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算太短,也只够南宫倾颜和端木昊天跑到了池边,颤抖着双腿,南宫倾颜扑向自己的女儿。
南宫密湿淋淋地,将娉婷放在地上,双手挤压着她的小小身子,一下,一下,在南宫倾颜哭着流出泪之时,端木娉婷“哇”的一声,吐出了几口水来,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娘,怕怕,”扑入了南宫倾颜的怀中。立刻,两个哭得凄然的母女被紧张的端木昊天抱在了怀中,搂得愈加的紧了。
“别追我,我只是打破了你的头,你干嘛追我,血,好多血,她的头上全是血,死了,别追我。我要回去,我要去陪娘给太后祝寿。别追我。”
这边的南宫芙蓉被宫女救起来时,就狂叫着,她没有喝多少水,只是惊吓之后,不停地在喃喃自语。
皇后失望地看着被救了起来的南宫芙蓉,脑中突然的灵光一闪,对她喃喃自语的话留了心,联想到方才太后说起的云婷。
“是不是你杀了云婷,说,是不是你把云婷给打死了,她的脸上全是血,是不是你。”
“是我,是我,我怕,你别追我,血,好多血,头破了,头破了。”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夏日里的池水让南宫芙蓉没有暖意,还感到阵阵发冷。
“不要,我不要在宫里了,我不找皇上了,皇后饶了我,我不吃药,我不吃药,啊,不吃药,不吃药。”
“你胡说什么,快,堵上她的嘴,把她关起来,本宫要处斩了她,给若依一家报仇。”
“皇后饶命,我不抢皇上,我不见皇上了,我出宫,我出宫,我不吃药。”
侍卫、宫女、太监围着,南宫芙蓉仿若看到了她苦苦求救的场面,和一碗碗的药,以及关她之人说着的皇后。
太后、皇上,还有南宫一家人,都是聪慧之人,皇后的失了端庄,南宫芙蓉疯言疯语的真实,让他们都猜到了两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端木昊天带着南宫倾颜和女儿去宫里找御医检查,他没有时间去管皇上造的孽,至于云婷的事,就让皇上一并去处理好了。
南宫密抱起不停抖着的宫女,追着二姐南宫倾颜,去找御医了。
南宫昱和云轻柔,先是心惊南宫芙蓉说的杀人,再是悲痛害芙蓉如此的真凶是皇后,一时间,两个再也经受不起打击的夫妻同时跪倒在地。
“皇上,臣南宫昱教女无方,请皇上免去臣的官职,让臣告老还乡,小女之事,臣不想追究谁对谁错,还请皇上悲怜小女已疯了,只余这残存之身,饶了她,放她一条生路,让她随老臣回乡隐居,此生再也不踏进京城。”
生女如此,害得了女儿自己,也害得父母失了尊严,没了公正。
“不行,若依郡主一家要如何交待,南宫芙蓉罪大恶极,必要严惩不怠。”
“皇后,臣身为太傅,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臣的女儿是杀了人,但她已是疯颠之人,依国法是不予追究的,只可由其家人严加控管。至于皇后把小女囚禁喂食失心疯药一事,皇后是不是要老臣向皇上请求,给老臣一个公道。”
“皇上,本宫也是为了皇上好,南宫芙蓉野心勃勃,不尊不敬,妄想谋害皇上,本宫无奈之下,也只好关了她,至于她吃药之事,本宫一概不知。还请皇上严惩南宫芙蓉,为云婷,也为臣相、若依两家还个公道。”
“皇后,不要逼人太甚,这宫中能有多大,纵使关芙蓉的人已不在这世上,臣就不信,臣找不出指证皇后的人来,皇后若要追究芙蓉之罪还若依郡主一家一个公道,那臣也先向皇后讨个公道,请皇后还臣家芙蓉被关致疯一个公道,否则,臣就是拼得个鱼死网破,也要向皇上、太后求个公正。”南宫昱痛心之余,坚守多年的忠君之事,自芙蓉的事上与皇家有了分歧,一面是亲生爱女的命,一面是忠君的不公平待遇,说出这些话来,可见南宫昱已是对皇后的作法恨到了极点。
先不说云婷的死是因为南宫芙蓉想要对付南宫倾颜的一处错着,而但就她发疯这一件事,端木擎推卸不了责任,他是这一事件的罪魁祸首,不是因为他,南宫芙蓉也不会偷进宫来,为见他而被皇后囚禁逼疯。
太后雪盈、皇上端木擎知道,南宫昱放弃仕途,以他的一生清白和忠君爱国来换取南宫芙蓉的一命,也以他对皇上、皇后的怪责来求他们放过南宫芙蓉。
“太傅请起,朕欠着芙蓉的情意,朕愿封芙蓉为妃,让她在宫中安享一世。云婷的事就此作罢,谁说出去今日之事,朕必斩无疑。至于皇后,朕命你闭门思过一月,好好反省一下,一国之母应有怎样的胸怀和贤淑。”
“皇上,臣妾无错。”
“皇上,臣请皇上收回成命,臣决心已定,请皇上准了臣返乡之请,臣女无才、无德,皇上厚恩饶了她,已是皇恩浩荡,就让她与臣夫妻二人同过平淡生活即可,至于皇后娘娘,臣不想也不敢追究,还望皇上体恤,免了皇后之责,让臣一家也好心中无愧。”
和皇后作对,终是没有好结果,南宫昱此刻,只求能平安回乡,带着这个疯了的女儿,让她苟活下去,这块肉是妻子身上掉下来的,他们又怎会舍得让她早早逝去。
“禀皇上,逍遥侯说,时辰不早了,娉婷郡主和芙蓉姑娘又受了惊吓,请皇上、太后准许,逍遥侯一家带同南宫大人一家回府,待日后再来向皇上谢恩。”
逍遥侯端木昊天的插手是必然的,他的出手,让皇后知道,有他逍遥侯在,这南宫一家必是动不了的,南宫芙蓉不会有什么事情,而且,皇后此番不打自招的举动,明明就是已触怒了皇上和太后,还招惹得罪了逍遥侯,她今后的日子可想而知,会是个什么样子。
跪倒在地上,皇后反省过来后,惊得一身冷汗,南越皇朝的两个至高无上的男人,自己都触怒了,她这一辈子可就是真的毁在这个疯子南宫芙蓉身上了。悔之晚矣,自己不来赴宴,自己不去逼问南宫芙蓉,也不会这个样子,错啊错,真是错了。
半月之后,南宫一家,只留了不愿走的南宫密在京城当他的御前侍卫,南宫昱携妻带女,回了老家青岭城,两夫妻守着时疯时好的南宫芙蓉,过着平淡无波的日子。
“昊,你说密弟和心悠会和好的吧?”
“别说话。”
“昊,他们现在是不是已经和好了?”
“别乱动。”
“昊,你轻点呀!”
“唉,你能不能不要说话,也不要乱动。”
端木昊天皱起眉来,不高兴地看着南宫倾颜。
“好嘛,你来吧。”
“这就乖了。我来了啊!”
屋外的人若是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羞红了脸,心想他们的侯爷和王妃又在恩爱,其实,错了,他们想歪了。
屋里的端木昊天正拿着一把梳子,为妻子南宫倾颜梳理并挽着发,无奈的是,自认为身手的灵活的端木昊天,不论怎样努力来挽南宫倾颜这一头整洁亮洁的乌发,都以失败而告终。
“昊,算了吧,还是让丫头来。”
从镜中看到端木昊天额头已泌出了汗水,南宫倾颜忍着笑,柔声地说着。
“不行,说好了要为你挽个髻的,我瞧着她们给你梳时,没有这么难啊!我再试试。”
“昊,饶了我吧,我的头发好痛。瞧瞧,你就梳了个头,都拔了这么多头发,你若是为我挽发,那我的头发迟早要被你拔光了,那我岂不是成了和尚了。你就行行好,让我的头皮休息会儿吧。”
抓住端木昊天抓着她的发的手,南宫倾颜装和一副可怜巴巴地样子央求着。
“从小我爹就教育我,做事不能半途而废,所以,我今天非得给你把这头发梳起来,否则,我誓不罢休。”
拉着一张脸,端木昊天盯着自己的一双手,恨不能在那双手上烧出几个洞来。坚决地表明着他今天必需要做成功的誓言,无视南宫倾颜的哀嚎和一张皱成桔皮一样的脸,端木昊天又开始了。
“真不该让你来试的。”
嘴里咕噜着,南宫倾颜为自己一时的兴起而后悔不已,因听说一个妻子若有丈夫为她梳头描眉,那是令人羡慕而神气的,于是,自己缠着起先不太热衷的端木昊天为自己梳头,没想到的是,唉,搬起石头来,砸的是自己的脚。
看他那么认真,又一副一定要为自己挽个髻的坚定样子,南宫倾颜一时也不好拒绝,虽说头发和头皮是受了点苦,可看到镜中的他站在自己的身后,为自己梳理着长发,为自己轻柔而又有些笨拙的挽着,南宫倾颜多多少少还是感觉得一丝满足和快乐。
“你跟我说话呀。”
“啊?你不是不让我出声的吗?”
“你不知道,你不说话,我的手好像更不听使唤了,还是说吧,刚才你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