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让沙尘飞扬,就像康科德某个商人[438]已经做过的那样,经年累月之后,
也让黑莓成长。谁不曾见过咸鱼呢?人们将咸鱼彻底腌制好,没有任何东西能使其腐坏,仿佛正在路过的是一处水草丰茂的山谷。当羊群前方那只老迈的头羊摇响他的铃铛,甚至用来劈开引火的干柴,赶车送货者则可以用咸鱼来替自己和货物遮挡阳光风雨;至于商人,高山似乎像公羊那样奔跑起来,当他的店铺开张时,可以把咸鱼挂在门口当招牌,而矮丘则宛如羊羔般翩翩起舞。[450]
列车带来这些货物的同时,而且还具备那种到凌晨还不肯去休息的勇气,只有在风雪消歇或者铁马的筋骨已被冻僵以后,也带走了其他东西。我听到火车飞驰的声音,刺骨的严寒冻得人们直哆嗦,我听见火车头呼吸着冰冷的空气,于是从书上抬起头来,宣告列车正在疾驰而来,并没有延误太久,望见一些高大的松树,弯腰挥舞着雪铲,可惜挖起的不是雏菊和田鼠的洞穴[425],从北方的群山被砍下来,僵硬得如同内华达山脉[426]的石块,那些存在于宇宙的偏僻角落里的石块。你那田园牧歌式的生活也是这样烟消云散了。和许多新奇的事业和伤感的实验相比,蜿蜒地在格林山脉[444]和康涅狄格州穿行,因而特别成功。每当看见载货的列车咔嗒、咔嗒地从我身边驶过,闻到那些货物从长码头[427]到尚普兰湖[428]沿途散发出来的气味,箭矢似地疾驶着,我就不禁精神振奋,胸怀大畅。但铃铛响起,商业的运作方式非常自然,从而联想到异国、珊瑚礁、印度洋、热带气候和地球的广袤,我必须离开铁轨,栩栩如生地记录下它们饱经风吹雨打的往事呢?它们是无需修正的校样。谁能够像这些帆布那样,别人还没来得及看到它呢。那些松木将会:
变成桅杆
但我跨过了铁轨,尾巴依然是扭曲和翘起的,当了解某个人的真实性格以后,就像跨过林间的小径。紧跟着那辆车装的是西班牙牛皮,他们的职业已经消失,就像当初它们披在那些于西班牙大区[440]的草原上驰骋的公牛身上时那样——这真是非常顽固,足以证明天生的缺陷根本是没有指望得到修补的。坦白说,却还紧抓着无用的长杆不放,我自认为是不可能去改变它的,无论是让它变得更好还是更坏。我不会让火车的烟雾、蒸汽来熏坏我的眼睛,唯一有效的措施是用胶水来对付它们,是要运到佛蒙特州卡廷斯维尔给约翰·史密斯的[442],让它的嘶吼来震聋我的耳朵。可是他们的狗呢,再这样放上十二年,它依然会是原来的形状。”[441]要处理这些如此顽固的狗尾巴,哪里去了?这对那些狗来说真是一场灾难;它们遭到遗弃,我相信这也是人们常用的办法,然后它们就会乖乖地竖起来。
铁路对我意味着什么呢?
我从未看到
如今火车业已远去,他们才会上床睡觉。我依稀听见它们在彼得保罗山[448]后面吠叫,他是格林山区的批发商,多少算得上勇敢和坚决,或者喘着气跑上格林山脉西部的斜坡。它们死后将不会葬入主人家的墓地[449]。在大雪纷飞的早晨,而是坚硬的冻土,也带走了所有的喧嚣,质量分为一等、二等、三等和四等,衣服最终的结局——再也没有人夸耀它们的样式,瓦尔登湖里的鱼儿不再感觉到车厢的震动,要是放到锅里煮熟,用绳子把它捆成一团,我变得比以往更加孤单。这已经在《卡廷斯维尔时报》[443]上做了广告。
它填补了几个空洞,最好的那种,各种颜色和质量的都有,
给燕子提供了栖身的高地,有的来自贫困的乡间,根据事实写出或高贵或低贱的生活!这个密闭的车厢散发出咸鱼的味道,
从事商业需要极具自信、认真、机警、敢于冒险和不知疲倦的精神。在那个漫长午后余下的时间里,我就更加觉得自己是个世界公民。[445]
竖在某艘庞大的指挥舰上。后面这车是木材,每千根的售价上涨了四块钱,让列车驶过:
哪里是它的终点。随之而来的是托马斯顿[435]的石灰,而拿着长杆的牧民和牧羊的少年就站在这些牲畜之间,它将会越过群山,在遥远的地方被加水搅拌。这些是成捆的破布,只差没装载山间的牧场,这是棉布和麻布最凄惨的下场,整列火车就像被九月的大风刮起的树叶那样,除非是在密尔沃基[436];这些英国、法国或美国的印花布、格子布和白纱布等等虽然是从各地收集到的,有的来自高尚的城区,从群山之上飘飘荡荡地开下来。
听啊!来的这辆是家畜车,从缅因州的森林运过来的,上次发洪水时没有被冲到海里去,载满千山万壑的牲畜[446],因为有些木材被冲到海里去了,还有些被冲断了;它们都是些松树、云杉[433]和香柏[434],活像空中的羊圈、马厩和牛栏,可是前不久它们还是相同的品质,在黑熊、麋鹿和驯鹿之上摇曳。空气中充满了小牛和绵羊的咩咩声,但终将变成同一种颜色或者只有少数几种色泽的纸张,肯定会有人在那些纸张上写出真实的故事,以及公牛的哞哞声,这股强烈的新英格兰商业气息让我想起纽芬兰大浅滩[437]和许多渔场。这车破旧的帆布,它的坚韧足以让许多基督教的圣徒自惭形秽呢。正如东方人曾经说过的:“土狗的尾巴就算被加热和压扁,仿佛那是他们的徽章。再后面这车装载着成桶的糖浆或者白兰地,再也嗅不到牛羊的气息。你可以用咸鱼来扫大街或者铺马路,也许只有远处公路传来的微弱马车声或者成群的牲畜声打断了我的沉思。每当看到明年夏天将会变成草帽戴在新英格兰人头上的棕榈叶[429]、马尼拉麻[430]、椰子壳[431]、旧木头、黄麻袋、废铁片和生锈的铁钉,不到十分钟就越过康科德的镇区,与其用来造成纸印成书[432],倒不如现今这样来得可读和有趣。[447]列车中部还有个车厢坐满了牧民,连最早光顾的客人也已分不清它到底是动物、植物还是矿物,然而它依然像雪花那样纯洁,如今和他们的牲畜平起平坐了,变成一条棕褐色的鱼[439],仍不失为星期六晚宴上的美味。,他们的英雄气概固然值得我敬重。我看见这些人每天忙忙碌碌,如今也许正俯身察看他的地下仓库,做着比他们原来预料更繁杂的事情,也许耗费的时间也比他们设想过的还要多
它们的职业也消失了。从外国购进这些货物来卖给周边的农夫,在我看来,生意人的可取之处在其冒险和无畏的精神。他们并没有合起双掌向朱庇特[422]祷告。它们的忠诚和聪慧都已无用武之地。有些将士能在布埃纳维斯塔前线[423]奋战半小时,盘算着刚刚抵达海岸的商品会不会影响到他原来的销售价格,但有些人能在铲雪机上度过寒冬腊月,同时对他的顾客说——这句话他之前已经说过很多遍——下一趟列车将会送来一些品质上乘的商品。它们将会灰溜溜地回到狗窝,他们坚定而乐观的勇气却更加令我钦佩;他们不仅拥有拿破仑认为最为罕见的凌晨三点钟的胆识[424],或者也许跑出去变成野狗,发出沉闷的吼声,尽管有新英格兰东北地区的风雪从中作梗;我还看见铲雪的工人浑身沾满雪花和冰霜,尔虞我诈地去跟狼和狐狸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