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经历巨大的考验和多年的经营,已经形成了一套相当完善的突发事件危机管理体系。美国危机反应系统以联邦反应计划为指导,将危机反应分为12个领域(交通、通信、公共设施及工程、消防、信息与规划、公众救护、资源支持、卫生和医疗服务、城市搜寻和救援、危险物品、食品和能源),每一个领域都有一个领导机构。在具体操作时,各个机构各司其职。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属于联邦应急计划中第八项紧急支援功能,在危机中负责协调和管理卫生和医疗服务的机构是美国卫生和公共服务部,在提供自己的医疗专家和设备等服务的同时,美国卫生和公共服务部还必须确保其他机构都处于有效和合作的状态。
美国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危机管理基本上可分为联邦和地方两级。地方政府负有管理危机的主要责任,当灾难的严重性超出地方处理能力时,地方政府便可请求联邦政府支援,由罗伯特·斯坦福法案编列特别经费,经联邦紧急事务管理局评估鉴定后,由总统宣布为国家级公共卫生灾难,成立以联邦紧急事务管理局和美国卫生和公共服务部为危机管理核心的协调机构,进行灾难的计划和协调。联邦级危机管理的组织主要包括国土安全部、联邦紧急事务管理局、美国卫生和公共服务部和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地方级危机管理的组织主要包括城市医疗反应系统、美国卫生和公共服务部在当地的下属机构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卫生资源和服务管理局等。
(1)美国公共卫生突发事件应对系统的纵向结构。美国传统的公共卫生体系是以“国家—州—地方”三级公共卫生部门为基本架构的,且由于其联邦制的特点,三级公共部门之间的协作较为松散。“9·11”事件和炭疽袭击在美国产生了重大影响,对美国应急系统提出了严峻的考验,并因此而深刻改变了传统的公共卫生系统。目前,美国这套仍处于不断建设和完善中的公共卫生突发事件应对系统,以新的三级应对体系为基本特点。这三级应对体系自上而下包括:CDC(联邦)疾病控制与预防系统—HRSA(地区/州)医院应急准备系统—MMRS(地方)城市医疗应急系统三个子系统。
美国公共卫生事件应对组织结构图
美国公共卫生突发事件三级应对系统
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CDC)组织结构图
①CDC——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成立于1946年,是国家卫生部(DHHS)的一个部门,其主要职能包括:制定全国性的疾病控制和预防战略,公共卫生监测和预警,突发事件应对,资源整合,公共卫生领域管理者和工作人员的培养。CDC是整个公共卫生突发事件应对系统的核心和协调中心。
②HRSA——卫生资源和服务部:是与CDC平行的部门,同属于美国卫生部,旨在为所有人提供卫生保健服务。HRSA医院应急准备系统主要通过提高医院、门诊中心和其他卫生保健合作部门的应急能力来发展区域应对公共卫生突发事件的能力。该系统在全国实行分区管理,共设10个区,区内以州为单位实现联动。除了州和地方卫生部门外,其他参与者还包括:州级应急管理机构,州级农村卫生保健办公室,退伍军人卫生保健部门和军方医院,基本医疗保健协会等。
③MMRS——城市医疗应对系统:是地方层面应对公共卫生突发事件的运作系统。MMRS项目始于1996年,2003年3月1日加入联邦紧急事务管理局(FEMA)。该系统通过地方的执法部门、消防部门、自然灾害处理部门、医院、公共卫生机构和其他第一现场应对人员之间的协作与互动,确保城市在一起公共卫生危机中最初48小时的有效应对,从而使得城市在全国应急资源被动员起来之前能以自身力量控制危机事态。
美国卫生资源和服务部组织结构图
(2)美国公共卫生突发事件应对系统中的横向联动。公共卫生突发事件应对系统是包括公共卫生、突发事件管理、执法、医疗服务和第一现场应对人员(例如消防员、救护人员)等在内的多维度、多领域的综合、联动、协作系统。我们将以在生化恐怖袭击中的预警与应对为案例来说明公共卫生部门如何与突发事件应对系统中的其他部门,尤其是执法部门实现联动。在2001年10月初第一起炭疽病毒袭击事件发生后,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和联邦调查局(FBI)立即被动员起来,帮助各州、地方公共卫生部门和执法部门开展调查。由于炭疽病毒袭击对公共安全构成了直接的严重威胁,公共卫生部门和犯罪调查机构必须更为密切地合作。
一般而言,生化恐怖袭击可以分为两种:公然的袭击和隐秘的袭击。在公然的生化恐怖袭击事件的开始阶段就有犯罪者宣称对该事件负责,或者事件本身具有明显特征。此时执法部门通常作为事件的第一调查者,领导初期的紧急应对,并通知公共卫生部门加入应急系统。执法部门与公共卫生部门在此时的联动与合作应对流程如下图所示。
美国公共卫生突发事件应对系统中的横向联动
美国卫生系统与其他部门的互动(以遭受公然的器袭击为例)
而隐秘的生化袭击事件的特征是:只有当发现不同寻常的群体性疾病时,才认识到可能出现了生化袭击事件。此时,通常是公共卫生部门首先发现问题并领导最初的调查。早期的应对措施主要集中在诊断、治疗、流行病学调查等方面;执法部门的介入通常会被拖延。从下图中我们可以发现:隐秘的生化袭击事件中公共部门与执法部门的联动与合作流程与公然的生化袭击事件中不同。
美国卫生系统与其他部门的互动(以遭受秘密的生化武器袭击为例)
2.英国公共卫生事件应对的体制
英国公共卫生服务由卫生部及其指导下的国民医疗服务体系共同提供,卫生部和国民医疗服务体系也是公共卫生突发事件管理和服务的主体。英国是中央集权制国家,公共卫生突发事件战略性指导政策的制定主要集中在中央。卫生部“突发事件计划协作机构”颁布的“国民健康服务系统突发事件应对计划”,构成了英国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对体系的综合框架。这一应对体系包括战略层和执行层两部分。战略层的应对指挥由卫生部及其下设机构负责;突发事件的响应和执行机构则集中在地方,主要由国民医疗服务体系及其委托机构开展。
英国公共卫生事件应对组织结构图
(1)战略层。根据突发事件计划协作机构颁布的“国民健康服务系统突发事件应对计划”,英国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战略层的管理体系由卫生部及其下设机构负责,下设机构主要包括突发事件计划协作机构、四大分区卫生和社会保障委员会、卫生战略局和卫生保护局等。
①卫生部。卫生部主要保障国民能够获得快速、公平、便捷和高质量的卫生和社会保障服务。卫生部的主要目标是改善人民的健康状况,提高社会福利,主要任务是推动国民医疗服务和社会护理的现代化、提高公共医疗服务标准、制定实现这些目标的发展政策和国家标准。卫生部职能包括为国家公共卫生服务建立政策框架,制定国家标准和长远发展计划,确保资源合理配置;管理国家公共卫生和社会保障系统;监控国民医疗服务体系的工作成效以及协调处理国民医疗服务体系各层面的问题等。卫生部经费由国家财政部拨款给卫生部,卫生部再下拨给各地区卫生管理部门,然后再由各地区卫生管理部门分别将款项拨给医院和家庭医生。
卫生部是中央级公共卫生突发事件战略决策的政府职能部门,其下设机构除去前面提到的突发事件计划协作机构、四大分区卫生和社会保障委员会、卫生战略局和卫生保护局外,与突发事件相关的主要职能和设置有:
A.执行主任。主要负责向内阁提交有关突发事件的报告、跨部门简报和陈述,为内阁提供国家建议和信息。并负责与委托行政机构、其他国家或相关的国际组织保持联络。同时,他还要为国民医疗服务体系的首席执行官提供支持,并和首席医疗官员协力合作。
B.首席医疗官。首席医疗官与卫生部执行主管协力工作,负责与地区公共卫生主任和卫生部内部联系,领导国家公共卫生对突发事件的响应,包括下达预警指令、协调必要的跨部门或国际行动等。
C.地区公共卫生主任。地区公共卫生主任在公共卫生网络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公共卫生网与国民医疗服务体系的各个部分紧密相连,地区公共卫生主任是领导核心。他们和非国民医疗服务体系机构在区域内有着密切联系。
②突发事件计划协作机构。卫生部突发事件计划协作机构主要负责协调突发事件规划,使国民医疗服务体系在响应重大事件上始终处于一种准备就绪状态。突发事件计划协作机构在1990年首次发布了国民医疗服务体系关于重大突发事件的国家手册,手册要求国民医疗服务体系的所有组织都必须明确突发事件对人员所构成的危险,评定可能的影响,考虑减少影响的措施及准备。手册还要求国民医疗服务体系的所有相关职员都必须接受适当的培训以及有适当的应急装备。突发事件计划协作机构和突发事件规划有关的其他政府部门、英国在欧洲和国际应急管理与政策发展委员会的重要代表保持联络。职责包括:发展、发布和维护国家指导;推动重大突发事件准备训练;确保从突发事件和训练中吸取经验教训;保持卫生部和其他政府部门之间的联系;为必要的重大事件响应提供国家协调。
③四大分区卫生和社会保障委员会。英国的卫生管理和提供卫生服务的组织结构,自建立以来经历过多次改革。2002年,布莱尔政府在全国范围内实施“权力平衡转移”战略,卫生部和国民医疗服务体系积极响应,对国民公共卫生服务机构进行了重组。卫生部废除了原8个大区卫生办公室,设立4个分区卫生和社会保障委员会,分别负责英格兰北部、南部、中部和东部、伦敦四个大区。新设立的四个分区卫生和社会保障委员会负责在卫生部、国民医疗服务体系和社会保障的服务人员之间进行沟通和联系,对新设立的战略卫生局执行管理。委员会有自己的工作队伍,成员包括一些中央政府地区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主要任务是监督国民医疗服务体系和社会保障的发展,评估卫生和社会保障的绩效,为国民医疗服务体系的高级职员提供指导,并为卫生部大臣提供支持。卫生和社会保障委员会在区域和国家之间起到协调作用。
④卫生战略局。2002年,布莱尔政府在全国范围内实施“权力平衡转移”战略,废除原地区卫生局,设立管辖范围更大的战略卫生局。战略卫生局主要承担地方卫生战略发展的指导工作,并继承了原来大区办公室的部分职责。
新成立的战略卫生局管辖的空间范围在原来的地区卫生局管辖范围的基础上进一步扩大,权力也有所增加,接管了原大区办公室的部分职责。主要职能是负责本地区的地方卫生战略的发展,并对地方国民医疗服务联合体和初级保健联合体的工作实施质量管理。战略卫生局是卫生部和国民医疗服务体系之间重要的连接桥梁。
⑤卫生保护局。卫生保护局是2003年4月1日新成立的非部门公共实体。它是由卫生部大臣许可成立的独立的跨部门组织,主要目标是保障国民的健康,减少传染病、化学危害、毒物和放射性物质危害的影响,召集卫生领域有关专家,共同从事公共卫生、传染病、突发事件规划、传染病控制、试验以及毒物、化学和射线危害方面的事务。卫生保护局在全国设有9个分支机构,分别管辖英格兰9个地区的相关事务。同时,新成立的卫生保护局还接管了原公共卫生实验室的国家传染病监测中心和国家公共卫生实验室,形成了高度完善的传染病监控系统。卫生保护局设有12个区域传染病监测中心,构筑了一个强大的传染病监控网络。传染病监测中心还设有国家和区域两个层次公共卫生实验室,国家公共卫生实验室主要是为区域公共卫生实验室、国民医疗服务联合体医院实验室、传染病控制顾问、社区和医院的医师、环境卫生官员等提供专家知识和建议。卫生保护局是应对公共卫生突发事件的全国性专业疾病监测机构。
(2)执行层。国民医疗服务联合体代表了英国医疗服务制度,也是相对独立的组织,是英国卫生服务的主要提供者。国民医疗服务联合体对议会负责,由卫生部进行管理,接受卫生部的政策指导和绩效审查。国民医疗服务联合体的主要内容包括初级保健服务和二级保健服务,由国民医疗服务体系中的初级保健联合体和国民医疗服务联合体负责提供。
①初级保健服务。初级保健服务是国民医疗服务体系的基石。主要承担计划编制、卫生服务保障和提高本地居民卫生水平的职责。该服务主要由初级保健联合体负责提供,成员包括家庭医生、药剂师、牙科医生和牙科治疗中心和眼科医生等。英格兰共有303个初级保健联合体,由政府拨款,享有国民医疗服务体系大约75%的预算。家庭医生是初级保健联合体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是国民医疗服务体系中的第一道防线,与病人的联系最为密切。他们在疾病预防、诊断和治疗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健康指导中心也是初级保健服务中的重要内容之一。它主要是为个人提供快速和免费的24小时健康咨询服务。在遇到突发事件时,则负责指导咨询者采取相应措施,必要时为其联系救护车服务。
②二级保健服务。二级保健服务主要由国民医疗服务联合体所提供。医院服务是其中最重要的部分,包括急性病医院和特殊医院服务。在主要的大城镇都设有医院联合体,一些医院是区域或国家的某项特殊护理的专业中心,还有一些和大学协作,帮助培养训练卫生专业人员。除急诊以外,医院治疗需要由个人的家庭医生进行预约,根据排队的先后次序或病情的轻重缓急程度按顺序接受治疗。同时,国民医疗服务联合体也提供社区服务(例如卫生中心、门诊部或上门治疗)、精神治疗和急诊救治。国民医疗服务联合体是国民卫生服务组织的主要雇主,拥有护士、医生、各领域的专家以及保卫、清洁、管理、计算机、餐饮服务等众多职员。此外,救护车服务联合体也是国民医疗服务联合体的重要组成部分,主要负责在发生突发事件时,进行第一时间的救护响应。
(三)国外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对的运行机制
1.美国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对的运行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