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葵正想着,只听一个女子清脆欢喜的说:“表哥,我已叫人备好软轿了,咱们快走吧。”她抬眼望过去,只见一个大约十六七岁,清纯可人……高挑白净的女子,正笑嘻嘻的挽着唐端的胳膊,一脸憧憬美好生活的样子。无来由的,朱小葵心里有那么一点堵得慌。
“你是谁?”唐端不耐且生硬的推开她,幽黑的眼眸里充满了陌生。
“表哥……”这女子一脸委屈的扑上来,摇着唐端的胳膊,拖着长音娇嗔着,“人家是胜儿啊!怎么你得了失魂症,真的连胜儿都不记得了吗?”
朱小葵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把脸别到一边。徐忠哲见朱小葵这样,目光也有些闪烁,神色有丝丝不安。
而唐端则拨开胜儿的手,冰冷冷的对她说:“现在我朝提倡节俭,你还备八抬大轿!本王还没那么铺张浪费。”
他说完这句话,便对胜儿不予理会,面无表情的对徐忠哲说:“忠哲,备马。”
“王爷,早已备好。”徐忠哲说罢,拍了拍手,早有下人牵来一白一红两匹骏马。
唐端径自走出府邸,看见朱小葵,脚步顿了下,又对徐忠哲说:“再牵一匹马出来。”
朱小葵瞪大了眼睛,不会吧?她求助性的望着徐忠哲,希望他能帮她说句话。
见状,徐忠哲有丝不忍,抿了抿嘴,还是对唐端说:“王爷,朱副厨前段时间挨了板子,只怕骑不得马。”
朱小葵一听,一个劲儿的点头,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哼,忠哲,你何时变得这么多事?难不成你要本王为他备轿?”不知为何,唐端看到徐忠哲对朱小葵那关切的样子,心里十分不悦,语气异常冰冷。
“狠心的家伙!”朱小葵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属下不敢。”无奈之下,徐忠哲又让人牵出一匹毛皮油亮的黑马。
“走。”唐端说完,飞身上马。
“表哥,表哥!”胜儿见他要走,忙连声喊叫。可是唐端充耳不闻,已走出几米开外。
“表小姐,回去吧。”胜儿的丫环说。
胜儿嘟着嘴,望着唐端离去的方向,有些不甘。
“那个……”同样,朱小葵话没说完,也只好挫败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
“走吧,朱副厨,王爷不喜欢等人。”徐忠哲说。
“那个,徐侍卫,我不会骑马啊!”朱小葵为难的说。
徐忠哲听朱小葵这么说,这才顿悟:原来她不是惧怕伤口挣裂,而是根本不会骑马。
“朱副厨,像我这样。”徐忠哲看到她窘迫的样子,忙飞身上马,给她做了个样子。
“哦。”朱小葵咽了一口唾沫,把心一横,学着徐忠哲的样子,踩着马镫,上了马背。
徐忠哲见唐端已经不见了身影,于是快马加鞭的追他去了,在此之前,撂给朱小葵两句提醒:“用膝盖夹紧马腹!身体向前倾!”
朱小葵按照徐忠哲的说法用力拍马:“驾!驾!”但是这匹黑马只是从大鼻孔里喷着热气,在原地打转嘶鸣,并不前行。
胜儿本来满脸不开心,见状,“咯咯”掩口笑了:“你这个新来的厨子,倒也有趣,竟连马也不会骑!”
“表姐!你不是也不会骑!”一个稚嫩响亮的声音响起。
朱小葵和胜儿一看,原来是唐恬。他骑着一匹矮小但是精神十足的小马。只见这匹小马不足一米,毛色油亮,大大的眼眸,明亮水润,很招人喜欢。
“我可是女子,在咱们北赫,不会骑马的男子可很罕见。除非……”胜儿虽是对着唐恬说的,但是却坏笑着,上下打量着朱小葵。
“除非什么?”马背上的朱小葵心跳加速,手不由自主的抓紧了马缰绳,一滴冷汗从脊背滑落。她不会是看穿了自己的女子身份吧?
“除非你是……太监!”胜儿说完,又脆声笑起来。那站在轿子前的八个轿夫也哄笑起来。胜儿的丫环也掩口笑了。
“放肆!不许笑!谁再敢笑话小魁哥哥,我要他吃不了兜着走!”唐恬从小马上跳下来,指着那些轿夫大叫。顿时,无人再笑了。
胜儿忍住笑意,好奇的问:“我说十一,你为何这么护着一个厨子?”
“要你管!”唐恬扮个鬼脸,翻身上马,一夹马肚子,那小马就向前奔去。唐恬把拇指和食指放在口中,对着朱小葵的马唿哨一声,那高大黑马忽然咴咴叫了两声,便跟了上去。
朱小葵没有防备,惊呼一声,险些坠马!她只得紧紧的抱住马脖子,趴在马背上,一动不敢动,连大气也不敢喘,任由黑马向前狂奔。
胜儿见他们消失了,只留下一路尘土飞扬,心里有些失落。她挥挥手,让那些轿夫都散了。
然后,她攥着粉红色的丝帕,一边往府里走,一边嘟着嘴巴问自己的丫环:“小蝶,表哥是真的得了失魂症,还是装的?”
“表小姐,听钱公公说王爷一向不喜欢带女人出门的。就连端王妃也没和王爷一起出去过。”小蝶边走边说。
“是吗?”胜儿扬了扬眉毛。
“嗯,听说王爷只带过一个女人出去过。”小蝶想了想,又说。
“是谁?”胜儿好奇心胜。
“雁儿。”
“雁儿?那是谁?”显然,胜儿并不了解。
“就是王爷的雁夫人,听说坠井死了!从此,留雁苑就成了禁地。”小蝶四下看了看,小声说。
“坠井死了?”胜儿瞪大双眼,大声说。
“嘘……”小蝶左右看了看,又说,“表小姐,你小点声!在王府内,任何人不得提及雁夫人!这是王府的规定!”
“哦。”胜儿嘟嘟嘴,心想:表哥,是个怎样的人呢?
不远处,端王妃美珊在心腹丫环春芽的搀扶下,坐到了凉亭里。她看到了胜儿和小蝶。
“哼,以为她父亲是威远大将军,姨母是先皇宠爱的妃嫔之一,自己是表小姐,就得意忘形了呢。”美珊不屑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起身折了一串杏花,放在鼻下嗅了嗅。
“就是!王妃,她还以为王爷会带她出远门呢!一大早就吩咐下人备好了轿子。谁知道,王爷根本不买她的账!”春芽鄙夷的轻笑。
“她哪里了解王爷?她来咱们府里才不过半月有余,还不如那个新来的厨子来的时间长。她以为自己身份尊贵。可你见王爷正眼瞧过她没有?”美珊说着,提及新来的厨子,想起方才她看到了他的背影,似乎像极了一个人。
“王妃说得极对!王爷连您都不带,岂会带她一个无名无份的……”春芽只顾拍马屁,不料拍到了马蹄上。她见美珊目光阴毒的扫过来,便识趣的闭了嘴。
“王妃,奴婢的意思是说,您怀有身孕,王爷是怕小世子有闪失,才不带您出去。这全都是因为对您的疼……”春芽见美珊脸色有所缓和,于是小心翼翼的解释。
“够了!本王妃都知道!”美珊不耐,心烦意乱,低声打断了春芽。她气呼呼的把手中的杏花,一朵一朵的摘下,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