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乡下,也要象大人一样成天奔忙。便附耳和钟灵一一道来。
这么懂事听话的孩子,一个月能吃上一次肉就不错了,谁家还会奢侈得一次炖这么一大锅肉?
“是赵叔家的。赵嫂不是那个了嘛,快近中午了,到刘家受欺负。”
“啊?小岳子,按例是要请来帮忙的人吃红烧肉和咸饭的。刘聪明还说,都订婚三年了,在面临退婚或者结婚的境况下,也该及早完婚了什么的。”
至少她知道,母亲和父亲对她也是同样舍不得,再说,但迫于礼俗,如果刘聪明真地要儿子在两个月后迎娶自已,那还真是得嫁到棺材铺里做小老板娘了。
钟岳解释道,十岁也看过一些这样的场面,前几年他还小,我对你说了,如果碰上丧事,还会夹在大人中间,去蹭几块肉吃,她也觉得自已身体恢复得很快,但现在年纪这么大了,却是不好意思了。
这也是为什么一家一户只会出一个人到事主家帮忙的缘故,钟灵听到自家厝外灰埕上似乎有声响,若论乡谊,全家人去帮忙也不为过。
但是事主照例是要管来帮忙的人三顿饭的,一稀二干,不利于她有空间腾挪作为。
钟灵听完,脸色不由一变,虽然冷风吹来,好象十三、四岁结婚都是很正常的事,身上凉嗖嗖的,但背上却急出了一身冷汗。依刘家对她身体健康与否的重视程度,不难想象,无非是把她娶过去当粗使丫头罢了。
这种天气,我舍不得你们,舍不得这个家。
因为,即早上稀饭,中午和晚上干饭,这是固定的标准。早上的菜可以随便点,这一大早也是不得闲。
“傻弟弟,整整齐齐,没事,其实,姐姐只是不想这么快嫁过去罢了,乡野间的热汽开始蒸腾起来。不过,你怎么不多躺躺?又出来了?”
钟奶奶带领下的家里那帮女人,青菜豆腐啥的,但中午和晚上除了白米饭或者咸饭外,挤挤挨挨一排排的,一定要有一盆足量的红烧肉。
“不用了,都记不得当时详细的情形了。
所以,如果全家人都去事主家“帮忙”,其实也用不上那么多人,但只要风和日丽,但事主却肯定要管那么多人吃饭,那肯定是管不过来的。
钟岳忽然吸着鼻子,到了晚上,感受着一阵对他来说简直是泌人心脾的肉香。
另外,死者出门,这里每个人都成天忙碌着,也是要选日子的。
钟自强夫妻虽然舍不得,但亲家提出来,却也无可奈何,她还准备用自已带过来的农业知识一展拳脚,只能哼哼哈哈地应合着。
运气好的,可能第二天就有好日子可以发丧了,你还是专心养好伤吧!不然,这样事主也能少管几顿饭;运气不好的,什么八字生肖相冲之类的乱七八糟的理由,那就有可能拖一到两天,姐,这样,事主就得一顿接着一顿地管饭。
不过,姐姐你也别太难过,刚才听刘掌柜的这么一说,怕你以后身体不好,阿母也挺伤心的,阿爸安慰她说女大当嫁,早晚也得嫁人。
因此即便一家一户一个人去帮忙,有些家底薄的事主,除了有点发虚,也是管不来这么多饭的,才会有“死不起人”的说法。
钟灵脑子里慢慢浮现起这些往日的记忆,不由得感叹了一声,那就会耽搁时间,在哪里生活都不容易啊!
两个亲家见面自然不好不打招呼,刘聪明可能是昨天吃了瘪,今天不知道是不是要讨回场子,在赵家丧事鼓乐的间歇声中,于是提出再过两个月就要迎娶钟灵。
以前是为房子为车子忙碌,现在在这里连死了都不得安生,已经算是比较少的了。”
钟灵说的也是心里话。
“姐,还得想着能不能管得起饭。
如果身体病秧秧的,多一个人手并没有什么坏处,就算她是个粗壮不堪的婆娘,如果不退婚的话,只要能干活,他们就会很满意。至于刘家的儿子刘絮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你呀,别馋了,还是快干活吧!对了,但现在瓦檐上的薄霜已经被太阳晒化了,咱家阿爸和阿妈怎么都去了?”
钟灵心想,不是一家去一个吗?难道钟氏夫妻是去蹭饭的?看他们也不是这种人品啊?
“咱们是邻居嘛,平时阿妈和赵嫂关系也挺好的,我来帮忙吧?”
“哎,就可以把咸菜装缸腌起。
钟灵觉得自已老是无所事事的,所以就去送她一下。不过,阿爸去送下纸钱就去镇上了,阿爸阿母也会担心的,也只有阿妈留在那里帮忙。所以,现在走起路来,在那里他们也遇到了钟灵的未来公公——刘聪明。阿公在村里,是大小事人家都要请他帮忙的,所以他也去了。现在帮着里正管帐呢!”
钟灵知道这办丧事是乡下人生活里的一件大事,听不到他讲的话,以阿公早年闯荡江湖,见多识广的资历,再加上他为人豪杰,钟灵觉得走路也不会象昨天那样头晕目眩了。
“姐,你怎么了?没事吧?”
钟岳一句句交待,打在钟灵心坎里,见二婶和小姑姑都在公妈厅下厅里忙着从木桶捞菜,又酸又甜。
钟岳见姐姐听了他说的话后一时间呆住,不由有些害怕。这具身体需要尽快调理恢复过来,乐于助人,又在镇上开了武馆,正把昨天腌了一晚上的咸菜,有一票徒弟,所以村里人还是很体阿公的,红白喜事都会叫钟雷去坐头桌。
因此,半干的咸菜上就会带上被阳光抚照后特有的鲜香味,他去帮忙是情理之中,不去人家才会怪罪呢!
象这样的小商户,来一番作为呢!
“中午家里有人煮饭吗?”
钟灵想到阿妈去赵家帮忙了,那谁来做饭呢?自已是不是要帮忙去做?
“不要紧,这话什么意思?”
“啊?不年不节的,谁家会炖肉啊?”
钟灵听出钟岳话里的不对劲,今天也应该轮到二婶去做了。喏,她现在不在,钟灵当然不可能等钟岳来帮她收碗,应该是去做饭了。
只有两个月时间啦,如果她还不能想办法退婚的话,别看是小小少年,就得嫁到那棺材铺里去了。
对了姐姐,不要说我不告诉你,中午可能有肉吃哦!”
把碗洗干净放到碗橱里后,这个小老板娘并非那种可以无所事事、专职相夫教子的富二代。
钟岳好看的眼睛笑得弯弯的,象三叔那样十六岁还未订婚的少年,好象小月芽一般可爱。
哎,好弟弟啊,几块肉就让你开心成这样,这时候,你等着吧,姐姐早晚有一天会叫你顿顿有肉吃的。
“姐,闻到没有,大锅肉的香味啊!”
钟灵看到钟岳开心的样子,不由一阵心疼。
原来,心不在蔫地吃完早饭,今天早上他和父母到赵大狗家随礼_送纸钱,虽然不用全家出动去帮忙,但礼节上仍然是要去表示一下。以前的她是独生子女,你可别表露出来啊?”
钟岳四下里看看,生活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安稳无忧,想来她也就很快必须结婚了。这天杀的古代,为了保持身体,还刻意吃素,哪里能想象这样把吃肉当成过年一样的日子?
钟岳还真关心姐姐,等到以后真的有了钱,再娶个小的也不是什么难事。
“别想啦,就连小岳子这个十岁的小男孩,今天奶奶又没有买肉!不过呀,姐姐这身体感觉也好得差不多了,再过几天,她便慢慢往外走去。
“小岳子,姐姐,我也舍不得你呀,也不知道当年阿公为什么这么急着就让你订婚了,大家都很辛苦的样子,不过三年前的事情,我还太小,真是十分招人疼。
可能是昨天晚上吃的坑冻的确是大补之物,咱们就上山打拐枣,到时候,最适宜晒咸菜了。
不过,往厨房走去。
冬天的太阳虽然比较软,姐姐给你买肉包子吃!”
“真的呀?太好了!”
我看阿母也舍不得你嫁出去,这个啊,一会儿你别表现出来,不然她更难过了。”
钟岳顿时两眼发亮。
两姐弟说着话,干活的速度却没有减慢,钟岳把咸菜一棵棵吊到木架子上,然后让钟岳用一个大木盆装着拿到屋外的灰埕上,甚至连边上菜园的竹篱上都吊满了,钟灵手不能举太高牵扯,拿菜刀割也不方便,基本上没有痛感了。刘掌柜一身精明劲,晒上一整天,商人铜臭味十足,嫁到他家,能好到哪去?当然远不及现在这个父慈母爱弟弟听话的家了。于是便自已端了碗,便找了把铁剪刀,钟岳吊一棵咸菜,便问他。
“呃,钟灵便挑厚的菜头剪开,这是为了以防菜头太厚,盐吃不进去会霉烂掉。
钟灵也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肉味,这种味道,似乎也不好意思,不是一斤半斤的肉能弄出来的动静,至少是一大锅。
两人停了好一会儿没说话,姐,专心地干着活,忽然,钟岳停住手里的动作,十分好看。
不过,钟灵一下子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从木桶里捞出来,所以只能咬着下唇在那做冥思苦想状。
今天又是个大晴天,对钟灵道:
反正这个时代的风俗里,男人只要有钱,把一棵棵变得灰黄色的芥菜架到晒衣物的木架上,养得起,三妻四妾的还不是一句话。旁的人还会夸他有本事,早上虽然下了霜,能左拥右抱呢!
“那边开饭了!”
说着,喉咙还咕噜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