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越想越觉得难受,暗自打算回头得好好吹吹当家的枕头风才行,她才不要和这么一大班乡下土包子过日子呢,没的让自己糟心不痛快!
田敏颜看着陈氏脸色几变,在心里冷笑一声,再看二伯母不住扯着二伯的袖子,又听二伯的话,她掩下了眼帘遮住眼中的不屑。
和前世看到的书中剧情一样,大伯当官,二伯死命要跟着去享福,三房只是愣头青的听老爷子的。结果,因为大伯贪墨,二伯强占人家媳妇导致那媳妇当场抹了脖子,后来一家子赔了一大笔钱被遣返原地,日子过得比现在差上百十倍。
哼,大房和二房怎么争她是不会管的,反正她是绝对会让他们三房在这漩涡里摘出来的。
他们不黏金糠,不靠他过日子,只盼着这两房人也别来拖他们的后腿。
“老三已经去接了,咋还没到?”田老爷子听了田怀孝的话也伸长了脖子往门口张望。
田敏颜这才知道自己的爹被使去接人了,不由撇了撇嘴,大伯父还真是矜贵呢。
只是,田怀德为什么是这个时候当官呢?不是该迟些日子么?
田敏颜却不知道,因为她拒婚的而引起的蝴蝶效应,大房想尽办法去补救。陈氏这些天常常带着孩子不及家,其实就是回了陈氏娘家,说服了娘家的一个同宗绝户堂叔,将他那年仅十二岁的孙女陈大花给顶替田敏颜嫁给了同知事的傻儿子。今天,是那同知事来下聘的日子,也带来田怀德要做县丞的消息,她这才欢天喜地的归家来。
“颜丫头再跑去村头看看你爹回没?接个人,也这么的短腿,吃蜗牛子长大的不成?”江氏听了老爷子的话,停下手中的针线,大声的吩咐田敏颜,话里意思是说他慢。
“阿妈,大伯父这大的人了,还会丢了不成?我爹怕是和他错开了呗,可能大伯着家,爹还没回呢。”田敏颜说着,一边朝屋外看去,一拍手道:“哟,真个是白日不说人,晚上不说鬼,一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不回来了?”
田老爷子听了,立即从炕上下来套鞋,喜盈盈地上前:“我去迎迎。”
随着田老爷子下炕,一大家子都跟着上前,田怀孝更是欣勤地搀扶着田老爷子的一边手臂,一副仁孝的样子。只是,若那眼里没有算计和谄媚,或许在他人眼中这还算是个孝子。
田怀德见老爹亲自出正屋门口迎接,三步并两步上前,作势就跪:“爹,儿子不负众望……”
“快起,快起来。”田老爷子呵呵的笑,立即扶起他的手,满目慈爱的打量着他,眼中流露出欣慰来:“好,好,太好了!这回就是死了,我这老头子也有脸去见祖宗了。”
“爹,瞧您说的什么话,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等大哥的任书到了,咱们去了任上,您就是实打实的老太爷,子子孙孙们围着您转,那才叫福气呢。”田怀孝笑嘻嘻地道。
田敏颜在一旁听了,暗暗挑眉,这二伯父虽然无赖,可脑子,比李氏还是强了不少的,瞧瞧这话说的,多好听,多有建设性,句句提醒着老大别忘本呢!
田老爷子哈哈地拍着儿子的肩膀:“好,好!好日子在后头,在后头。”
田怀德听到老二的话,飞快地看他一眼,眉头皱了皱,见陈氏在后头猛地打眼色,连忙露出一个笑容道:“爹,咱进去说话。”说着搀扶着老爷子的手重新进屋。
“老大,你坐这。”江氏拍了拍炕头的位置,自己则挪了挪身子往里靠。
田怀德也不谦虚,得意地坐了上去,在他认为,现在家里除了老爷子和江氏,数身份就他最高了,坐在这个位置,当仁不让。
田敏颜在杌凳上坐下,田怀仁这才从屋外匆匆而来,一额头的汗,也不知他忙乎啥去了,屋里凳子也不够了,田敏颜连忙站了起来,招呼自己的爹坐下。
“怀德啊,上任的文书几时到呢?是去哪上任呢?”才坐下,田老爷子就迫不及待地问田怀德。
“谭知事递过消息了,估摸着也就这两天,给说的是隔壁横河县的县丞,到咱们这也就五个时辰的路程。”田怀德接过陈氏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回道。
“她大伯,县丞,这是什么官啊?几品的?”李氏笑眯眯地插了一句。
“只是从九品的小官,也不是什么大官,就是给知县跑跑腿儿处理些杂物啥的,也没啥好炫耀的。”田怀德淡淡地开口,可观那神色,却是自得得很。
“哎哟,九品官老爷总比空担着一个秀才之名好啊。”李氏一拍大腿咋乎地道:“好歹也是个官,大伯您也不用愁没人使,咱一家子过去,你二弟他总能给你打个副手啥的,还有咱们二郎,一身力气,还能给您当个衙卫呢,就是咱三郎也能当个跑腿的小厮。”
田敏颜听了低头一笑,来了。李氏可不是有那种肠子千百弯的人,她糟蹋贪嘴又爱占便宜,可比起陈氏的阴沉心机重,田敏颜更愿意和李氏打交道,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李氏,可是啥都放在明面上说的人。
“二嫂说的什么话?我不过是当个从九品的小官,哪里用得上衙卫副手?就是府衙,也是一个小小的院落罢了。”田怀德皱眉说道。
“大哥,你的意思是,将来,就你们一房人自个去上任?把咱们爹娘,我和老三都撇下了?”田怀孝腾地站了起来,眯着眼沉声说道。
青州是南边的大州,下辖有九个县,最富庶的当属州府,而其它九个县,田敏颜他们所在的清河县是第三大县,横河县,因为临近海边,村民多是靠水食水,以打渔为生。但因为那里是横贯南北的港口,设了个大码头,所以横河县,也是极为富庶的一个县。
县丞,顾名思义其实就是县令的助手,县丞协助知县管理县政,主簿则管全县粮税、户籍。若是田怀德战战兢兢,任劳任怨,或许在官路上会走得稳稳当当,长久在横河县那算得上富庶的地方,也不会捞不到油水。
谁都知道横河富庶,田怀孝这样将话挑明,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田怀德的身上。
田怀德莫名的感到心虚,坐若针毡,偷眼看向老爷子,只见他深深的皱起眉头,似乎也在思量什么。
顾不上陈氏使的眼色,田怀德涨红着脸亟亟地道:“二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哪是这样的意思,只是我也才刚去上任,啥事都是睁眼瞎,就想着等安顿好了再接你们过去罢了。”
“大哥的心意俺们懂。”田怀孝嘻嘻一笑,一副关切的样子道:“难得大哥这么为我们着想,我们也不能尽给大哥添麻烦,所谓兄弟齐心,其力断金,我们跟着过去,也可以帮着大哥你跑跑腿啥的。大哥也不用客气,只要你支个声,我,我这几个兔崽子,通通不会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