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清冷如冰,却犀利如剑,一个清澈如水,却平静无波。
目光相遇,不经意的悸动,让两人心头一跳,一个诧,一个惊。
“告诉本王,那首曲子到底由谁弹奏!”安王别过眼掩去眼底惊诧,转过头又恢复原来冷冽,看向那清澈眼眸,脸上线条却柔和许多。
子矜诧异看他一眼,低下眼帘笑道:“贱妾驽钝,不知王爷所指的那首曲子?”
装蒜!
安王皱了皱眉,觉出她略显僵硬的腰肢,觉得越发看不懂眼前这女子,若是旁人只怕早已贴上来,她却百般躲避,眼前这个女子,是欲擒故纵,还是果真对他没有心思?
可是,他似乎更喜欢前面那个可能。
勾起嘴角,他将她环的越发紧,那不盈一握的腰肢几乎与他贴在一起,一眼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伏下身,凑近尽量保持平静的面容,目光在精致五官上逡巡,扫到那樱红朱唇,不由蓦地转深。
“本王最讨厌被骗,这件事,轻而易举的就可以查出来,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本王的意思你可明白?”
他的意思……可是知道曲子不是如婉所弹,可是若是说了,如婉该怎么办?况且就算她承认了,这件事对她,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而且,他跑回来,就是为了问这事么?
似乎,太过不可思议!
子矜僵直着身体疑惑看他一眼,越发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可是说不得,若是说了,如婉就毁了,咬着唇恭敬答道:“王爷可是说的婉姐姐弹的那首《莲》么,贱妾也是极喜欢的,改天还想找她弹一首给贱妾听呢?”
还是不承认么?
安王冰冷的眼神不自觉地染上一层愠色,脸色变冷,看她半晌才沉声开口:“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想好了。”
你若说了真话,本王会给你万千的宠爱,我惜你琴技了得,你若再百般推拖,就难免不识抬举了,这样想着手上不自觉地用力,子矜微微皱眉,背后墙壁冷硬,冷意侵进肌肤,连心都变得冷起来。
两人间气氛变得凝重,他紧紧环着她,犀利的目光在她微低的面容上逡巡,等待着她的回答,却也带着他不曾察觉的紧张。
子矜被他无形散发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心中百转柔肠,她知道只要今天承认她必会一步登天,享尽荣华,可是这等殊荣不是她所期望的,它属于如婉,那个痴痴恋着他的女子,自嘲的笑了笑,暗暗叹了口气。
母亲啊,孩儿心肠始终硬不起来……
抿了抿唇,子矜笑道:“爷说得,贱妾听不懂。”
“你……”
安王脸色彻底变寒,盯着她无波的面容,那双美目低着形成的优美弧度,毫不怜惜的捏住她雪白下颚,逼迫她抬头,探向那双湖水般的清澈眼眸,略带怒意的开口:“你可知道你说得这句话,轻易的舍去了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看着她痛得微微皱眉,不由放轻手上力道,冷冷的将她推到石壁上,扫了一眼那雪白上留下的粉嫩红痕,平息了一下心中怒火,负手而立,半晌,讽刺的勾了勾嘴角:“你那个好姐妹叫什么?”
脊背贴在壁上带着微微凉意,子矜怔了怔,似乎没有听清他说什么,疑惑的看他一眼,却又怕他对如婉做些什么,沉默着,不说话。
安王看她一眼,似乎看出她的担忧、,讽刺一笑:“放心,本王会好好待她,这是她想要的吧,本王给她就是,说吧。”
给她,给她什么呢,心,还是外表的光鲜呢?
子矜叹了口气,婉姐姐,子矜只能做到这一步,以后的就要靠你自己,赠镯之情已报,我也不欠你什么了,这样想着,柔柔开口:“回爷,贱妾那姐妹叫做如婉。”
安王冷哼一声,举步想走,却又负气似的冷冷抛下一句:“本王今晚会招她侍寝。”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假山,修长身影沿路前行,慢慢消失在视野中,他只是以为在陈述心中所想,也只以为在讽刺她失了这次机会,却没有想过,有谁侍寝本就由他决定,根本没有向她诉说的必要,也没有想过,若是仅仅因为惜才,又为何有这样大的怒气,这负气一说,可不就是为了气她么?
子矜缓缓站直身体,抿了抿唇,目光却不曾从那身影上来开过,直到再也看不见,低下眼帘看向脚下攀岩而生的野草,纤手困惑的抓住胸前衣襟,幽幽的叹了口气。
母亲,孩儿的心还在这里,可是,为何……这般失落呢?
空中,皎月如玉,皇宫中丝竹声声,一派生平,觥筹交错,掩去虚假客套,龙坐上的皇帝却似最高兴的那个,中秋佳节,子孙满堂,和和气气,也算是人生一大享受吧。
儿子们纷纷上前请安问候,热闹非凡。
相反的,宴会还未结束,安王却早早的出来透气,禄王找不到他,窜进院子里,却见他独自一人立在树旁。
晚间,疏影横斜,他一身白色锦衣负手而立,暗香浮动,君子面目如玉,衣决飘飘,不似凡人。
“三哥?”他诧异走进他,却见他薄唇微抿,眉头紧锁,目光浮动。
“是五弟阿。”见他过来,安王抬起头看他,俊美的脸上挂起一个魅惑的笑容,对上他疑惑的目光,他看着他淡淡笑道:“怎么办呢,她已经成功挑起我的兴趣了。”
“她?”禄王奇怪的问道:“是谁?”
“她啊……”安王勾了勾嘴角,目光越过禄王肩膀,投向他身后葱郁绽放的秋季花蕊,脑中浮现一个青色倩影,笑道:“一个敢拒绝我的女人。”收回目光,看向禄王惊愕的表情,嘴角弧度渐渐变大,笃定开口:“我看上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就逃脱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