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五日,锦幽终于可以下床走动,见屋内无人,她便径自走到桌前准备倒些茶水,她左手执了杯子,右手欲拎起茶壶,岂料手完全没有半点力气,“啪”的一声,茶壶便碎落在地,这个声音立刻惊动了在外的云儿,她立刻跑了进来,见到一地的碎片立刻明白过来,跑过去收拾。
“云儿,我这是怎么了,手怎么没有半点力气?”
“主子,你是大病初愈,况且手臂受了伤,没力气是正常的,休息几日就好了。”云儿低着头,不敢去面对锦幽,眼泪已经不争气的在眼眶打转。
“到底怎么了?说!”锦幽听出云儿声音的异常,一只手将她拉起正视自己。
“主子,主子,您别动怒,梁太医他一定有办法的。”云儿急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
“这么说,我的手是真的废了。”锦幽想要握紧右手,却都显得无力。
“那个女人,我绝不饶她。”锦幽咬牙说出那几个字。随即她手臂一挥,桌上的茶具都尽数落地。
“这是怎么了?”水寒月刚走进来,看到如此情景,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幽儿,幽儿。”水寒月唤了两声。
锦幽听后,抬眼看他,竟是寒意,她退后两步“不要靠近我,我现在只想杀人。”
水寒月上前几步将锦幽拉进怀中“朕会找寻名医医治你,朕会找到那个害你之人,只求你不要折磨自己,你这样让朕心疼,你真要杀人,朕可以拉几个死囚来让你解恨。即使你没了右手也没关系,即使现在你残废了都没关系,朕可以做你的左膀右臂,做你的双腿,朕会背着你,朕可以喂你吃饭,为你更衣,为你做一切朕能做的事。”
锦幽下巴抵着水寒月的肩,连推开她的力气都没有了,也许是不愿推开,这个怀抱让她踏实和安稳。这一刻她不想去揣测那番话的真假,太累,她只想天真一回,相信一回,幸福一回。
“幽儿,走,朕带你去看个东西。”水寒月神秘的说道,然后拉着锦幽出了正阳宫,一路沿着回廊行走,最后在一个阁楼上停下。锦幽有些茫然,水寒月拉着她坐下,二人正好对着下面的一块空地,只见水寒月“啪啪”拍了几次。
突然鼓声雷动,接着音乐声响起,随之而来的几个穿着大红色衣裤,咋着扎着小辫子的女孩上场。
她们表演的是顶碗,接下来,吞剑,狗钻火圈……一系列的杂技表演令人瞠目结舌。
锦幽呆呆的看了片刻后,突然站起身要走,水寒月立刻抓住她“怎么了?不满意?朕可以再找更好的。”
“你怎么知道?”锦幽停住,问。
“云儿对朕说起过。朕只想让你开心,你以前不曾拥有的,朕现在可以慢慢的补给你。”
有些东西真的还能再弥补吗?当年她哭着要求爸爸带她去看马戏团,可是爸爸只是给了他一巴掌,一个背影。多少年了,她从未去看过马戏团表演,只因她觉得那些表演不值她挨的那一巴掌。可是为什么有个人为了她的一句话,带她来看时,她还是起波澜了。为什么他总能击中她的柔软处,为什么他对她要如此温柔,明明是自己给不起也要不起的东西。
锦幽突然热泪盈眶,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流泪的感觉了。她以为此生再没有什么能让她流泪了,哪怕是最喜爱的人朝他开枪。
“幽儿,你怎么了?”水寒月不知她到底怎么了,满是关切的就要绕到锦幽前面去,锦幽突然将头靠进了他的怀里。
“你选择爱上,以后就不要后悔。”锦幽看似平淡的语气,却让水寒月内心如潮水般翻涌,他将锦幽环的更紧。
“不会,朕不会后悔。”
“对了,朕还要带你去一个地方。”水寒月一脸狡黠的笑,抱起锦幽下了楼,随后二人来到湖边,上了船。
“我们要去碧水居?那不是烧了吗?”锦幽记得这是去碧水居的方向。
“到了你就知道了。”水寒月将锦幽揽在怀中,宠溺的抚着她的青丝。
“我的毒过了三天竟然没发作,你是不是做了什么?”锦幽突然想起这件事,夜霆如果没达到自己的目的是不会给她解药的。
“朕只是取消了赐婚,顺便让孙扬官复原职。”水寒月说的云淡风轻,锦幽却是知道他损失了不少。
“赐婚百利无一害,罢免孙扬也可以打击夜家,你如此做倒是废了你的一番辛苦了。”
“没关系,为了朕的爱妃,这些值得,收拾他们也是早晚的事,现在只是推迟了些而已。”水寒月在锦幽额头上轻轻的一吻,犹如蜻蜓点水。
锦幽本能的惊得站了起来,船身顿时不稳,锦幽摇摇晃晃就要朝水中栽去,好在一只大手揽住腰,将她圈入一个宽敞的怀抱。
“这么大了,还调皮。”水寒月轻笑。
锦幽瞪了他一眼,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亏他说得出口。
到了岸边,水寒月下了船,牵着锦幽也下了船。眼前一座宫殿,富丽堂皇,雕花木窗,朱漆油亮如镜,红毯覆地,两旁红衣侍卫严肃而立。
“以后这就是只属于你与朕的秘密空间。”
“想要真正的和我成为夫妻,你还少了一个仪式。”锦幽看着这座殿宇,神情有些恍惚。
“什么仪式?朕倒是听听看。”水寒月饶有兴趣的问。
锦幽刚要开口却又闭了口,告诉他那些便代表着要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他,也代表着将自己的一生托付他,他可以吗,自己可以吗?
“没什么,我信口说的。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水寒月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喜怒无常,但也没有多问,便依了她又上了船。
“我想明日招那些妃嫔来正阳宫晋见,没有皇后,我这个贵妃应该是最大,总不能没了架子,好让他们可以欺负。”锦幽说着,面纱底下的神情让人无法猜透。
“朕的爱妃如此的性子,朕还真不信有谁可以欺负到你。”水寒月一阵欣喜,只是却不知为何她要这样,这倒不像是她的性子了。
“今晚你的身子能侍寝吗?”水寒月突然凑近锦幽,轻咬着她的耳垂问道。
“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了?”锦幽头向后仰了下,避开水寒月的挑逗。
“朕记得。朕要做那个唯一碰了你却没有被你杀了的人。”
“我,我还没准备好。”讲不出什么狠话,锦幽只能找到这最烂的理由。
水寒月定定的看着锦幽,随即笑了一下“没事,朕等你,大不了再禁欲几日。”
“皇上可以去找李昭仪,淑妃啊!”锦幽故意调侃,却被水寒月在腰上狠狠的一掐。
“这么爱吃醋,以后朕后宫的女人岂不是要被你杀尽了?”
锦幽看向远处,不可置否。
水波荡漾,泛起盈盈的光,犹如一颗颗闪耀的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