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习习,正阳宫内,灯火通明,水寒月一袭紫衣坐在软榻上,面色阴沉,底下的奴才没有一个人敢吱声,只因贵妃娘娘被带进来后,到现在已经整治了四个时辰,却不见醒来。
“皇上,娘娘醒了。微臣为娘娘上了药,但是衣服连着血肉,只能等明日伤口缓解些才能清理了。”梁太医走了出来,擦了擦额上的汗,如释重负。
水寒月一听立刻起身准备进去,却见梁太医在那欲言又止,水寒月有一丝不悦,立刻问道“还有什么,快说!”
梁太医立刻跪了下来“娘娘的右手臂怕是废了,以后怕是再使不上半点力了。”
“什么?”水寒月一惊,她如此性子如何能接受这个事实,水寒月轻叹了一口气对梁太医道“此事莫要向他人提起,尤其是幽儿。你下去吧!”
水寒月说完便大步跨了进去,脸色转忧为喜,只是一瞬又转喜为怒“哼,朕还以为你醒不来了,这身子就不是你的是不是,你都受了多少次伤了,你就不能安分点,让那些歹人没有可乘之机?”
锦幽看着水寒月发怒的样子,突然噗嗤一笑,没有缘由,不知道缘由,她就那样笑了出来。
水寒月看到锦幽笑,话语顿时停了下来,脸色也转为了心疼,喜悦。疼的是她又再次忍受这些折磨,喜的是他第一次见她这般笑。再生气也是因为心疼。
“朕决定给你下禁足令,没有朕在身边,你哪也不许去。”水寒月说着,坐在了床沿上,探了探锦幽的额头,确定她没有发烧。
气氛有些暧昧,锦幽莫名的有些紧张这样的相处,旋即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那救我之人是谁?”
“是尘若岚。朕见你迟迟不归,便差人去了夜府,夜家的人回说你早就回来了,朕感觉不对,便派人立刻去找,有人发现了被打晕的云儿,朕知道后,便立刻领了百名侍卫出宫找寻。不过还是尘爱卿有办法,是他找到了你。你可知那人是谁?”
“不知道!”锦幽摇摇头,内心却是一阵疑惑,当时救她之人若是尘若岚,以他的身手应该可以知道那女子是谁的,为什么他却不知道呢?
“别想了,此人朕一定会找出来。朕听他说,你一见到他,没有惊讶,而是直接晕在怀中,这是为何?难道你未卜先知,知道有人会去救你?”
锦幽没有答话,闭上了眼睛。水寒月只当她是累了,起身出了正阳殿,并命李公公留下来伺候着。
待听到脚步声远去,锦幽才睁开眼。是呀,为什么没有惊讶,为什么一直在苦苦和那个女人周旋,只因她心中莫名的一份信念,有个人一定会来救她,她不清楚这份信念从何而来,但她对了,他果真来救她了。
“原来娘娘没睡呀,要不要老奴给娘娘上点吃的?”李公公见锦幽睁开眼睛,便躬身询问。
“不必了。对了,李公公,皇上近些日子来,都是翻谁的牌子,宠哪个娘娘比较多?”锦幽看似无意,却是另有深意。
“皇上最近并未翻过谁的牌子,不在娘娘宫内歇息时,一般都在御书房内直接睡了。哦,对了,倒是前几日新封了个昭仪,不过好像也不是很宠爱的。”
“李昭仪?”锦幽想起那日激怒他,他说出的称呼。会不会是她,锦幽暗想,但她才刚晋升,又无权无势,恐怕不敢如此贸然大胆。那德妃,淑妃恐怕也有可能。当时她故意话语相激,一来为了拖延时间,二来便是逼那人露出破绽,看那人的表现应该是那个人无疑了。想到此锦幽苦笑,这自从穿越过来后,倒真是没过上几天安稳健康的日子,这身子怕是要散架了。
“明日早朝结束后,你让尘若岚来正阳宫一趟,本宫要好好谢谢他。”似是想到什么,锦幽吩咐道。
“老奴记下了。娘娘,你身子虚,早些休息,老奴就在外候着,有什么吩咐您喊老奴一声。”李公公见锦幽点点头,便退了下去。
“娘娘,娘娘!”次日清晨,锦幽就在云儿的声声呼喊中醒来。
“你大清早哪来那么大的精力?”锦幽故作不悦。
“娘娘,是奴婢没用,保护不了你,奴婢还您受苦了。”云儿说着就泪如雨下“奴婢本来就没大碍,可是李公公偏不让奴婢昨晚进来看你。”
“昨晚我却是很累,不该有人来打扰的。”
“那娘娘现在伤口还疼吗?”云儿一眼便看到锦幽放在外面裸露的皓腕上那斑斑的痕迹,立刻又是一阵鼻酸。
“你一哭,我就更疼了。”锦幽说着,云儿一听立刻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云儿为锦幽换衣裳,却发现那些碎布早已与她的血肉黏在了一起,每碰及一处,云儿都别过头去强忍住眼泪。
“你这是在哭丧,盼我早点死?”锦幽强忍住身上的疼痛,虽然昨日涂了药膏,但今日清理起来仍然是疼痛难忍。
“奴婢不敢,娘娘也别说这种晦气话,娘娘会长命百岁的。”云儿说着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云儿为锦幽换了件柔滑的里衣,扶起锦幽为她批了件青色的纱衣,喂了她喝药,又喝了些小米粥,刚要躺下,就听有人通报说是尘若岚求见。
“传!”
只见一个白衣男子走了进来,身姿挺拔,玉树临风。
“微臣参见贵妃娘娘!”
“不必如此拘礼,赐座。”锦幽虚弱的开口,旋即见尘若岚坐了下来。
“昨日多谢尘将军了。”
“这是微臣分内之事,娘娘不必挂心。”
“这云城大小巷子那么多,不知尘将军是如何那么快找到本宫的?”云儿找了个软枕给锦幽靠了。
“微臣自小在民间长大,大街小巷再熟悉不过,根据云儿的描述便推断出了几处可以藏人的地方,一一查找,总算是找到了娘娘。”尘若岚泰然回答,令锦幽找不到一丝破绽。
“不知尘将军可曾看清那人是谁?”锦幽微微含笑,双目竟是探视。
“当时微臣抱着娘娘,娘娘伤重,微臣无心顾及其他,那人便趁机从另一个出口跑了。”
“是吗?”锦幽幽幽开口“那人当真是好命,不然以将军的身手恐怕早就将她手到擒来了,倒是本宫误了事。”
“娘娘身子金贵,与那般人不可相比。”
“你下去吧,本宫记下欠你的人情了。”锦幽无力的又躺了下来。尘若岚见状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
“娘娘觉得他有嫌疑?”见尘若岚离开,云儿好奇的问。
“不知道,不过他的回答越完美却越说明越有事。那个人,等我身子好了,我自会把她揪出来,她没把我杀了,便是她此生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锦幽冷冷一笑,犹如冷艳的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