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大姐害的,没有她的出走,自己也不会去四处寻她,而被九王乘机捉了去,也不会和心悠融为一体,迷上她的体香和柔软。更不会被心悠这个妖女给骗了,甚至还是她用她的身体换了自己的一条命。这个可恶的大姐,她还回来干什么,她不知道她给自己造成了什么伤害,她不知道自己心中的苦快要淹没自己。
“密儿,你干什么?”
“你还回来干什么?你不是要离家出走吗?你走啊,你走啊。爹你放开我,让我赶她走。”
南宫密咆哮如雷,扯着南宫芙蓉的胳膊,就要把她拖出去,南宫昱却拉着他,不让他伤害南宫芙蓉。
“不走,不走,你是坏人,放开我,我打你。”
力气虽敌不过南宫密,但南宫芙蓉的指甲帮了她的大忙,一阵撕扯之后,南宫密的脖子和手背之上,皆是一条条地血印。
“你个混帐东西,你要掐死你大姐啊,给我滚。”
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了南宫密的脸上,南宫昱颤抖着身子,气得不住喘着粗气,胸口已是疼得快要吐出血来。
“密儿,娘求你了,别添乱了,快出去,你大姐都这个样子了,你还打她、骂她,她是你的大姐啊,亲亲的大姐。”云轻柔哭得泣不成声。
亲亲的大姐,是呀,若不是她是自己的亲亲大姐,他一定会杀了她泄愤。她的离家,让自己的人生灰暗无光,让那双大眼睛空洞无神,让小宫女彻底地在他的生活中消失了三年。
皇上不追究圣鬼教,而自己已当了这个捕头,这样一来,进退不得之下,无非是把自己的命放在了刀尖之上,借着这个身份,不停地围捕犯人,不停地与他们打斗,被杀或许可以解脱,杀人或可让心灵一时平静。
“你必需去。”
“我不去。”
“密儿,你要把你爹气出病来才甘心吗?皇上的旨意,我们一家都得进宫,你若不去,成何体统,又视皇命为什么,现在就给我穿衣梳理,半个时辰后,我们在府外一起走。”
云轻柔绷着一张脸,走出了南宫密的房间,芙蓉已是打扮梳理好了,这密儿闹归闹,一会儿,他还是会同他们一起进宫的。揉着眉头,努力地让自己的脸上带着微笑,去见等着他们的夫君南宫昱,不能再让夫君为密儿的胡闹而忧心了。
“柔儿,密儿是不是还在闹?”
“没有,密儿正梳洗呢,我们去府外等。”
“嗯,芙蓉这个样子进宫,你可要一直跟在她身旁,别让她冲撞了皇上、太后。”
“知道了,夫君,你的官帽歪了,我给你整一整。”拉着南宫昱停下脚步,抬起手来,仔细地为南宫昱整理着官帽,轻柔的动作亦如她对他的心。
皇宫里,是外甥女端木娉婷第一次来,看着前边雀跃的小女孩,南宫密黑着的脸总算是慢慢地舒缓了些,冷眼瞥过看到他一脸花痴样的宫女们,不急不缓地跟在父亲南宫昱的身后,听着南宫昱和皇后的对话。
“心悠,快去把这个端过去。”
“是。”
低垂着头,一身宫女服饰的心悠跟在十来个宫女的身后,端着一盘菜羹,努力地呼吸着,试图压下激动,远远地想要望一眼南宫密就好。
三年了,不是她刻意在躲着,只是在这宫中,她才会是他口中真正的小宫女,她也算是没有骗了他。三年前的失望转身,没有从他口中听到她所期盼的呼唤,她的心碎了。
带着绝望,本是没了活的希望,却想到他的愤怒,想到他的目标,这才苟活着,让他去泄愤,让他去努力,让他作好杀自己的准备。
南宫密说了,再见她时,一定要捉了她,将她处斩在午门之外。三年来,自己就在这宫中等着,听着皇帝对圣鬼教不予追究的旨意,看着南宫密的父亲南宫昱每日上朝、退朝。一颗想要死了的心,却自始至终都在为南宫密跳动着。
听到南宫一家要进宫赴宴,心悠一整晚都没有睡好,既害怕见不到南宫密,又害怕南宫密见到她。
放好菜,后退数步,转身离开时,看到远远地,皇上的明黄色皇袍走在最前面,而那个吸引着众多宫女的另外两个英俊男人,一个是好姐妹南宫倾颜的丈夫,曾经自己住着的王府的主子端木昊天侯爷,另一个自然就是自己想要一睹俊容以解思念的南宫密了。
这是三年来的第一次看到他,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此刻的烦燥,而他的目光触到前面跑跳着的小女孩时,好似是平静而愉快的。
“愣着干嘛,还不走。”
“是。”
叹着一口气,将贪婪的眼神再一次停留在南宫密的身上,用力地看着他,将他的身影全部刻进自己的脑中。心悠无奈又释怀地转过身,跟在宫女队伍的最后,就要回到她们要去工作的地方。
坐立不安,南宫密的眼前一直浮现着方才走在队伍最后的宫女的身影,好熟悉,好紧张。
不确定一身宫女装束的那个背影会不会就是她,只是心海之中的小船却在极力地向着她离去的方向追逐。
这样的宴会,南宫密不想参加,看着、听着皇上他们在笑,南宫密更加的不想待下去,寻了个借口离席,想要顺着他心中小船的意愿,去驶向那个背影像她的人。
“方才的那些个宫女去哪里了?”
“大人,小的不知你说的是哪些宫女。”
“就是方才,唉,算了,我自己去找。”
越过一幅愣头愣脑样子的小太监,南宫密直直地向着左边的叉路走去。
“心悠,快着点,一会儿还要去荷花池的园子里摆放水果、点心呢。”
“知道了,我就来。”
心悠,熟悉的名字,熟悉的声音,南宫密突然停下脚步,沉重的像是灌了铅的腿怎么也抬不起来,想要追,却又怕追上之后的面对。
恨了三年,想了三年,也盼了三年,父母、姐姐都不知道他的脾气变坏是为了什么,自己也不去哭诉和解释,而将这份坏脾气变本加厉地展显在所有人的面前。
利用着追捕犯人,走遍了几个郡县,侥幸地想着会意外碰到她的画面,无奈一次次失望、扑空。找着与她神似的女人威逼、恐吓,就是想要看到惊恐眼中的泪花和颤栗的身体,就如她在牢中被揭开骗人把戏的样子。
二姐南宫倾颜救走了那个女子,最为像她,一双眼睛真是神似到了极点,吓唬着她时,他的心是暖的,看到她的泪时,他的心是疼的,他不会动她分毫,就因为看到她的害怕,让他想起了心悠的无助和绝望,他对心悠强加的痛苦是他不曾自责过的过失。
信任,二姐信任姐夫,所以她过得快活,生活得幸福。
信任,自己不信任心悠,所以让她离开了自己,也让自己生活在黑暗之中,没了方向。
是啊,信任,自己对那三个欺负了心悠的侍卫都信任地相信了他们的片面之词,而对那个逗他笑、陪他玩、给自己献上她美好身体的心悠,却是冷酷无情地选择了不信任。
会是自己错了吗?死无对证,他和心悠各杀了一个,当日的侍卫就只剩下那个驾着马车逃走的人了,还有必要去寻他,去问他个一是一吗?从心而发,自己又要在乎谁是谁非,心悠救了他是事实,心悠爱他也是事实,心悠对他好也是事实,心悠受了欺负被自己侮辱也是事实。
伤了她的心不说,还侮辱她的尊严和人格,自己真是混蛋极了。信认,清白,一个该坚守的没有坚守,一个该忽视的没有忽视。自己又何曾清白过,姐夫又何曾清白过,二姐都能释怀,让姐夫一心一意的对她,自己又岂不能像她一样,把自己的过去和心悠的过去一并的抛去,去过一个只看明天、不去挖昨日伤疤的日子。
复杂的思绪将南宫密的心窗一点点打开,让他想了很多,也看开了很多,错犯了,必要承受,也必要改过。他的错是错失了真心对他的女人,而心悠的错是没有死缠着他把他打醒。
“哎呀,来了,我好了。”
冲出来,心悠向左就转,没有看到南宫密站在右边的路上,一脸的悔意。
“心悠。”
如寒风里的树叶,心悠颤动着身体,加快了脚步。
“是我,南宫密。”
追上去,一把拉转过心悠的身体,让她紧紧地被抓在他的手里、动弹不得。
“捉了我吧,带我去午门。”
还是被他发现了,早就知道,他一直在当捕头,在抓犯人,而她这个他第一个想抓的人,好好的在这里,他怎么会放过自己呢。真是可笑,自己还不是心甘情愿地送上门去,让他去发现,让他来抓自己的。
她此刻在南宫密的眼里,就是一副慷慨付义的样子,南宫密的心里不由地微笑起来,脸上的表情不变,假装着冷然和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