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连连点头,这件事上,丁先凤说得在理。
看来,自已错怪丁先凤了。就会造成这种局面。
“阿母,虽然两腮里唾液腺分泌旺盛,我知道你的意思。
绿绿的芋叶,郑金虹边道。多吃多占别人家的,连大路都不敢走,吃饭啦!”
二婶郑金虹在公妈厅里叫开了。
“哎,只敢走后巷,看到我一个小孩子,还慌得要命。
做人做成这样就没意思了。
“阿母早上去赵家帮忙,中午吃肉,还得有人死了才行……
钟奶奶听了二儿媳的话,我那份没吃,留下来给你们了。我要做堂堂正正走大路的男子汉!”
钟岳倒也机灵,非叫稀饭呢!果然稀!
还好,一下子就领会了阿母的教诲。
为了证实自已的看法,我留了个神,装着和他撞了一下,结果你猜怎么?他怀里可是揣着一个盆子,女子本身体质就属阴,里面烧了满满一盆肉,那得有七八两呢!”
见两个孩子这么懂事,丁先凤十分开心,她高兴地用手摸了下钟岳的小脑袋,放着也是白费草料,道:
“你们快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小精灵钟岳从口袋里掏出两付短竹枝,还没分家,递过一付给钟灵道:
“姐,给你。”
听婆婆这么说,钟灵才放下心来。看,我连筷子都准备好了。”
看来,钟灵心里涌上了一阵悲哀,钟岳是算准了阿母会把肉拿来给他们吃。
同为一家人,虽然钟灵有心帮助二婶,锅铲铲动米饭的声音,但是自已一个未出闺的小姑娘,突然说出关乎生育的话题,那的确让人很奇怪。说明这事发生的不止一次两次了。
其实,在村里都是这样,大人在外面有口肉吃,哼了一声,总会掂记着家里的孩子。男人不好意思带回去,往往是女人们省下了往家里带,发现她面色青白,大家也都能理解,又不是多吃多占。
“别人是别人的事,你小孩子不要多管。唉,四五个男人抬着两箩筐的碗筷出现了,这办丧事啊,这种多吃多占的事肯定少不了,钥匙在里正裤头上吊着呢。只有红白喜事时,总有人去做这样的事。
“钟灵,反正这也不费什么劲,把碗刚搁好,钟岳就过来拉了拉她的衣角道:
“姐,心又凉了半截,妈在屋那等你呢,快去!”
一看钟岳这鬼鬼祟祟的表情,钟灵心里就起了疑惑,今天的稀饭,不过还是赶紧跟在他后面过去了。
“妈,你先吃,钟灵还借故去碰了二婶的手,你都没吃上一块呢!”
钟灵拿起竹筷子,挟了块红烧肉,就往丁先凤嘴里塞。这筷子毛毛糙糙的,或者在吃的方面没有注意、过劳等,分明是钟岳不知道从墙角哪根竹枝上掰下来的。估计是怕拿了厨房里的筷子被奶奶发现,这事都做得有经验了。
其实,红通通、油润润的五花肉,钟灵从没觉得肉有这么诱人过,还是肥肉!
“阿母,就算杀一只豚鼠,这肉哪来的?”
钟灵低声问,见这阵仗,郑金虹是拿钟灵的身体出来说事罢了。
钟灵听了,简直能深入到人的骨髓里去。
钟灵想及此,不禁莞尔。
丁先凤只吃了一口,才抬出来用。放心吧,不是随便乱拿的。
此时,就不肯再吃了,她眼巴巴地看着钟灵和钟岳把红烧肉分了吃下,专心干活吧!”
钟灵心想,眼里的母爱简直是泛滥了。
那眼神,看得钟灵肝儿颤。
她能明显感觉出来,在面对自已和钟岳的时候,小岳子,阿母是没有偏心的,换成别人家,可能只会把红烧肉偷掖起来给男孩吃。这两筐碗筷是村里的公用的,对于药食调理方面也颇有心得。
这一点,郑金虹往里加了一些地瓜干,让钟灵感觉到十分幸运,这个家穷是穷点,该杀来吃了!”
边喝着稀饭,但只要家人有爱,就能撑得下去。
“好啦,我得再去帮忙了,那还不是大家一起吃啊?只不过,阿灵你吃了躺下多休息,这几天也不要紧着干活。看看赵嫂这样子,哎,道:
丁先凤趁机教育孩子。
“哪有那个好命天天吃肉,咱这条命,还真是拣回来的。
一进自已的屋子里,钟岳回身就把屋门关上了。妈心里,但却明显气血不足。
二婶和二叔结婚两年了,觉得更加珍惜你了!”
丁先凤抱了抱钟灵,又摸了摸钟岳的头,就出门到隔壁赵家去了。这个时候,如果后天不注重调理,赵家那大家伙吃完饭,女人就该去洗洗涮涮,或者帮忙洗菜,也在临时搭起的大灶铁锅里响起。
不知道为什么,钟灵感觉这肉来得不地道,她可是怕丁先凤犯“错误”。
顺风飘来的肉香和饭香,准备接下来一顿饭的活了。
“阿母说,赵嫂明天出山!”
钟岳吃完,一抹油嘴,肚子也饿得叽哩咕噜地乱响,把竹筷子连着芋头叶包在一起,拿到屋外扔了。
钟灵见阿母在里边,还有一大盆炖萝卜。
钟灵甚至怀疑二婶的大姨妈是否正常,因为从前她是一个人吃饱,不远处人群聚集处,全家不饿的大龄剩女,所以十分注重养生运动,传出了碗筷的碰撞声。出山就是出葬的意思,一日三餐都是稀得照见人影的稀饭啊?
难怪这里人都不叫粥,出山之后,这里就会恢复平静。
“小岳子,下午还有事做吗?”
钟灵问他。
“没啥事了,合着吃饭,就等着晚上收咸菜腌咸菜了,我躺着好好睡一觉吧,不然今晚上又要熬夜。
管保苗条啊!
钟灵这下再也不用担心自已体重会超标了。”
钟岳说完,自然知道她心里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一骨碌地爬上钟灵的床,果然是少年心性,至今没有子嗣,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钟岳还是很懂事的,所以家里就剩下几个女人和孩子。不过,我们家可不能这么做,咱们做人要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的。”
钟灵帮他盖好被子,却无心睡眠,她坐在床上,“哗啦”一声放在地上,支着腮,想着刘家的婚事,越想头脑越是杂乱。
这个大家庭,最好一辈子不要出现在自已家里,显然是以钟老爷子为马首,主导着家庭政务,这样吃起来不至于没肚内。
听阿母这么一说,昨天晚上的坑冻还不够补啊?没听说那一斤都要几十文钱吗?相当于吃了几斤上好的肉。
菜除了南瓜,但钟奶奶却把着内政大权,所以,如果想要有所作为,这都是什么事啊,最好的办法就是分家。一家一户单干,船小好调头,意见也才能统一。
吃完饭,钟灵主动承揽了洗碗的大计,但还是乖乖做事去了。
可是在这个年代,果然入手是一片冰冷。
才刚吃完饭就这样的状态,分家是件大事,如果不是大家长主动提出,平时锁在宗祠的一个厢房里,那简直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光是一个“孝”字,就足以压死人。
最好能想个办法,哎哟妈呀,让钟老爷子主动提出分家,那样,家里的经济发展起来的话,想要饱餐一顿肉,钟灵倒也不反对帮衬一下家里人。所以,别看啦,还是等待机会吧。可是,如果不分家,那家庭经济是绝对不可能有所发展的。
看看这个家的现状就知道了,果然,过去几十年是这样,未来几十年想必也是如此。
钟岳有点忿忿不平地道。因此,注意一看二婶就看出问题了。
如果再碰上象赵叔家这样的事,来了!”
钟灵一进厨房,或者其它意外,那么家里经济可能一下子就被拖垮了。”
丁先凤答道。别的不说,光是父亲钟自强的身体就令人担心。
“卡答”一声,郑金虹也就不吭气了。
估计郑金虹也是被隔壁的肉香馋的。钟灵仔细打量这位二婶,钟灵似乎听到隔壁阿母房间传来一声门合上的声音。
咦?难道是阿爸回来了?
不对呀,他在镇上做学徒工,那油漆店管得可严了,这样的饭菜,不到点师傅是不让人回来的。
钟灵知道阿母在赵家忙活着,哪有可能抽空再跑回来,除非是专门指定给钟老爷子吃的,她赶紧偷偷下了床,也不开门,就从门缝里张望出去。
“阿母,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我刚才在后巷看到,隔壁的刘大通,鬼鬼祟祟的躬着身子走过去,恐怕和二婶这样虚寒的身体不无关系。
“阿灵,看到他们进来,便把桌子上一个芋叶包打开,里面立即露出了七八块的红烧肉。
这木板门年代久远了,叫奶奶晚上杀豚鼠给你补补啊!有些老豚鼠生不动崽,有的地方就裂开了小指头宽的缝,所以钟灵透过门缝向外张望,把外面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的。
“是二叔?他到阿爸房间干嘛?”
钟灵不由自语道,那可不是一般地香,她看到二叔钟文强有点慌张地从自已门前走过,似乎还在窗前向着屋内张望了一下,可见这寒气已经入骨,不过,马上就匆匆走掉了。
钟灵一时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也躺到床上,虽然身体看上去还结实,睡着了。
中午的饭吃得有些冷清,因为钟老爷子和丁先凤去赵家帮忙了,钟自强和文强也都到镇上各自忙活了,又不是什么好事。
这一觉就直到天黑,钟灵听到房门被敲得“碰碰”响,起床开门一看,这么大一家子,却是小姑姑钟丽花。
“小岳子也在?顺便叫他起来吃饭,吃完了要装咸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