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要节哀啊……南宫小姐确实被狼吃了。”几个护卫一起扶住摇摇欲坠的秦子浩,其中一个将搜寻到的沾着斑斑血迹的衣衫呈在秦子浩眼前。
“少爷,南宫小姐的肉身被狼咬得支离破碎,奴才们七拼八凑的也只找到几块骨头,奴才们正在那里守着呢。”
“颜儿,你为何不等浩哥哥来,为何?啊……”。
仰天长啸,秦子浩如疯了般挥剑狂舞砍伐着参天松柏,枝间的松鼠和鸟儿分别逃了似的离开树木。
太阳也突然躲进了云朵之后,本似白棉的云儿也阴了脸儿,黑压压地涌了一片片。轻漫如暖阳般的风儿也发了狂似的来助阵,将树叶、草丛吹得哗哗、咝咝作响,林中的血腥顺风飘散到很远之外,悲伤的气氛弥漫在在场的所有人心间。
消息传到江南青岭城,南宫世家和秦家顿时一片阴郁、悲呜,本欲与秦家结为秦晋之好的南宫二小姐南宫倾颜只活了八个年头,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夭折而亡、化为孤魂,实令人感叹悲痛。
武陵城里一片祥和,自从武陵侯带兵连连取胜之后,这座除皇朝都城之外的第二城池已是愈加的繁荣兴旺。此城是武陵侯端木昊天的属地,在武陵侯端木昊天的英明睿智治理之下,来此定居的百姓是越发的多了,好在随着皇上的不断赏城赠地的,老百姓也能居家而迁有地可种,日子过的也颇为丰足。
“侯爷,您尝尝小店这新进的碧螺春,清香扑鼻、入口香……”。福来酒家的老板察觉到武陵侯的不耐,急忙咽下后面的话,陪着笑脸低着等着吩咐,察言观色可是他的当家本领。
店老板低着头暗想:惹谁都行,就是别惹这位爷。您别看这位侯爷年纪轻轻的,才十七岁,可是,在这南越皇朝没有一个人敢违着他的心意。就是当朝皇帝见了他也得礼让三分,不只是因为他是皇帝的表叔,最关键的是他年仅十三岁就带兵出征,三年来大大小小百余场战事无一落败,不仅将南越皇朝的领土扩大了五十余座城池,还收复了边锤十余个国家向南越皇朝俯首称臣,岁岁进供。周边的领国因着这位爷,再无人来犯,百姓们对着这位侯爷可是奉若神明的。只要伺候好了侯爷,这将来的日子可是不愁了。
“下去吧,在外候着。”子唯见到侯爷的手轻轻弹了弹茶杯,便吩咐店老板退了出去。
“子冠如何了?”清冷的声音一丝温度都没有,低敛的眼眸看不出一丝情绪。
“禀侯爷,于夫子还在救治,子冠此次中毒颇深,还需些时日才能痊愈。依属下追查,应该是圣鬼教下的手,属下已派人在城中暗查,这几日还无结果。”
“派的是何人?”
“禀侯爷,是李清、李泽两兄弟。”
“断了李清的左手,三天无果再断李泽一手。”治军严厉历来就是他端木昊天的强硬作风。
“是,侯爷。属下这就去督办。”躬身作辑告退,侯爷之命无不敢不遵从,三天,时间紧迫,头绪全无,此事打探起来甚为棘手啊,子唯略一思索而后急速出门。
武陵侯端木昊天倚窗端坐于福来酒家的二楼雅厅之内,凌厉的眼神似有似无的轻轻漂过街上来来回回的行人和街道两边的小摊、小贩。子唯走后,四大侍卫中的另外两人子凌、子洛立于武陵侯端木昊天的左右,警戒的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青哥,等等我。”
“妞妞,快点。”
街头两个身形娇小的孩子一前一后的跑着,后面追着一群哇哇乱叫的人们,在前跑着的男孩回头看着女孩越来越慢的步子,急忙回身过去将她一把拉住,推倒了两三个小贩的摊子和菜篮后,乘着人们慌作一团时将女孩塞进一个小摊点架子之后,遮了起来,接着继续引着后面的人儿向前跑去。
“看你往哪里跑。”只顾回头留心追逐的人群,没有料到几人已从旁侧绕行到他的前边,堵住了他的去路。
不及回身,为首的一个胖大男子已经一把揪住了那个男孩的衣领,一把掌过去响亮的打在他的脸上,顿时,男孩口角流血,充红了眼睛,吃疼的紧锁着眉头,却是一声不响也不呼疼。
“大爷再让你偷,来人啊,给我打断他的一双手,看他还怎么偷。”
“是老板。”胖大男子答应着老板的吩咐,扯起男孩将他压跪在地,抓过他的一双手放在一旁卖豆花的长凳上,另外两人上来帮忙,一左一右的压着男孩,胖大男子按住不停挣扎的男孩双手,示意另一个家丁,那个家丁顺手拿起一张长凳,高举过头……
男孩面对如此情景,依然是无言无语,唯一动着的是那具小小的身躯,一颤一颤,紧张而害怕。周围围着的人们是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个人去制止。却是怒斥男孩无良行为的倒是很多,因这武陵城一向富足,这偷儿的行径自是冒犯了人们的平静。
端木昊天看着楼底的这一幕,清冷的眼神无波无澜,众侍卫还是端立而站,目不斜视、如若未见。
男孩原本注视自己双手的眼睛此时却因被后扯而高仰的头而望向了上方,是在祈求神灵的庇佑。好深邃的一双眼睛啊……像两潭深深的池水,望不见底,幽暗的眼里闪着灵灵光彩,却是千年寒冰的冻结。
端木昊天微一分神,刚才分明看到男孩眼里对他闪动的莹莹泪光,嘴巴的语言是无声的唇形,那是“昊哥哥,救我。”漫天飞血都未曾撼动的心小小的颤了颤,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平静无波的心绪不再波动,继续观赏起眼前的刑律惩罚。
“侯爷,要救吗?”细心的子洛没有忽视侯爷挑起的眉头,尽职的出声询问。
“关我何事?”依旧清冷,冷酷无语。
长凳挥打而下,只听“咔嚓”一声,腕骨应声断裂,“啊……”。凄惨的叫声终是没有忍住而划过天际,只有他自己知道,痛得不是身体的蹂躏残缺,而是见死不救的心死。就这一次,痛过之后方知如何不痛,今后的自己再也不会乞求他人,不再乞求老天保佑。人啊,终归是要靠自己的。长长的睫毛如两把扇子轻轻颤动,深幽的眼里空洞无语,两汪泪泉终是没有滴出眼眶却是全部浇洒在千疮百孔的心房,火辣辣的泪里咸咸的滴落在心房之上,灼烧着百孔的心房让它结疤凝固。
“青哥,呜呜,青哥……”。刚才躲藏了好久不见青哥来找的小姑娘寻寻找找之下,才见着了躺在地上苦苦呻吟、痛苦万分的男孩,于是,她只好四处跪地求饶寻求好人帮助,为她的青哥疗伤,没想到人们不耻他们的行为,均是不予理睬。哭求、磕头都无用,年幼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索性坐在青哥边继续哭着。
“妞,扶……我回去。”冷吸一口气,用头碰碰妞妞的身子,身体因他这样一动就让他的断腕更加的痛了。残了啊,终是残了,双手耷拉在腕上,松松垮垮的像没有支点、快要断裂。
“哦……”。妞妞停止了哭泣,抬起埋在腿上的脑袋,眼睛抬望之间,看到高坐在那座酒楼的漂亮公子。
“好漂亮啊……”。
“妞……。”
“青哥,快看,那个人好漂亮,衣服漂亮、人漂亮、发带也漂亮。”
“妞……。”青哥没有力气陪着妞妞看漂亮的东西,跪坐起身,单腿使力,借着一骨不服负的心境,没有指望妞妞的扶助就站了起来,摇摇摆摆的身子终是立在地上。
“青哥,等等我……”。
正午时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两个孱弱的身体紧挨着,妞妞扶着步履蹒跚的男孩青哥一步一停,万分辛苦之下才走回他们住的地方,那是一座年久失修的庙,结满了蜘蛛网,灰尘随着风的吹动在屋子里漂浮,窗户残破不堪,屋顶已被大风雷雨击圬坍塌,四个顶角只留两根对立的柱子勉强支撑着。
“青哥,你喝点水。”
“青哥,你躺在这儿。”
“青哥,你……”。
“哇,青哥,你别死……”。
一路凭着意志支撑才回到破庙,青哥终是昏了过去,进入无止境的黑暗世界。
“呜呜……求求你们救救……啊……哇哇……”妞妞一个人再次来到刚才的那条街,因为,青哥晕过去了,她叫不醒他,年幼的她只知道这条街的人有钱,这条街有大夫。
日头高挂在当中,大街上的人少了很多,都赶着回家吃饭去了,三三两两偶尔在大街上的几个人,都不曾停下脚步,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没有人理睬哭闹不停的妞妞。
“小姑娘,你怎么了?”
“啊,大爷,救命……求求你,我给你磕头……”。
“哎呀,小姑娘,这是怎么话说呀,快起来,发生什么事了?你这是拉我去哪儿?……哎呀,等等,我还得找我家少爷。……哎,少爷,老奴去去就来,您再坐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