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屋内,见于夫子和子凌已等在那里,当下也不说话,坐于椅上,伸出手来让夫子号脉。
“侯爷,这外伤上药包扎一下就无碍了,但这内伤,还是要多多休养,这五天为子言运功,你不可勉强,要不,还是换一个人好啦。”
“不必,药材都齐全吗?”肩头已上好了药裹住了伤口,拉过子凌递来的衣衫换上。
“所需的药材府里都有,也不必费心去找了。这五毒之物已派人去寻,也不必担心。”
“嗯,小心准备,这五日不得有失。子凌,告诉府中管家,这几日本侯闭门谢客,再派人去宫里一趟,告诉皇上本侯这几日就不进宫了。”
“是。”
第一日。
“侯爷,五毒的毒液都已取得。”
“嗯。”端木昊天用刀划开手腕,鲜血流淌到碗中。
于夫子先将毒液搅匀,只取出五滴来和侯爷的鲜血和着,然后再配上准备好的磨成粉状的一百零九种药材,仔细的搅拌成糊状,这才放至火上以慢火微烘,最后,和以清晨从花瓣草叶上采摘收集来的露水,细细的搅匀粘合在一起,搓捏成了五枚药丸。
端木昊天到时,子言正站在屋边的窗角,向外望着,淡淡的脸上透着不安,脸色竟比昨天又苍白憔悴了许多。
“子言,开以开始了吗?这药再难吃,一定也要全部吃下去。”于夫子叮嘱着子言。
点点头,接过端木昊天递过来的药丸吞下,腥腥的带着血味和让人恶心的苦涩,强自隐忍着压下想要吐出的欲望,看着子凌的担忧,端木昊天的慎重,子洛、子唯、子冠的注视,捏着鼻子将药丸全数吞咽下肚。刺激的味道,早已逼落了一汪泪花,伸袖转身轻轻的擦去。
“子言,来喝口水。如果觉得丹田有气流窜出时,告诉夫子。”
“好。”接过于夫子递过来的清水,喝了两口,慢慢地身体果真有气流涌出,丹田热了起来。
“夫子,丹田有气流窜出了。”
“好,侯父、子冠,你们五人分五行五阵的方位站好,我在什么方位扎下针,什么方位的人就挥掌运气将真气隔空向金针的穴位灌入,待金针全部没入后,才可收手,切记。”
“明白了。”
“子言,不管有多痛,你都要忍着,不可运力抵抗,也不可移动身形,否则,金针刺错了位置或真气不能一灌而入的话,就大大的不好啦。”
“夫子放心,子言一定会忍住。”
直到金针扎入,还不觉得什么,但当一股气流直冲上身,子言这才知道夫子担忧的痛苦真的是如此的痛。不能运力抵抗,只好咬牙坚持,豆大汗珠飞速的从额头滚下,盘腿而坐,双手只能放于膝上紧紧的捏住,骨骼的“咯吱、咯吱”在作响。一张小脸由白转青,再由青转为透明之色,吹弹可破。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在纤白细致的手上是夺目刺眼的。
故意忽略不去看子言惨白的脸,端木昊天稳下身心,挥出一掌,第二针没入下去。
接下来,子唯、子冠的第三针、第四针都顺利灌入,再看子凌时,他的脸比起子言来更加的惨白,双手有些发抖。
“子凌,稳住。”子唯轻声提醒。
夫子的第五针已扎上,子凌深吸一口气,稳下身心,挥出一掌,稳稳地将金针及真气灌入子言体内。
“好啦,子凌、子洛,扶子言上床。”
有些虚脱的子言被子凌、子洛架扶上床,虚无的身体似在水深火热之中。
“子言,好好休息,这些金针要等第五天才能全数拨出,我为你点上药香,你好好睡上一觉。”
漫无边际的虚游在梦境之中,子言汗湿的身体平平的躺在床上,不曾动过一下,直到第二日午时。
第二日。
浑身湿透了汗水,子言从梦中醒来,转动头颅都好似使不上力气,被扎了针的穴位困乏困乏的。
“你醒了?”
望向说话的人,不认识的一个女子,虽是丫环打扮,但一脸的肃稳之气,让人觉得冷凝而戒备。
“你是?”
“我叫玉影,是侯爷派来伺侯你的。”
应该不是丫环,听她对自己和她的称呼,就知道她的身份不同。
“于夫子说,你醒后先把这碗药喝下,然后我扶你去药浴。”
“你……”子言转念一想,她应该知道自己是女子的,也就由着她端来了药,缓缓的全部喝下,比之以前的药要清苦的多,不过口中的味觉这些天都淡了去,也分不清药与药究竟有何区别的苦了。
浸泡在放有药物的木桶之中,随着缓缓升起的温度,子言的身体渐渐地有些力气了。
玉影有条不紊的按照于夫子的指示为子言浸药加水,至止全部步骤完成后,立即为子言擦干身子,为她穿好衣衫。
疲累的子言也顾不上从未在他人面前宽衣沐浴的羞涩,双眼直直的看着前方,一张脸儿却已红透了,任玉影为她擦洗之后穿了衣服。
梳理好子言的黑发,玉影在心里也为子言赞叹,如此娇弱玉颜的女子,但愿能得到侯爷全身心的爱恋。
“好啦。”
“噢。这衣服……”如梦初醒般的听凭玉影为她梳装完毕,起身之时,才从镜中发现今日自己的不同。惊呆着说不话来,不太适应这样的自己。
“转过身来。”一道低哑的声音如雷击落,本已不可置信的子言紧紧的盯着镜中衣袂飘飘的绝代佳人,丝毫没有转过身的打算。
玉影已悄悄的退了出去,屋中只留两人在彼此等待着。
手儿绞着腰带,垂头咬唇,慢的不能再慢的转过身来,不用抬头,就能知道一道有些太过强大的灼热眼光正盯着自己。子言的身体带着惊颤,心儿带着微抖,漂亮的双眸不知道该往何处瞧去,只好死命的盯着脚上一双绣花的鞋瞪大了眼睛。自己方才一定是被玉影瞧得太羞了,居然穿上了这身衣鞋都未发觉。
含羞无语,绞衣袂带,有着闭月羞花之容,也有着沉鱼落雁之貌。端木昊天的心碇开了一朵心花,她是如此的美丽。
快要晕了过去,无措中感觉过了几个时辰般,站不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落入一个熟悉的怀中,紧紧地被他抱着,狂跳的心扉如鼓儿雷动。
“子言,若不是还要继续为你治疗,我现下就想把你吃个干净。”额头抵着子言的额,低沉的声音里有着压抑的欲望,一张唇迫不急待地吻上她的,将她的羞涩和不安全部吞咽入口,细腻的以唇描绘着她的唇舌,带走她口中浓浓的苦涩,一双手儿穿过衣衫抚摸着她的肌肤。
第三日。
依旧是男装衣衫,昨天的女装并未在子言的身上停留太久,只在端木昊天灼热的眼中全数脱去。记挂着她的身体,他并未对她太多的索取,吻到最后只是臭下一张脸让她换上了原来的男装。
淡淡地在嘴边扯起一抹微笑,伸手摸上束起的发带。白莲花好似开放在玉影的眼中,惊艳的心中微微一动,“你真好看。”
“啊?”子言回过神来,确定玉影说的话是什么后,微微一愣,继又恢复方才扬起的微笑,望着院子里树叶都已掉完的榆树。
若说第一日的痛是锥心的,那么第二日的痛就是山石相撞的痛了,不只今天的痛又会是怎样的难以忍受呢?
“子言,我是心悠,我进不去,你能到门口让我看一眼吗?”
是心悠,是那个曾在儿时陪伴自己、在铁督处训练时送来衣食、为自己找了个僻静洗浴屋子、让自己疑心是圣鬼教一员的心悠。
正要出去,却被玉影拦住,“交给我来处理,你好好歇着吧,一会儿还要治病。”
屋门开的时候,一阵狂风扑进屋来,子言哆嗦了一下,寂聊的心上投下了一片阴影。
“子言,今天是第三天了,再坚持一下,就过去了。”
“是,夫子,子言觉得没有那么痛了。”
五枚金针没入身体,五个男人挥掌彭动起缕缕真气灌没而入,痛的太痛了,就已经麻木了。
冲紧张的子凌眨眨眼,安定着他一颗悬着的心,身后的侯爷似是看穿了她的举动,正用冰冷的眼神穿透她的身体投向了子凌。子言在心中吐了吐舌头,俏皮的笑容扬溢在还是有些苍白的脸上,迷样了子凌的眼睛,也叫身后的人移步上前挡住了这抹只属于他的笑。
第四日。
“侯爷,不起吗?”
“不起,我再抱一会儿。”
推开身边紧紧抱着自己的端木昊天,子言起身穿戴好衣衫,坐在镜前梳理着一头秀发。
“天凉了,多穿些衣衫。”端木昊天拉过一件黑色的披风为子言披上。
“这老虎绣的真好。”
“是吗?不就是一件衣服嘛。”轻掬起一缕子言的黑发,放在鼻端轻嗅,淡淡的只属于她的微香。
雨菡姑娘送来的披风,他本是随意的一瞥,好像没有打算使用的意思。不想看到她微微发抖的身体,却从子洛的手里要了来,今天早上就成了她在使用了。心下暖暖的,莫明的悸动有着不确定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