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对待他们还要像对待孩子一样,孩子天性中好的一面要受到鼓励。在课堂上或车间里,人们经常会看到他们眼睛里闪烁着快乐的光芒。他们在这里有一种集体归属感,感觉到自己正做着有价值的事情。 他们经常会主动地、如饥似渴地学习,因为这些东西是每个活泼的孩子都想学到的。而他们所学到的这些,他们的家人没有一个能够教会他们。
学校最初只有6个孩子,现在已有了200人。由于学校建立了这样一套实用的教学制度,还可以扩大到700人。学校开始的时候出现过财政赤字,但我一直认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能够支持下去,学校也是如此发展起来的,现在它已经完全能够维持自己的运行了。
同时,我们也能够让这些孩子享受其少年时代。当然,这些孩子是在学习做工人,但他们却没有忘记自己仍是个孩子,这点是最重要的。他们一小时挣19美分—35美分——这比他们做任何其他的适合孩子做的工作所挣的都多,而且他们呆在学校比出去找工作更能帮助养家。
当他们毕业时,就已具备了良好的普通文化教育、初步的技术教育,完全可以成为一个相当有技能的工人,挣一份好的工资。如果他们愿意,这些工资又能给他们继续接受教育提供帮助。如果他们不想接受更多的教育,至少也有了挣得一份好工资的技术。
我们没有要求孩子们必须进工厂工作,但他们中的大多数却愿意进工厂,因为他们不知道去哪里找到更好的工作。我们也一直在使我们的工作成为人们心目中的好工作,但丝毫没有义务束缚孩子们必须去做,他们自己选择自己的道路。这里没有慈善行动,学校必须自己承担自己的一切。
福特医院也是按照同样的思想而创立的。但是由于战争的原因,我们把它交给了政府,成了第36综合性军医院,住着1500位病人,但当时医院的工作并没有进展到确定的目标点。
1914年,它作为底特律综合医院,计划用公众的捐助来重新建立。和其他人一样,我也捐助了,于是医院的建设开始了。然而第一栋楼还没有建成,所有的资金使用完了。
他们请求我再次捐助,但是我拒绝了,因为我认为管理者在动工之前,应该知道这栋楼要用多少钱才能建成。而现在这样的开端就使人对医院建成之后,将会管理成什么样没有信心。但是,我提议把医院全部接管过来,并提出把所有的捐赠都退回去。
这事办成后,我们终于向前推进自己的工作,直到1918年8月1日,整个医院被转交给了政府。但是在1919年10月,政府又把它交还给了我们,同年的11月10日,第一位病人被接受住进了医院。
福特医院位于底特律的西大波尔瓦德,占地20英亩,因此还有很大的扩张余地。我们想建立一所全新的医院,因此医院的最初设计被彻底废除了,我们准备建立一所在设计和管理方面都很独特的医院。
为有钱人开设的医院有很多,为穷人开设的医院也有很多,但是没有一所医院是为那些能支付得起一定的医疗费、并且愿意自己支付费用、以免有受别人救济感觉的人而开设的。人们总是认为医院不可能既是服务性的,又能自负盈亏——即医院要么是由私人捐赠而维持,要么是为谋利而建立的。
我们要建的这所医院首先要自立,然后以最低的费用提供最好的服务,而不带有丝毫的慈善色彩。
我们建造的这栋新楼里没有病房,只有房间。所有的房间都是供个人私用的,并且每个房间都有浴室。这些房间24套一组,大小相同,家具相同,装潢也相同,所有房间没什么区别,这就使人在医院内没有任何可挑选的,每一个人都和其他人一样处于同等的地位。
这种管理方式下的医院,是为病人而设立还是为医生而设立,这一点根本无法肯定。对一个能干的外科大夫或内科大夫用于慈善行动的时间,我不是没有注意到,同时我也无法信服手术费应该根据病人的贫富状况来规定,并且我非常认同所谓的“职业成规”是对人类的诅咒,而且也阻碍着医疗事业的发展,同时对疾病的诊断也没有大的发展。我并不想建立这样的一所医院——即医院的每一条规定不是为了保证病人按照他确实所患的病进行医治,而是保证按照某个医生认定的他所患的病进行医治。这使得要纠正一个错误的诊断将非常困难。给病人会诊的医生,除非他是一个非常通情达理的人,否则不会改变诊断或治疗方案;并且即使诊断或治疗方案被改变了,通常也不会让病人知道。似乎自然地产生了这样的观念——病人,特别是在医院里的病人,成了医生的财产。一个有良知的行医者也许不会剥削病人,但一个没有良知的行医者确实是在剥削着许多的病人。在这种管理方式之下,很多医生都把坚持他们诊断的正确性当作是与病人的康复一样重要的东西。
我们设立医院的目的就是要废除所有这一切,把病人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它被称为“封闭式”的医院,因为医院里的所有医生和护士都是按年聘用的,并且不能自行到外面去行医。
包括实习医生在内,医院一共有21个外科大夫和内科大夫。这些人都是通过精心挑选出来的,他们的工资至少达到一个行医的成功人士所能挣得的数目。
当然,他们中没有一个人能够从医治任何一位病人中,获得病人的金钱利益。医院规定,病人不能由外面来的医生进行治疗。但我们给家庭医生留有一定的位置,我们并没有取代家庭医生,通常是接过他放下的严重病人,并且尽可能快地把治愈得差不多的病人交还给他去护理。
我们的制度是不希望病人在医院住多余的时间——我们不需要这么做。我们与家庭医生一起照顾病人,但当病人住在医院期间,我们承担全部的责任。我们只是对外面的医生进行封闭,但我们并没有封闭与家庭医生的合作。
我们对病人的管理很有意思。
来医院看病的病人,首先由高级大夫检查,然后再转给三四位或更多的大夫检查。不管病人是因什么病而来医院,这种多重检查都要进行,因为我们逐渐认识到,重要的是整个身体的健康,而不是身体中的某一种病症。
每一个医生都对病人进行一次彻底检查,检查过后都要写下一份检查结果,并交给主任医师,做检查的医生没有机会与别的医生进行讨论或咨询。诊断意见最少有3份,有时候是6份或7份,这些绝对完整和独立的诊断意见,将交到医院院长的手里,它们将成为这一病例的记录。
采取这种谨慎的措施,是为了在目前的医疗水平内,保证诊断的正确性。
目前,医院能提供600张病床。医疗费是根据固定的收费表来收取的,收费表包括住院费、膳食费、药费、手术费、护理费,除此之外没有其他额外的费用。在这里没有私人护士,如果病人需要更多的照顾,那么由医院给他再加一位护士,但不用多付钱。事实上,这种情况很少发生,因为病人都是根据他们所需要护理的程度进行分组的。
根据情况的不同,有的护士一个人要照顾2个病人,有的护士一个人护理5个病人,但是最多不能超过7个。在这种安排下,一个护士照顾7个非病危的病人也是可以的。
在一般的医院里,护士们通常要来来回回走很多的路。如果她们浪费在走路上的时间多于照顾病人的时间,那么这所医院的设计就要改一改,我们所设计的每一层楼都具有完整的功能。就像在工厂里我们致力于消除浪费的操作一样,我们同样在医院里也尽力消除浪费的动作。
病人为住院、护理和药物所需缴纳的费用是4.5美元一天,随着医院规模的扩大,这一收费还会有所降低。
进行大手术的手术费是125美元,小手术的收费则在固定的收费表中规定,所有收费标准都是统一的。
医院就像工厂一样,要有一个成本计算系统,使收费将根据收支的平衡来进行调整。
似乎没有任何理由会使这些试验不能成功。医院的成功纯属管理和数学上的事。能够使一座工厂提供服务的优秀管理方法,同样也可以使一所医院提供最大的服务,并且其收费处于很低的、每个人都能支付得起的范围之内。
在医院和工厂之间唯一的财务差别,就是我们不指望医院回报利润,我们只希望它能承担自身的费用支出。到现在为止,对这所医院的投资大约是900万美元。
如果我们能够摆脱这些慈善事业,而把那些现在用于这些慈善事业的资金投入生产之中,使物资的生产更便宜、产量更高一些,那么我们不但能够从公众身上卸下繁重的税务,让人们轻松一些,而且还能增加财富。
我们把太多东西用于私人的利益上了,应该去做一些服务集体利益的事情。而在公共服务方面,我们还需要进行更多的建设性考虑。
在经济事务中,我们需要进行一种“训练”。对投机资本抱有过分的奢望,如同对不负责任的劳动抱有不合理的要求一样,都是由于人们对生活中经济基础的无知而造成的。
没有人能够从生活中获取比生活本身所能给予的更多的东西,然而,几乎每个人都自认为能够获得。投机资本想要得到比自身能有的更多,劳动报酬要比自身能得的更多,原材料销售商也想要得到更多,购买商品的公众也想要得到更多。一个家庭中支出多于收入是无法支持生活的,这一点孩子都知道,但是人们似乎从来都不知道超过自己收入的支出是不可能的。
在排除慈善的过程中,我们在头脑中不仅要牢记现存的经济事实,而且还要记住,如果缺乏对这些经济事实的了解,就会导致恐惧。消除了恐惧心理,我们就可以自力更生,在自力更生的地方,慈善就不会存在。
恐惧是由于过分地依赖于外部事物而产生的。有的是依赖于工头的善良,有的是依赖于某个工厂的繁荣,有的是依赖于市场的稳定——换句话来说,恐惧就是那些把自身的事业依赖于外界环境的人所产生的情绪。恐惧是身体凌驾于灵魂之上的结果。
失败的心情纯属于精神上的体现,并且是造成恐惧的原因,这种心情总是在那些没有远见的人身上表现出来。他们总是做着某些这样的事情——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他们失败了;在做另一件事情的时候,他们又面临危机;在做别的事情的时候,他们又碰到了似乎无法克服的困难。然后他们就喊着“失败了”便把整个事情都扔掉。
他们甚至没有给自己一次机会去尝试失败,也没有给自己一个机会去证明其是对或错。他们只是被一些很一般的困难击败了,而这些困难在每一种工作中都可能会遇到。
被击败比失败更厉害。他们所需要的不是智慧、金钱、才智或者“推动力”,而仅仅是毅力。这是一种粗糙、原始、简单的力量,我们又把它称之为“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力量,是无冕之王。
人们在某些事情上的看法是完全错误的。例如人们总是看到别人成功,并且在某种程度上成功很轻松和容易。但这并不是事情的本来面貌,失败才是容易的,成功却是非常艰难。一个人可以轻轻松松地失败,但只有他付出他所有的一切和所能做的一切时,他才有可能成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使得成功如此的艰难。
如果一个人对工业发展的形势经常感到担心,他就应该改变一下他的生活,让自己不再依附于工业的发展。土地总是有的,现在耕作土地的人比以前少多了。
如果一个人活在对某个雇主的恩惠之中,而又担心其会改变并感到恐惧,他就应该使自己从中摆脱出来,不依靠任何雇主而生活。他可以做自己的老板,也许他会成为一个比较穷的老板,但至少摆脱了那种恐惧的心理,而这一点就相当于一大笔钱和一个好的职位。
对于这种人来说,重要的是战胜自我,超越自我,在日常生活中摆脱恐惧。
记住:在那些你丧失自由的地方,成为一个自由人;在你失败的地方,赢得战斗。
这样,你将会看清自己,如果你的外部环境中有许多不对之处,而且在你的自身内部也有不对的地方,你自身的一些不对之处会毁掉你外部环境中本来是好的方面。
人类仍然是地球上的万物之灵。无论发生什么,人还是人。企业明天也许会不景气,但他还是自己,他经历了环境的变化。就像经历温度的变化一样,他仍然是自己,只要他让这种自信重生,他就会在自身之内挖掘出新的矿藏。
在他自身之外,没有任何让他安全之处;在他自身之外,也没有任何财富。只有在自身内部消除恐惧,才能带来安全和财富。
让每个美国人在救济面前都能像钢铁一样坚强。我们应该憎恨娇宠,因为它是麻醉药。
让我们远离救济,让那些脆弱的人去接受救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