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正德年间,张士俊只身赴任潼川知府,在此为官十载,政声卓著。境内百姓感其德,联名上表朝廷,建德政牌坊以旌表之。
张士俊世居遂州方义,早年师从乡贤大儒席梅山,就读于凤山书院,四书五经烂熟于心。丙子(1516)春,以乡试解元的身份进京会试,廷策列二甲第六名,赐进士出身。
是年秋,任潼川知府。
张士俊虽然满腹经纶,身体却十分地羸弱。去岁腊月里,偶感风寒,因公务繁忙未能及时医治,转为哮喘,遍请两川名医治疗,至今不见丝毫好转。
到了今年春上,风和日暖,花粉柳絮弥漫空中,张士俊的哮喘由此加剧。
成都回春堂名医何永寿献一方剂,临睡饮服,可保夜里无忧。但仍需下人侍候左右,甚为不便。
张士俊极爱夜读,时常到夜深人静时才入睡,有时候甚至鸡鸣五更犹兴致盎然。侍候他的衙役们苦不堪言,每到值守之日,无不内心惶惶。原来,张士俊自从得了哮喘之后,性情大变,经常无故发火,弄得侍候他的人胆战心惊。药煎早了,老爷一时半会不睡,等到他要服时,药汤已冷,自然少不了挨一顿呵斥;药煎晚了,老爷要立即饮用,药又未煎好,更是遭骂得狗血淋头。总之,侍候他的人一夜不得安宁。
眼下白露已过,秋意渐浓,落木萧萧而下,空气中杂尘繁多。夜里,张士俊的哮喘往往发作数次。
一夕,秋雨如注。
值守的衙役看见缸中无水,心里叫苦不迭。风高月黑,水井又远离屋舍,若去取水,其间老爷发病奈何?若不去取水,无水又怎能煎药?
衙役左右为难,乘无人之机,把心一横,从院内的花池里汲了小半桶水,以备煮药之用。
夜半,风声渐急,张士俊猛咳不止。
衙役忙奉汤药,侍候老爷服下。
说来甚是奇怪,往夕饮汤药后犹咳不止,但今夜药一入口,咳喘立止。
张士俊心爽气顺,一觉好睡,直睡到红日东升。
早饭后,张士俊未去衙门公干,神清气爽地打了一会儿太极。他嘱家人将昨夜值守的衙役叫来,欲询详情。
衙役见张士俊问及昨夜煎药之事,心里十分害怕,故不敢言。张士俊见衙役不肯说出实情,内心大急,声愈厉,再三诘问。
衙役以为大人已看破端倪,两股战战,不敢再隐瞒,只得如实相告。
张士俊闻言,心中大喜,他连忙奔到花池前,细细观察。
昨夜秋雨涨池,水面落叶甚多。池畔二株老橘,挂果数十枚,香气馥郁扑鼻,遥遥闻之,神清气爽。浮叶之下,红鱼数尾,婉转游戏水里,追逐着三五枚池中落橘。
张士俊乃博学之士,一见花池景致,心里似有所悟。他急令下人摘橘果与药试煎一服,饮服后,却无半点功效。张士俊百思不得其解。
夜里,衙役将前次的残药煎沸,送与老爷服下。
张士俊饮服之后,立即喘平气顺,心胸舒坦。他大异之下,掌灯来到药瓮前,仔细查看瓮里的残渣,见了鱼骨,心想必是昨日夜深天黑,衙役汲水时,未曾察觉红鱼、橘果混入其间,与药一同煎煮了,汤药方有此功效。
莫非天意乎?
翌日,张士俊以此法煎服之,果然药效如神。张士俊大喜过望,连服月余,其疾痊愈。
张士俊窥破玄机,秘不外传。退隐后,返回故乡遂州,潜心钻研岐黄,终于制成哮喘圣药“橘红丸”,遂在天上宫开一诊所,设哮喘专科,所售橘红丸,专治哮喘,无不灵验。
乡党受其恩泽者,赠匾“百草堂”,悬诊所大门横额上,褒奖张士俊悬壶济世之德。
《遂州志》载:张士俊,方义人,丙子科进士,曾官至潼川府知府。
六十隐退,专研岐黄,有去痰化喘之神术,所制橘红丸被御封为“玉丹”。数百年来,张士俊被誉为遂州杏坛三圣之一,与柳浪仙、王君堂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