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颜儿等浩哥哥来接我,颜儿还要和浩哥哥一起骑马回来。”天真烂漫、笑逐颜开的颜儿高兴的对姐姐说着,盼望着浩哥哥接她时骑着马儿,好神气好开心。
“上去,颜儿记住姐姐的话,千万不要……”将女孩塞进一堆箱子后,又将几批布覆在上面。
“不要和别人说自己是女孩、自己的名字叫颜儿,姐姐,颜儿记着呢!”
“嗯,颜儿,姐姐……姐姐对不起你。”望着天真的妹妹,她的心里一阵内疚,抓紧颜儿的手,不愿意松开。
“姐姐,好象来人了。”
“快,躲进去,颜儿,保重啊!”快速闪到一旁的树后,探出头来看着马车的动静。
“姐姐……告诉浩哥哥,让他……快点……来……接我……”马车晃晃悠悠的跑出去,颜儿的话远远的飘过来,听不真切,但是,她知道,颜儿在说什么,她在盼什么。
马车一路上不停歇的奔驰了两天,躲在车厢里的南宫倾颜不敢出声,紧绷着身体随着马车的颠簸摇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失了往日的光彩,疲倦困扰着她小小的身子。
“不能睡,睡着就下不了车了。”掐着自己的胳膊,南宫倾颜快要撑不住了。这两天里,她怕被那两个车夫发现,只在他们休息时才敢闭上眼睛假寐一阵,如果再这样下去,她不饿死也会困死在这马车上的。
就在此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南宫倾颜悄悄的移了移快要僵直的腿,透过车厢的缝隙看着车外的动静,一个车夫模样的人吆喝着另外一个人到不远处的溪边去喝水了,南宫倾颜立即起身,悄无声息的从一堆货物中爬出来,跳下马车,跑到一棵大树后躲藏起来。待他们赶着马车继续上路后,南宫倾颜才探出小脑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片树林,错落有致的白桦树挺立在道路两旁,中间的那条路宽阔平坦,一望便知那是长久有人行走及车辆经过而自动碾压成的。这是哪里?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又是在深家大院里长大的大门不迈、小门不出的大户小姐根本无法认知这片树林会有的危险。
姐姐说过,不要让人找到,走那条平坦的大路一定会被表舅舅他们寻到的,那么只能走茂密的树林了。南宫倾颜迈开小小的步子,一深一浅的在林中穿梭,渐渐地就消失在树林之中。
南宫倾颜不知道,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中不久,一队人马直奔官道,追到了那辆因马受蛇惊吓而翻落在山坳里的马车。五天时间,这队人马花了足足五天的时间才下到山底,找遍了撒落的马车和飞撒在四处的支离破碎的货物,以及淹死在山下河岸边的马车夫。
这队人马为首的领队少爷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但过于苍白的脸色满布疲于奔命找寻着他的颜儿所致的倦容,几天下来无一所获,那小小的人儿也许正如下人们所说,顺着河流由西向东被冲走了。
“少爷,还是没发现南宫小组的踪迹,您看这……”
“不管如何,一定要找到颜儿,继续去找。”
“是,少爷。”
“等等,你留一些人在这里继续找,其余分四路沿途追寻,也许,也许颜儿正往回走呢。”
“是,少爷,奴才这就去。”
“还有,刚才那片林子里也要派人去寻一寻。”
“是,少爷,您宽宽心,千万别急着,南宫小姐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你们几个去……”。
看着护卫分派好人手,几路人马中留下了几个人继续在附近村落找寻着,盼望着好心村民的见死施救救下那小小的人儿,其他人马向四面八方派遣而出,不错过任何寻找的机会。
“颜儿,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浩哥哥一定会找到你的。”秦子浩仰天长叹一声,抖擞精神继续向东面追去。
夏日里的林子里,不若街市那么闷热,而是透着一股清冷之气。晨曦的最后一滴落珠蕴孕而生后,阳光很快铺洒在密林缝隙之中。南宫倾颜此时正躺卧在一块光滑的没有苔藓的大石上怀抱着包袱睡得香甜,小巧的鼻尖上一滴错落在上的露水正随着她鼻息的喘动而上下摇曳着,晶亮的水滴如珍珠般璀璨,映衬得那张小脸更加明媚生动。
树林里郁郁葱葱,绿色的小草小小巧巧的长在树旁,一簇簇,一支支,红的、黄的、白的野花随地可见,微弱的阳光透过树隙洒落在花花草草上,让花有了颜色,让草有了生气。那晨间的露珠儿还留恋在枝叶上不肯散去,摇摇欲坠的挂在叶尖、停在花瓣。树间的鸟儿们叽叽喳喳的叫得很是欢畅,有几只调皮可爱的小松鼠还不时的跳来跳去,一会儿之后便隐身在树杆之上,没了踪迹。
“小果,小果,什么时辰了啊?”南宫倾颜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叫唤着贴身女婢,没人答应,耳旁传来的是清脆的鸟鸣“叽叽叽叽”。
连日的紧张和害怕在下车进入树林后就消失怠尽,南宫倾颜这一觉睡得晨昏颠倒,过度紧绷神经的后果在放松后就是睡了几天。醒来后现实还是要面对的,看清了周围的环境不是自己熟悉的闺房,南宫倾颜的脸顿时垮了下来,骄阳的暖意没有温暖南宫倾颜的身心,太过年幼的她还是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在林中兜兜转转的走了不知道多少个时辰,从日升到日落,渴了、饿了就采几朵小花、小野果的解解渴、解解饿,汗如雨珠却不敢停下步履维艰的脚步,前几日睡得太过香甜不知道夜间的林子是如此的可怕。那月亮接了太阳的值升起高挂在天空,零零落落的几颗星星不明不暗的闪着微光,猫头鹰的叫声诡异的刺激着南宫倾颜。脚步由最初的沉重转为渐渐地轻浮,像极了踩在云端的感觉,十分的不踏实。
“啊……”一只飞鸟慌不择路的从南宫倾颜的眼前飞过,扇动的翅膀扫到了她的额头,惊吓之下南宫倾颜立刻尖声狂叫,手里的包袱如烫手的山芋一样被她扔了出去,紧接着便是受惊后的奔跑,泪水滑落双颊,过度的恐惧并未让她停止奔跑,泪眼迷蒙又夜色深暗,南宫倾颜被树枝划伤了脸、扯破了衣衫,脚下一软跌倒在地。
“杀了她。”
“是,主人。”
“饶命啊,主人……”
凄厉的喊叫划破夜空的宁静,惊起睡梦中的鸟儿展翅四散,同样也将跌倒在地轻轻抽泣的南宫倾颜吓得没了声音,惊恐的星眸看向出声的地方。十几步开外的那棵树上,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被一把正在摇摇晃晃闪着光亮的剑穿喉钉在了树上,剑身摆动着如一只滑溜的蛇儿想要从树身穿过去,嗡嗡的剑声随着它的晃动而闷闷作响,女人的两侧站着三人,和那个女人一样都是青一色的白衣白衫,在黑色的夜中是那么的亮色显目。钉在树上的女人吐着舌头,口角流血,圆睁的双眼被月亮的银光照射的分外恐怖。
跌在地上趴着的南宫倾颜明白了,危险正在她的身边,不敢出声、闭住呼吸,闭上眼睛,双手紧握着地上的草儿,不顾那草边割破了她的手掌,泪水滴滴轻轻滑落坠入草间,有着草丛的遮挡,南宫倾颜希望不被她们发现,保住小命。
风吹草动,鸟唱树摇,南宫倾颜就当自己死了动也不动,那三个杀人的人也没有声音,许是走了,许是还在。南宫倾颜越来越冷的身子经不住地面的湿意,不自觉的开始颤栗起来,张开双眼抬起头来看向那边,没有人。微一侧头,却见一双高筒毛靴驻立在身侧一步之遥。
危险一触即发。
黑暗是罪恶的来源。
有一种脚步谁也不会喜欢,那就是死亡的临近。
剑身还在愈来愈大的风中嗡嗡作响,树杆上的尸体渐渐地僵硬起来,未凝固的血液如雨珠,一颗一颗相继滴入草叶之上,一下一下急骤而接连不断……
“少爷,小武来报,在那片林子里发现南宫小姐的形迹了。”
“真的?快,立即回头,出发。”
秦子浩由东向西折回原路,马不停蹄地飞驰而行,“颜儿,你可千万不能有事。”早知道你在那里,我不该这么快的向西奔去,“颜儿,浩哥哥来了,你等着我。”
“少爷。”众护卫单腿跪地行礼。
“颜儿呢?找到了没有?”翻身下马,疲惫的身躯带着风霜在下地的一刻摇摇晃晃。
“少爷,南宫小姐她……这是在那边发现的她的包袱……”。
“包袱?我问你颜儿在哪里?是不是还没找到,不要紧,她一定在附近,快,立即给我四处去找,一处也别落下,快去啊……”。
“少爷,不用找了,南宫小姐她……她被狼吃了……”。
“不会的,大胆奴才,你敢咒颜儿……”苍白无力的秦子浩一把揪住回话的护卫,甩了出去,一口气憋在喉间,哆嗦的双手紧紧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