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他带在身边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雁儿。从今以后,只怕没有人能被他带在身边了。想到这里,她越发生气,把杏花枝子掰断了。
“奴婢错了,王妃您别生气,小心动了胎气!”春芽扑通跪倒在地,低头认错。
“算了算了,你起来吧!”美珊皱皱眉毛,不耐的挥挥手。
“谢王妃。”春芽如释重负,磕头谢恩。
“王爷只带了那个新来的厨子?”对于朱小葵,美珊心里有一丝丝的疑惑。
“是的,王妃。”春芽也只是瞥见了朱小葵的背影。她觉得她的背影很像一个人。
“呃,王妃……”春芽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怎么?”美珊挑了挑眉,疑惑的问。
“奴婢,奴婢觉得他像一个人。”春芽思量再三,终于脱口而出。
“像谁?”美珊心里已有了答案,原来不止自己有这种感觉。但是,这种相似的感觉,却令她十分的烦躁。
“那么远,奴婢也没看清。”春芽看到她的表情,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
“哼!本王妃知道,你想说的是谁!不过,她早已坠井死了,不是吗?”这么久过去了,她早该尸骨无存了吧。
“是,王妃。”
“以后,你休要再危言耸听了!”
“奴婢记下了。”春芽低眉顺眼的应着。
朱小葵抱着马脖子闭着眼睛,瑟缩在马背上,任由黑马狂奔着。她感觉身体被马颠得快零散了。
“小魁哥哥!莫怕!放松点!你看这里的风景,多美啊!”唐恬对着朱小葵大喊。
朱小葵慢慢的半睁开一只眼睛,只见他们已经来到了郊外。到处生机勃勃,入眼即是一片春天明媚的景色。不会吧,他这么闲?竟然是来郊外踏青吗?
不知道马儿又飞驰了多久,总之他们距离京城是越来越远了。朱小葵渐渐的放松了些,看来骑马也不是一件难事嘛!只不过,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她不得而知。
终于,唐端勒马停了下来,四处张望了一番,便动作利落的下了马。紧接着徐忠哲也下了马。朱小葵在徐忠哲的帮助下,也紧张兮兮的下了马。当她从马背上下来的那一刻起,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地。她拍拍胸口,吐了口气。整个人立即被周围的美丽风景所吸引了。
只见眼前有一条澄澈透明的溪流,明净得能看见水底下的鹅卵石和游鱼,两三只水鸟游曳其中,逍遥自在。一行刚吐出新绿的柳树,随着溪流蜿蜒远去。远远望去,如同绿雾氤氲。
大片大片的草地,柔软嫩绿,不知名的野花夹杂于中,五彩缤纷。草地上的小径两侧,有几株粉嫩的杏花开得安静雅致;还有两三株桃花也绽放得轰轰烈烈,娇美迷人。
远处,几重春山含黛,隐约于若有似无的云雾中,如同美人新描的眉。天空蓝得剔透,几缕洁白飘逸的云,慢悠悠的飘过。
“哇……”朱小葵张开双臂,惊呼赞叹,“这里好美!”她陶醉的闭上眼睛,嘴角噙着享受的笑容。
“你不知道这里?”唐端质疑的目光投了过来。
“不知道啊!”朱小葵睁开眼,无辜的摇了摇头,仍是看着这大好的风景。
“本王就是在这里被人发现的。”唐端冰凉的薄唇轻启,鹰隼般锐利的黑眸死死的盯着她。
“哦。”朱小葵漫不经心的应着,满心欢喜的欣赏着迷人的风光,全然不知某人已经蕴了怒意。
“这里曾经是战场。本王在这里受了重伤。”唐端走近了几步,声音更加冰冷阴沉,幽黑的双眸蕴藏了怒气。
“哦。”朱小葵依旧应着,忽然惊讶的看着他,惊叫,“这……这里是战场?”天,这么美的地方,怎么可能是战场?美景如画,无论如何也无法和铁马冰河联系在一起啊。
“哼,你总算没法装下去了吧?”唐端薄唇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乖乖承认你的身份吧。”
“我装什么了我?”朱小葵双眼迷茫: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里距离南赫朝的边界很近。”唐端用手指了指远处的几座山,然后盯着朱小葵,笃定的说,“你就是南赫朝派来的细作。”
他靠近了些,朱小葵感觉到危险的气息逼近了:“你最好如实相告,否则本王随时都可以杀了你,知道吗?”
“你才是细作!你这个冒牌货!”朱小葵的惧意被气愤所代替了。想杀她灭口,就干脆痛快点,还非得扣个帽子?何必大费周折!还来这么诗情画意的地方草菅人命,岂不大煞风景?
“你……”唐端微眯双眸,就那么看着生气的她。只见她柔润的红唇嘟着,两颊因生气泛着红晕,眼眸水亮纯净,含着怒意和倔强。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总能轻易的挑起自己的情绪。
朱小葵也看着他,薄唇微启,欲语还休,深邃明亮的双眸,让人看不透彻,但还是从他的神情中看到一丝怒意和迷惑。他似乎被什么给困惑住了。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互相看着,似乎周边的一切都静止了。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互望着,周围静极了,似乎连落花的声音都能听见。徐忠哲看着他们,不知道该欢喜还是该忧愁。就在此时,在一旁独自玩耍的唐恬,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王爷,小魁哥哥!”春暖乍寒,这小子头上居然有一层薄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欢愉,脸颊红扑扑的,直冲着朱小葵和唐端笑。
“小……呃,唐恬。”朱小葵刚想顺着自己的心,叫他小光头,又怕得罪了他。现在自己的命就捏在“冒牌货”手中,若再出错,不晓得会不会更惨。
“小魁哥哥,我饿了!你要给我做好吃的!”唐恬拉住朱小葵的胳膊,闪亮的眸中充满孩童的狡黠和欢喜。
比起臭着脸,一心想置她于死地的“冒牌货”,唐恬就显得可爱多了。
“好啊!呃,可是,在这里,怎么吃?”且不说锅碗瓢盆,也没有任何食材嘛!不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吗?
“属下带了。”像变戏法似的,徐忠哲从马背上拿来一些大米,还有炊具。
“小魁哥哥,咱们去挖些野菜来,可好?”唐恬兴致勃勃的说。
“你,认识野菜?”朱小葵疑惑的扬了扬眉。
“小瞧我不是?贫僧在光法寺,可是经常跟师兄弟去后山挖野菜的!我还会钓鱼呢!”唐恬一本正经……神气十足的说。
朱小葵忍住笑意,点点头:“那好吧。”
“走吧!”唐恬眯眼一笑,拉着朱小葵的手就走。一大一小欢笑着走开了。走之前,朱小葵还挑衅似的,看了唐端一眼。
唐端神色复杂的看了看朱小葵的背影,向徐忠哲使了个眼色。徐忠哲会意,点点头,跟了过去。
不多时,朱小葵和唐恬就满载而归了。两人用衣襟各包了一包野菜。
唐端双手环抱,靠在一棵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忙来忙去。只见她一会儿跑到河边去洗野菜;一会儿和唐恬说笑打闹;一会儿生火做饭,呛得直咳嗽,满脸抹了烟灰。唐恬见状,一手指着她,哈哈大笑起来。唐端也不自觉的噙了笑意。徐忠哲则心下惴惴:王爷这种自然流露的笑容,是很少见的。自然也很值得珍惜。他多么怕,有一天,这样的笑容再次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