他若真心只爱我一人,也不会接二连三的纳了你们这些侍妾,外人看来他对我特别,但只有我自己清楚,他的心中对我只是客气。”边走边说,若依缓下心绪,安慰起失落无限的云婷来。
侯爷要娶妻了,是啊,象他这样的年纪,早就应该妻妾成群,儿女绕膝了。此时的子言,在心中荡起一抹惊愕之后,对着侯爷娶妻的事竟不想去太多的关注。躲避不闻不问,也许对自己才是最好的。若依郡主刚才有句话说的极对,“我要一个爱我的,只宠我爱我一个人的人,你瞧,现在的我过的多好。”是啊,爱着自己并宠着自己一个人的这样的男人如成了丈夫,总比待在一个不爱自己不专情对自己的男人要强的多吧,而且,侯爷的妻将进门了,自己也可以结束这段与侯爷避人耳目的不耻关系了,这不是自己一直想要的自由吗?
可为何?
“喝口水吧。”
抬起泪眼婆娑的脸。
“子言,若依郡主说的没错,找一个爱自己的人做丈夫才是聪明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