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可离开不久,元定方也回来了。
陈朱夏跟他提了一下小云的事情。元定方挠挠头说道:“刚才明记跟我说了,让你放心。他已经把道理给小云讲了。也许过段时间就好了。小女孩嘛,都有一段执迷不悟的过程。”
陈朱夏点点头:“那就再等等。”
转眼间,夏天过去,秋天来了。大家为了能安然过冬,先是一起盖了十几间泥房和木屋。当房子、庄稼告一段落时,探险队又开始了他们的活动。他们结成一个个小队队,向北方广袤的陆地进发。也有人起意想去更远的海域,可是他们没有大船。最大的女娲3号又损毁严重,以现有的维修水平,只能白白搁置在那里。
天空中开始时不时出现几架飞机,轰鸣着在陆地上空盘旋侦察一番,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去。
“这是我们中国的领土,他们现在竟然能够随意勘察!”众人握紧拳头,一脸的同仇敌忾。但气愤归气愤,他们谁也没有办法。
“你们当时就没有配置武器?”陈朱夏问旁边的李军。
“配了,打丧尸用完了。”李军淡笑着答道。
“飞机大炮军队呢?不可能都消失了吧。”
“这些肯定有的。等我们的女娲2号、1号一返航就好了。”李军说着,又忧郁的看着茫茫的大海。
十月的时候,新疆大陆又陆续来了外蒙古人,阿富汗人和巴基斯坦人,这些人都是平民,表现得也相当友好。陆地上的人也很友好的接纳了他们。
紧接着便是众人期盼已久的女娲2号靠岸!
当她那威武庞大的身影出现在望远镜的视程内时,人群中开始哄动起来。
人们用热切的目光看着她缓缓驶来。也在非常时期,人们会对国家、民族的感情会比平常强烈。他们都明白,单个人的力量再强,在这个让人不安的特殊时期也是非常危险的。稍不注意就会成为某个国家或团体的炮灰。人类,很多时候要比丧尸可怕多了。
女娲2号要比女娲3号大上两倍。她像一个疲倦的女王王,威风凛凛的巡视着她的领土。船头,鲜红的旗帜随风飘扬。
船上有无数双手在挥动。
岸上的人欢呼声震天。
陈朱夏和王可等人也静静地站在岸边,看着船靠岸,里面的人络绎不绝的上岸。不停的往下搬运东西。
“这2号船乘客的级别貌似比3号高啊。”王可一边观察一边总结着。
“嗯,1号船上的应该是最高级的。”陈朱夏接道。
“一个,两个……”王可小声数着,数至一半,低声抱怨道:“靠,还是女人少!这下我们麻烦了。”陈朱夏抿着嘴浅笑着。
从女娲2号上下来的人有好几千。当然,大多数人是军官、军械专家、政府官员,平民是没有的。看来,人生而平等这句话在任何时候都不适用啊。
女娲2号的到来,让基地比以前更有组织性和纪律性。他们带来的有完整先进的武器、粮食和各种通讯器材。新来的这班人马稍稍休息后便开始布置任务。
首先,他们让人在各个关口布防,设立高台和哨岗。完成南岸的基本工作后,部分群众要继续沿着海岸线向北纵深勘探、开发。人员的补充和粮食、工具的增多,让西部高原上又掀起了新一轮的劳动热潮。
十天后,整个队伍中较为强壮的男子被选出来要去执行任务。剩下的人们则每人发放武器,以便应对有可以发生的紧急情况。元定方、明记、顾工三人也被选中,高强因为身体原因没被选中。陈朱夏和王可毛遂自荐,被负责人客气的拒绝了。
元定方把陈朱夏拉到一旁小声嘱咐:“这次任务估计有些难处,从体力来说可能不适合女性。你好好在岸上呆着,我很快就回来。”
陈朱夏有些泄气的闷声答道:“我知道了。”
任务很紧急,两人并没有太多的话别时间。
两人自从灾难开始,一直很少分离。陈朱夏此时心里自然有依依难舍之情。
元定方比她还严重,他的眼睛像胶水似的粘在她身上不放。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
“我走后,你们三个女孩住在一起吧,多少有个照应。”
“嗯,好。”
“还有,让高强住在旁边。”陈朱夏再次点头。
“天黑以后不要乱跑——基地里男人太多。”
“赶紧的,都快上船了——”有人在岸边高声提醒。
“你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元定方在催促声中,慢腾腾地走着。
刚走几步,他又在负责人炯炯的目光中折回来,抓住陈朱夏的右手,低声说了句:“记得你以前说过的话——可别忘了。”说完,他狡黠的一笑,跑步离开,上船。
陈朱夏盯着他的背影,左手摸着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他在提醒自己!
大船快速离岸,乘风破浪,犁出一道道雪白的浪花,渐行渐远渐无影。
海上风起,浪花啪啪的拍打着海岸,仿佛在应和着几人激荡难平的心绪。
等到陈朱夏愣过神来,发现小云也在站在她不远处,一双眸子泛着水雾,显然是刚才哭过。
“阿姨——”小云低声唤道,她垂着头,长长的留海滑下来遮住她的眼睛也遮住了她脸上的表情。
陈朱夏只好拍拍她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晚饭后,王可和小云相偕和她做伴。
三个女人挤在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个不停。
陈朱夏和小云的情绪都有些低落。王可唱了一会儿独角戏,有些不乐意:“瞧你们那样,没出息,离了男人就失魂落魄的。快快振作起来啦。”
陈朱夏吸了一口气,渐渐地把自己从失落中拽出来,小云也慢慢恢复正常。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话果真没错。
王可为了哄她开心,逗她说:“今晚,咱们趁着男人不在,来个有肉的卧谈会怎么样?”
“有肉的?”陈朱夏下意识的反问。
王可眨眨眼睛:“比如说,你找男朋友必须是处的这类事情。”
陈朱夏警觉的反问:“谁告诉你的?”
“嘿嘿,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现在人们的精神生活非常贫乏,你懂的。”
陈朱夏很矜持的清清嗓子不说话。
“唉,共享一下,怎么样才能判断是处的?”王可凑上来贼兮兮的问道。
沉默,长久的沉默。王可以为她是真的不好意思,准备识趣的不再追问时,陈朱夏猛然冒出来一句:“等睡的时候就知道了。”
“晕……”
王可大概碍于小云在场,不好问太深层的肉戏。两人的谈话很快就转移到别的方面,她们嘀嘀咕咕说到半夜,直到呵欠连边,才昏昏睡去。
一连几天,陈朱夏还是和以前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晚上王可和小云照例来陪她。
这一晚,又和往常一样,两人聊了一会儿沉沉睡去。半夜时,王可突然惊醒,她悄悄推了陈朱夏一下。陈朱夏睡得也很警醒,王可拉着她的手指指窗外。陈朱夏屏息凝神侧耳静听,有人在用某种工具拨动门闩。基地里的人都穷得只剩下自己,哪有什么值得偷的,这贼此时来,为的自然是色不是财。
两人轻手轻脚的下床,各自抄起放在床边的武器,悄悄向口踱去,准备擒个现形。
还没等两人动手,就听见门外一声怒喝:“站住!干什么的!”紧接着是一阵喧哗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陈朱夏和王可也不用隐匿了,快速拨掉门闩一起追了出去。
屋外,几道手电筒光一起交错照亮。那个人没跑多远就被扭住了。李军和几个守卫士兵也在人群中。
两人借着光一打量,原来这人她们还认识。看上去挺忠厚老实的一个中年男人,没想到倒有这种龌龊的心思。
王可上前,扬手啪啪几个耳光,一边打一骂:“草,瞧你这熊样,没见过女人是不?他妈的,色得从娘胎里出来还不忘回头看一眼。”陈朱夏自然也不客气,对准他的下身猛踢了几下。
那人嗷嗷的惨叫着,刚要开口辩解。王可的巴掌又清脆的响起来。
这么一番动静,自然惊醒了其他人。连几个领导都来了。
“怎么回事?”基地领导问道。李军上前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才刚过几天安稳日子你们又不安份了是不?”
“请听我解释,我是去上厕所刚好路过她们房前……一切都是误会……”
“上厕所,需要去撬女同志的门吗?”李军冷然接了一句。
“我……”
“领导,您说怎么处理?”陈朱夏不想跟他狡辩,她只问结果。
“这,自然是按法律处罚。”
“领导,如今的情形您也清楚,此人若不严惩,此端一开,这个基地就没有我们女同志的活路了。所以请您慎重。”王可高声说道。人群中的其他女人也纷纷附和点头。
“这人是有罪,但根据法律属于未遂……”有一个教授模样的人开口说道。
“现在是非常时期当用重典。”陈朱夏沉声打断他。
“你们商量吧,如果不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们将自行解决。”陈朱夏说完转身离开。王可和小云也紧随期后。陈朱夏走了几步又停住身问教授:“麻烦教授帮我查查,如果正当防卫过当或是杀人未遂在此时该怎么判!”
人群静了几秒钟,又开始议论起来。
回到屋里,三人都没了睡意。小云很是自责自己睡得太死。
“我的担忧果真是正确的。”王可躺在床上苦涩的说道。
陈朱夏没有吱声,一脸若有所思。
第二天吃午饭时,李军向陈朱夏走了过来。
“那个人已经处理了。”李军坐在她旁边的石头上说道。
“哦,怎么处理的?”
“放心吧,我亲自秘密处理的。”李军对着陈朱夏挑挑眉毛。
“谢谢你了,昨晚的事情。”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以后尽管放心的睡觉,我们从今晚开始增加夜间巡逻人数和时间。”
“你知道,船队什么时候回来吗?”陈朱夏迟疑着问道。
“我也不清楚。应该需要一段时间。”
“到底多久?”
“半月或是一两个月都有可能。”
“……”
“好吧,谢谢。”
“你除了谢谢就不能说些别的?”李军的脸上带着无奈的苦笑,深邃的目光静静地凝视着她。
“感谢。”
“……”
“朱夏,我有句话早就想告诉你了。”
“你说。”
“我可不可以追求你?”李军抿着唇,似笑似笑的看着她。陈朱夏抬起头,盯着李军的脸看了一会儿,似乎在确认他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李军立即收起脸上为数不多的笑意,一脸的严肃板正:“我是认真的。”
陈朱夏也一脸严肃的说道:“非常感谢你能看得上我,但是,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你和元定方,还没有正式结合吧?我觉得我们可以公平竞争,你说不是吗?”
不等陈朱夏回答,李军又迅速抛出一句:“我明白,你准是想把对宋云海说的那段话复制给我,但我明确的告诉你,我不是宋云海。我更不是公共厕所。”
陈朱夏静默了大约五秒钟,斟酌了一下词句,答道:“世上的小树林多的是,但我只能上一个,不好意思。李军。”
陈朱夏说完收起碗,步履轻快的飘然而去。李军看着离去的背影,站在原地自嘲的苦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