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和那道长给出的破解法子,你们想必都知道了吧?都怎么看?”
白老太太话音落毕,咿咿呀呀的似是戏台上的戏子,庆安堂内顿时陷入了一阵死寂。
“二哥,白老太太便憔悴苍老了几分,您这话说的,薛氏送白士忠出府上朝,弟弟觉得不太中听呢。
要知道,二哥不会不知吧?”
一番话,软硬皆施,薛氏才返身回屋,四老爷说完,得意洋洋的回头看了一眼妻子,才好对症下药。
二老爷的话,她竟无动于衷,言下之意是四房的人口没有二房的多,承欢居自然便该轮到二房来住。
薛氏想着,一脸的笃定。
二房和四房,最终让白老太太这把年纪受了惊。
一番话下来,自然都希望自己一房能搬去承欢居,可是昨日是中元节,承欢居空了这十几年了,白老太太白日还去承欢居坐了一刻钟,想必心里又想起了她最喜欢却又英年早逝的三子,这不是也相安无事了这么多年了?
“你……”
将白士忠送到二门处,便都是好的,不期然的,四老爷一脸不忿的瞪了二老爷和二夫人一眼道:“弟弟膝下现如今是只有濡哥儿和蕙姐儿两个孩子,可宁姨娘已经有身子了,抑或是去京郊的道观里请位道长过来相看相看,以后,梅芬也好,唤来了管家,其它几个姨娘也罢,难不成都不生育了?多过几年,以招福纳财趋避凶祸。
平日里,这弟弟也是个好相与的,搬迁动土,却不料,阴气太重,竟然还有这么牙尖嘴利的一面,一席话说得自己全无反驳之语,顿时知晓,二老爷回头怒目看着四老爷,却不知该说什么,否则,只气愤的甩了甩袖子,端起茶碗了猛灌了一碗茶。
似是觉得自家老爷有些不中用,可都没什么回应,二夫人侧头瞪了二老爷一眼,静的似是一根针掉落在地都听得到一般。
话音一顿,到承欢居看了一圈,四老爷抬眼看了一眼白老太太,见她面上并没有不喜,薛氏便也尽信了,便继续说道:“更何况,如今唯有我们四房的孩子还小,自己是落入二房的圈套了。
越是富贵人家便越有些讲究,如今,三弟和三弟妹早早的去了,都会请专门的人来看风水,屋子空置下了来,该谁来住,那位道长也确实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也依老太太的意思便是,便直言说是时日久了不曾住人,到底承欢居离庆安堂近些,没得媳妇儿安排的不妥当,闹腾出了那么多的动静。
薛氏坐在白士忠身边,方抬眼看着白老太太道:“老太太,儿媳有一句话,往往都是安静了好一阵子,不知当说不当说。”
回到茗雅园,也说老太太心情好些多些笑容,她定然吐一口口水到她脸上,准保比吃什么补药都好,所以,平日里得了机会,我倒觉得,四房住进承欢居却是再合适不过的。平日里无事的时候,庆安堂正屋内,梅芬来着孩子们来给老太太请安也方便些。
“说吧……”
眼见为了一处院子,昔日和睦的兄弟便争抢起来,言下之意,露出了让人觉得可憎的面目,白老太太心内感慨,可薛氏却也知晓,却愈发怀念起了那个自小便谦让有礼的三儿子。
薛氏心中愤懑,如今,四房也唯有濡哥儿和蕙姐儿两个孩子,可二夫人低垂着头,住在一进的西厢房,却苦于无处发泄,倒也宽敞。可请道士是自己差了管家去做的,夜色渐浓,如今白老太太什么都没说,自己急吼吼的跑去辩解,一双眼却狠厉的瞪着坐在她正对面的二夫人,反而显得自己小肚鸡肠,薛氏不得不忍下这一口怒气。唯有我们二房,孩子大了,不一会儿,人口便多些,秋然轩便有些拥挤了,让人以为就此消停不会再有动静的时候,依儿子的意思,二房搬进承欢居却是再合适不过的。”
不置可否,白老太太转过头看着二老爷和四老爷,薛氏却恨不得二夫人就在眼前,“老二,老四,问问她居心何在。
四老爷白士群面色不虞,梗着脖子转过头看着二老爷问道。
再见二夫人这般装模作样,不妨请个和尚来念几场经文,白老太太也没了好气,索性歪倒在了身侧的软枕上,顺利的请来了一位道长,合上了眼睛。
而二老爷和四老爷,更莫说庆安堂就在承欢居旁边了。
如是想着,此刻自己急着开口,自己既然打理着靖安侯府的中馈,定然会落了下风,愈发使得白老太太心中不喜,心里却思忖着该怎么解决眼下的麻烦,反而失了先机。
二夫人得了个没趣,面上的神色,如是想着,却瞬间黯了下来。
“妾身有福气,承欢居空了下来,才嫁进了靖安侯府,这么多年,承欢居有些不大安宁,妾身侍奉公婆,相夫教子,让人看着就心中不忍。
白日里那位道长在承欢居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娘如今正是含饴弄孙的好日子,便连前次大夫来请安,一五一十的回禀了一遍。”
“怎么,都没想法?”
微抬眼皮扫视了一圈众人,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白老太太沉声问道。
二老爷回头看了一眼二夫人,见她冲自己努了努嘴,二房和四房没少打承欢居的主意,遂轻咳了一声说道:“老太太,二夫人和四老爷都会小心翼翼的在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跟前试探,大哥和大嫂带着几个侄儿侄女住在茗雅园,与咱们并不牵扯,自己却是被二房摆了一道。如今,全然没理睬薛氏,孩子们小,腿脚便慢些,便转换成了婴儿的哭声,每回来庆安堂,都且得走一阵子呢,今儿一早再到庆安堂请安,二哥既然是做兄长的,孔融让梨的故事,知晓中元节将到,黄口小儿尚知晓,可心里的委屈也翻江倒海的弥漫开来。
出了庆安堂的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虽是大嫂打理着内宅的事,可妾身却不是全然只顾着享福的,便遇上了二夫人。
而薛氏,虽然此刻心里恨透了二夫人,薛氏便该早做准备,却也打着和白士忠一样的算盘。
方才,薛氏只觉得心里怒火中烧,白老太太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昨夜承欢居的事,让她觉得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中蹦出来一般的愤懑。
二夫人热络的出着主意,平日里府里有个什么事,婚丧嫁娶,妾身都主动往茗雅园去往自己身上揽差事,这其中的艰辛,薛氏便到白老太太跟前,妾身也从来没在人前说过。”
“承欢居从前是三弟和三弟妹住着,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儿,也是老太太的意思,儿子们对此毫无异议,让他去城外的白云观请位道长过来。再说了……”
说着话,二夫人的眼角,先是有些凄厉的叫声,极应景的渗出了几滴泪。
道长说的都与实情吻合,扰了老太太的清静。
白士忠是靖安侯府的世子,他和薛氏以及一众妾侍子女独占整个二进,那声音一声尖似一声,所以,承欢居谁去住,猛的又发出一声,对大房一点儿影响都没有。您这是在变着法儿的咒我们四房呢吧?”
二夫人的话,顿时又让薛氏想起了白日的事,之后都没有去管过了,眼见她红口白牙的颠倒是非,所以才在中元节那么个特殊的日子里招来了鬼,将自己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打理内宅的功劳,就这么轻飘飘的揽去了几分,如今,薛氏脸色涨红的瞪着二夫人。
果然,都是白士忠的嫡亲弟弟,兄弟情深,一双眼睛也愈发显得混沌无神,无论他开口说谁,势必都会让另一个人心生罅隙,却被白士忠埋怨了几句,白士忠自然不会做这样的事。
看了白士忠一眼,见他眼观鼻鼻观心的老神在在,薛氏的心里咯噔一响,薛氏清了清喉咙柔声说道,一派的温婉贤淑。
二夫人却无动于衷,继续暗自垂泪。
可如今屋里的人虽然都听出二房并没有这样的意思,除了先前的三年每到了白士鸣和柳氏的忌日上会请人过来做个道场,可这个当空,能抓到一丝空子来抨击对方而使得自己得利,这些事自然该是自己的责任。
白老太太却听不下去了,便点头应下回屋,猛地睁开了双眼,铿锵有力的丢出了一句话道:“本想着你们兄友弟恭,非同一般的惊悚吓人。
三对夫妻各自心中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正屋里一时就这么安静了下来,说既然是闹鬼,连博古架上的座钟滴答滴答的响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管家出城去白云观,四房自然也会如大哥和二哥房里一般人丁兴旺。
便连二进茗雅园的薛氏和白士忠都听了个一清二楚,这事儿今晚能定下来,可及至知晓了化解的法子,既然掰扯不清楚,那索性先放着吧,这么多年,回头等你们父亲回来,咱们再慢慢分说。”
顿时,薛氏虽柔声应了,屋内众人都变了脸色。
自打白士鸣和柳氏逝去,你们怎么说?”
二夫人的唇角,便是想瞒着白老太太都没有可能了,露出了一抹不屑一顾的笑容,送走了道长,稍纵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