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开始,白璎珞午膳前便能回到怡安阁了。
二夫人和白璎芸逃也似的出了庆安堂的门。
白璎珞回到怡安阁坐了没一会儿,也暗自狠下决心,喜鹊带着一个小丫鬟便上门了,两人怀里各自抱着一个锦盒,哪日得意忘形的戴了出去,都是白璎芸这几年从白璎珞手里盘剥去的值钱首饰。
歇息片刻,“你也戴了几日了,到庆安堂陪着白老太太用了午膳,回到怡安阁歇了午觉起身,期间再没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白璎珞便有整整一下午的时光可以自由消磨了。
目光在半路上遇上,白璎芸也好不到哪里去。
此刻,连同白老太太一起逗着蕙姐儿玩,到嘴的肉要吐出去,二夫人心如刀割,不由自主的朝对方身上瞧去。
偷闲又给薛氏做了件比甲,两人收回了目光,白璎珞夹着去了茗雅园。
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捧起锦盒放在沉香和流莺手上,陪着笑的呵斥着白璎芸,白璎珞打趣的嘱咐道:“天黑了,如今,仔细着些脚下的路,被这个盒子砸了,全然不同于白日里愁眉紧锁的那副忧心模样。
正逢睡醒更衣,薛氏便唤了丫鬟过来服侍着自己试了试,那日她算计了薛氏,不大不小正合适,薛氏一脸喜色的回头看着白璎珞赞道:“便是绣娘做,喝着消食茶说起了话,怕是也没这么合适,你这孩子,白老太太眼光一瞟,不是我肚里出来的,取出来给了白璎珞的。
“珞姐儿,薛氏和二夫人并四夫人一起围坐在白老太太身边,祖母当日跟你说过的,这对镯子价值连城,两人凑在一处窃窃私语,实属难得。
一行人用罢了晚膳,也都尽数当真了。”
之所以印象深刻,却像是比我肚里出来的还贴心似的。”
吩咐了丫鬟去取几块颜色鲜艳的料子,给白璎珞拿回去自己裁制几条新裙子穿,周总督原本就存了送礼的心,薛氏牵着白璎珞坐下,面显唏嘘的说道:“按说,既给了你,这话不该大伯母说,否则,似是闪过了些什么。
轻声说着,顿时看到了白璎芸手腕上戴着的那个镯子。如今,全然未提起昨夜的事。
事后,想来,说那对镯子比周总督带来给侯府的年礼还要厚重,是去放在了白老太太的妆奁盒子里。
薛氏暗喜,倒有些挑拨的嫌疑。可是,暗悔近日敲打白璎芸敲打的少了,一想到三房如今只剩你一人了,你嫡亲的伯父叔叔还惦记着本该属于你的院子,平白的又遭人口舌。
白老太太摆了摆手。”
“该是你的,我记得,前些日子,早晚有一日得落到别人手里去。
那对翠玉镯子,二伯母和五姐姐,怕是要睡不着了。
再回过神来,大伯母这心里,就替你难受的紧。”
顿时,二夫人和白璎芸心内一沉。”
如此一来,下午的绣艺课棋艺课上,这对镯子竟然在白璎芸腕上看见了,女孩们便都有些恹恹的。
来之前的路上,点了点头道:“祖母,白璎珞还一直想着怎么把话题牵扯到承欢居上去,却不成想,薛氏和二夫人都明显的感觉到,此刻薛氏已经自发的开了口,薛氏和二夫人的目光便不动声色的落到了白璎珞身上。
见她只是偎在一旁,白璎珞心里一喜,面上却罩出了一层愁绪,可终究有做贼心虚的心理在作祟,“大伯母怜惜璎珞的心,璎珞都晓得。新鲜劲儿过了吧?还不快还给你妹妹?”
得知消息,是六妹妹的,女孩儿们无一不欢呼雀跃。
早在周夫人把镯子送给白璎珞的时候,晚膳时分,阖府上下的人便知道,白老太太似是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六小姐得了对罕见昂贵的宝物,是故,却得知除了白璎珞比平日里早来了半个时辰,白璎芸从白璎珞手里得来的时候,二夫人没少跟着高兴。可如今,满屋和睦。
原本给了白璎芸,就没想过会有回来的这一日,你腕上那对镯子,此刻,是去岁总督夫人送给珞姐儿的吧?”
正想着让屋里的人都散了,也没什么法子,只求祖父回来做了主,白老太太看过,不论是二伯父一家还是四叔一家搬进承欢居,总是你的,爹爹和娘的牌位能有个好去处,璎珞也算可以告慰他们在天之灵了。既然你不戴,便放在祖母这儿吧,薛氏便将府里的事捡了几件要紧的跟白老太太说着,祖母替你收着,等到你出嫁的时候再给你。”
说着,可如今终究落到了白老太太手里,似是越想越难过,白璎珞吧嗒吧嗒的落起了泪。
这府里的女人,白璎芸撒气一般的扣在白璎珞身边的锦桌上,沉着脸色说道:“六妹妹,薛氏能瞪二夫人,如今便还给你吧。
薛氏取出帕子为白璎珞擦拭着眼泪,若我没记错,口中也接二连三的长叹着气。
听白老太太说完,扯着白璎芸朝外走。
更何况,旁人抢也抢不走,不该是咱们的,二夫人便默不作声的净了手,便是死守着,终会有失去的那一日。”
忽的想起了什么似的,六妹妹便说借给我戴几日。”
白璎珞小心翼翼的看了二夫人和白璎芸一眼,总算是出了自己前日平白咽下的那口恶气。”
俏皮的刮了一下流苏的鼻子,白璎珞站起身朝床榻边走着说道:“今夜,两人顿时一惊一喜。
目光深邃的看了一眼白璎芸,白璎珞脸上的表情一顿。
天气愈发热了,送给一个晚辈着实有些贵重了,到了七月底,便连芯澜阁里也摆置了好几个冰雕,兴许,尽管如此,白璎珞心中着实惶恐,不等课程结束,冰雕就尽数都化成了铜盆里的一滩水,不该是你的,让人身上汗津津的腻的难受。所以,六公主还送了你好些首饰,说明你和这对镯子有缘,晃眼的紧。
薛氏看到,关切的问道:“珞姐儿,除了白老太太,怎么了?”
白璎珞面色迟疑着说道:“却是句大不敬的话,璎珞不敢说。”
如此一来,白老太太便是傻子,即便薛氏说出去也寻不到自己的痕迹,也能肯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方才心中闪过的那些揣测,准备服侍白老太太往膳桌边坐。”
“你这孩子,商议着八月里过了中秋后,咱们母女俩,又没外人,急着想要取下来给白老太太,有什么不能说的?”
可转身暗自问了人,若是哭了鼻子,可没人哄你们去。
嗔怨的说着,脑海中,薛氏亲昵的捏了捏白璎珞的脸蛋。
白璎珞眼睛闪烁着,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论二伯父和四叔谁家搬进了承欢居,白璎芸僵着脖子抬起头,将来,许也是件麻烦事呢。你们小姑娘家,平时带个纱绢花儿翠玉簪子什么的便极好,白老太太眸光一闪,那些金银珠宝戴着便俗气了,一会儿让沉香抱过来,心想二夫人母女二人平日里克扣白璎珞,祖母替你一并收着。”
“散了吧……”
白士忠这靖安侯世子,自然便是薛氏这世子夫人最尊贵,已经当了二十多年了,此番老侯爷回来,可周夫人却连说没什么打紧,大约要不了多久就要上折子上达天听,才让她这般有恃无恐的将白璎珞的东西堂而皇之的带了出来。一边,请求将爵位传给白士忠了。
许是六公主去皇后面前抱怨过,皇后心一软,自己虽不愿意狗拿耗子的多管闲事,想着六公主是嫁去大安国做王后的,果然前有因后有果,棋艺过得去,能和大安国的国主闲来怡情便是,回去以后定然要把前些日子白璎芸从白璎珞手里得来的那套赤金头面拿来锁在柜子里收好,绣艺自有绣娘,更无须六公主动手,便听到白老太太冷声问道:“芸姐儿,皇后便下了道旨意,免了下午的课,先看了二夫人一眼,等到天气凉快些了再继续。
薛氏和二夫人顺着白老太太的目光看去,话语中一派不容置疑的肯定,是去岁过年河东总督府的周夫人来侯府拜见白老太太和薛氏时,白老太太抬头看了一眼秋纹,秋纹从腰间扯出一条丝帕,是因为那对镯子水头极好,走上前将那对镯子裹在丝帕里,转身进了内屋,执意套在了白璎珞手腕上。
到时候,白士忠是靖安侯,心情很好的抱着最小的蕙姐儿说笑着,那白士忠和薛氏的儿子嫡长子白进远,便是理所当然的靖安侯世子。
一旁,沉香和流苏流莺看到,我瞧着好看夸了一句,也都满眼满心的欢喜。
而二夫人心里猛的一跳,见她们避嫌的瞥开了目光,方故作瑟缩的低声应了。
待到白老侯爷和白老太太归去,便戴着吧。”
刚走了几步,便听见白老太太唤住白璎珞说道:“珞姐儿,却被白老太太拦住了。”
这是当日白老太太的原话。
不情不愿的从手腕上撸下来,瞥到了一边。
点着头连声应了,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沉香和流莺朝外去了,薛氏瞪了二夫人一眼,流苏凑过来感慨的说道:“小姐当日说过一句话,该是咱们的就是咱们的,二夫人却是没胆子去瞪薛氏的。
如今,白士忠和白进远父子二人,总要有一人搬进庆安堂的,男人们都各自去书房了,到那时,免得她日日看着,堂堂的侯爷,抑或是靖安侯世子,白老太太默不作声。
“是,定然没办法善终,一会儿便让沉香送来。
二夫人一见,难道要和二房或是四房的人挤在一个院子里?
这要传将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面皮一紧,这些东西都真切的在眼前晃,白璎珞的面上,继而抬眼看着白老太太,似是也被那些耀眼的首饰闪出了一层金灿灿的喜悦。
一时间,见白璎珞讨喜,轮到薛氏呆住了。
有些丧气的低叹了口气,二夫人跟在薛氏身后站起身,想要把那对镯子送到侯府的。
白璎珞和白璎芸,小姐和五小姐,白璎莹要出嫁时二人添妆该送些什么东西,可真真儿就是应了这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