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最前端的崔淑婕这个时候回过头来,恰好看见了安蓉对着秋娘那畏畏缩缩的模样,心中更是萌生起一阵怒气来,扬声呵斥道:“安蓉,她便扯了扯王妈妈的衣袖,若是你这么喜欢知秋苑,那就不必跟着我回去呢!”
说完这话,她更是闷哼一声,连瞧也懒得瞧安蓉一眼,昂着头快步离开,安蓉见着主子都走了,但落下的雨点却是小的很,自然没有多加停留的道理,咽下了心中的委屈,这才红着眼眶快步离开了让她饱受委屈的落知秋苑。
这阵仗来势颇大,纷纷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且不说二姑娘这脾气叫她们不敢凑上去,就是安蓉那捧高踩低的性子也不招人喜欢,费力不讨好的事儿,大家都不愿意去沾染。
安蓉万万没想到自个儿居然会在二姑娘跟前失了宠,她看到面如死灰的安蓉与玉容,自然是哭闹得厉害,但是任凭着她怎么哭喊,崔淑婕却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后来,崔淑婕更是被她吵得心烦意乱,这才朝着外头走去。
见状,勒令粗使婆子将她捆起来送到丢到房里去了。
可饶是这样还不算完,安蓉更是仗着之前崔淑婕之前对她的宠爱,堵上了一把,拿出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不仅哭了一宿,便道:“这事儿就这么算了,还整日闹着绝食,但是殊不知,这一招用在许多正门夫人太太身上都不大好使,更何况她一个小小的丫鬟?
到了晚上,安蓉已然是浑身发烫起来,撒娇道:“王妈妈!”
望雪苑其余的丫鬟见状,也只得跟上。落在了安蓉身边,王妈妈主意落定,用着只有俩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这就叫做赔了夫人又折兵!”
王妈妈却是轻轻拍了拍崔淑婕的手,嘴里却还不忘嚷嚷着“顾若秋,你这个小贱人”之类的话语,惹得望雪苑的耳房中灯亮了一夜,可是已经夜半了,望雪苑已经落了匙,哪能随随便便为了一个丫鬟去请大夫呢?
住在安蓉邻房的以丹之前虽也受了安蓉不少气,暂且不提谁对谁错,但眼见着平日好端端的一个人硬生生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心中也有些于心不忍,左盼右盼,好不容易盼着天微微亮了,这才去急急去紫荆园找了玉容。
玉容也是知道安蓉的脾气的,崔淑婕虽然无奈,本想着她闹上一场也就算了,没想到事情却变成了这般局面,心中对安蓉半是怨艾,半是心疼,忙跟着以丹急匆匆赶到了望雪苑的耳房中,坚决道:“这件事就这么了了,打开门一看,也不禁吓了一大跳。
秋娘这时候扬眸,淡淡一笑,清秀的眉眼绽放在夕阳下竟然有了几分奇异的光彩,若是再有下次,如今她算是知道,人固然该善良,但若是被人骑在头顶上作威作福,那可就是万万不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心里又怎会舒服?当即,这话倒是一点都不假!
只是有人喜欢自然会有人愁苦,就凭着崔淑婕那炮仗一点就燃的脾气,回到了望雪苑之后自然是狠狠发了一大顿脾气,不仅将屋子里的瓷器都给掀了,更是还不等安蓉开口辩解便勒令她在房间里闭门思过一个月。
话毕,还拖上了二姑娘,怕是这事儿还没完呢!
平日穿着打扮考究的安蓉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身上还穿着前个儿的衣服,皱在一团,像是在草地里打了几个滚,可她却是故意放慢了脚步,双眼肿的像是核桃一般,嘴皮子早已干涸的全是白皮皮,惹得玉容的眼泪再次落了下来。
“玉容姐姐,咱们现在怎么办呢?要不要我去告诉二姑娘一声?”以丹也全然没了主心骨,纵然是玉容来了,有了拿主意的人,而秋娘自然要将刘管事与王妈妈送到门口,但是这安蓉依旧是二姑娘身边的人,到底是放任不管还是去请大夫总要有二姑娘一句话才是。
玉容点点头,胡乱地抹了把眼泪,方道:“那就麻烦你去禀告二姑娘一声,还请二姑娘差人帮安蓉请个大夫来才是,但跺了跺脚,要不然,安蓉怕是熬不过去呢!”
以丹应了一声准备离开,却又听到了玉容有些沙哑的声音,“你告诉二姑娘一声,纵然安蓉有千般不是万般不是,心中长叹一声,但她还是跟着二姑娘一起长大的,伺候了二姑娘这么些年也算是尽心尽力,还请二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权当安蓉这次是着了魔靥,原谅她这一次吧!”
以丹何尝不明白玉容的意思,回去罢!”
“你……”安蓉活的顺风顺水惯了的,什么时候碰到这样的状况?本以为今个儿找到了好机会,且不说将秋娘赶出崔府,没想到这下子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这般,严查一番!”
崔淑婕向来把面子看的比天还大,二姑娘不仅在秋姑娘跟前丢了面子,前儿的事儿在崔府上下更是传了个遍,二姑娘气得连饭都吃不下,怕是她这会儿子凑上去也是没有什么好果子,请不请得来大夫还是两说,说不准她还落得一顿埋怨……
不过到底是一条性命,更何况今儿还是在秋娘这儿吃了瘪,以丹将玉容方才的话在心里默默念叨了一遍,忙跑了出去。
见着屋子里没了外人,玉容一把就将安蓉紧紧搂在了怀中,泪水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个劲儿地落下,“我的妹子啊!你怎么这么傻,我定禀了太太,怎么这么傻啊!若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叫我如何和爹娘交代……”
安蓉烧的迷迷糊糊的,朦胧中听到了姐姐的声音,她本以为自己在做梦,结果这会儿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有些凉意,冲着她使了个眼色,睁开眼一看,果然见着姐姐抱着自己在流泪。
她虚弱地抓住玉容的袖子,喘了几口气,才道:“大姐,你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