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虚望着望着,便觉得手脚都开始冰凉了起来,眼里包着一泡泪,抬起右手向着东方方向求救,这才发现东方和那红衣小子,还有那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小福身子僵硬,眼神怪异地望着她。呜呜,不是吧,这都什么时候了,她都快死了,这些没有良心的人还鄙视她?呜呜呜呜呜,咦,小福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拉起袖子将眼睛左揉揉右揉揉,对哦,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自她怀里跳出来,难道是小福,怎么它额头上有个洞,还有血水两三滴顺着它的额头向着……呃……自己的……方向。
东方和红衣小子鄙视的神色更甚。
小福将将着伸出两只爪子捂住自己的面,好丢人,它怎么会跟了这种主人。然后又似堪堪忍受不了愤怒的样子,抬头叉腰朝着张烟方向吱哇乱叫一通,那样子,委实像是狐狸形的师傅在教训自己不成器的人形徒弟。
张烟疑惑的搔搔自己的头,抖抖身子站了起来,咦,没有伤口耶,好像也没有哪里痛,那么受伤的是……顺着方向……看到……呵呵呵……小福。嘿嘿嘿,嘿嘿嘿,张烟讪讪笑着“呃,那个什么,受伤的原来是你啊小福,怎么怎么,额头上的伤口还痛不痛啊?”说着说着,甚亲厚地作出一副慈祥主人样,伸手就要向着小福额头摸去。
小福飞身上去,狠狠叼住张烟的手就咬了下去,下口的时候却突然停顿一下,斜着眼睛清凌凌望了张烟一眼,轻轻咬她一口,愤愤然转过身去,将个屁股对着张烟。
张烟突然惊叫一声,两只手胡乱在身上摸着,将一物自怀里摸了出来,眉眼只见甚是开心,那物正是张氏自制功效卓越颜色艳丽颗粒饱满上至刀伤箭伤下至蚊虫叮咬分分钟都能痊愈的绝世奇药……金创药。众人兽见她神神叨叨神色忽惊忽喜忽而又惆怅不已,神色间皆是鄙视得很,这东方和冷陆,相识时间虽短,又互相看不对眼,偏偏在鄙视张烟这一点上,惊人的达成了共识。张烟将小福抱在怀中,嘻嘻笑着,边哄它边将金创药涂在它额间,顺便问冷陆道:“你……可认识……我?”神色间好似漫不经心,隐隐紊乱的声音和颤抖的手已然将她出卖。小福和东方对视一眼,有问题,心照不宣,心照不宣。
冷陆微微一愣,他确实冲动了些,这女娃无论容貌和神韵都与师傅日日惆怅揣摩的画中女子非常相似,但是,但是,若画中那女子倒退十年,估计便是现下这女娃的样子。这粉雕玉琢的娃儿,纵便一时间不会生气,也肯定疑惑她与何人如此相似,谁知两者皆不是,这女娃问他,他们之前是否相识。思索片刻,冷陆答道:“好像见过……又好似不曾……我……我也不……清楚……”
一时间,小小石室,空气氤氲,弥漫出怅然又失落,酸涩又忧伤,悠长又短暂的梦境。正是那句,似曾相识,却又相忘于江湖。张烟和冷陆一时怔怔出了神,东方望着他们两人,仿佛有些他们共同拥有的,他以为近在咫尺,便可与张烟分享,但其实,这里容不得他分毫。一股什么涌上心头,笑也酸涩,痛也酸涩。
东方括轻咳一声,张烟讪讪魂游太虚归来,与冷陆对视一眼,两人均别扭得别过头去。等一下,拿着张她的画像,那个人,她甚少做女装打扮,一身男装风流倜傥,那么这天下,再无与她相似之人,那,那,那,这红衣少年的师傅,难道,难道是……
张烟心下大动,将小福塞入怀中,飞身横冲直撞向着甬道前方冲去,跟随着她玄色身影,百镖齐飞,箭影随身,张烟倒是不管不顾,一心想着要见到故人,累得东方左右抵挡,疲于奔命。冷陆以为她要对师傅不利,也惊得不顾解除陷阱,飞身追了上去。可怜的东方括,又不能不顾冷陆的安危,顿时无暇分身,左手一个手里剑击飞射向张烟的飞箭,又祭出宝剑白痕,倾身狠狠击上张烟左侧有着将要将她撕碎般力量的绿色力量,他小小的身形勉强抵抗住了那不知从何处发出的巨大力量,顿在半空,嘴角隐隐渗出几丝献血。谁知道,谁知道,身后那被守护的人却不见了,就在东方舍身为她挡下那一击的时候,她也眼明手快,见着冷陆也没留神身侧,一支巨大的飞箭将将飞了出来,正要攻到冷陆身上。眼看冷陆就要血溅当场,张烟一个转身飞了过去,硬生生挡下了这击,“噌、噌、噌、”倒退几步,脸色难看得很。
殊不知只是这短短一瞬间,下意识的举动,却隐隐预示了三人以后相处的方式。恋恋情伤,求之不得。
三人一时愣了,气愤诡异得很。张烟、冷陆也不再疾行,张烟守着东方,又愧疚又难过,看样子,她居然让东方伤了心。东方只道张烟对自己好,也许便是欢喜着自己吧,却绝然没有想到,这世上除了好之外,还有着更好的,她可以为自己不眠不休,劳体伤身,这算是好,却可以为了另外的人,舍了自己的性命去,亦如他自己一般。冷陆也心下歉然,疑惑地看着这两人奇怪的气氛,他是否真的和这女娃有什么渊源,他自小孤苦伶仃,没有人疼爱,直到遇见师傅,师傅纵然心里很疼爱他,教导方式却很是严格,从来没有过嘘寒问暖,若遇上今天的事情,恐怕也放任他狠狠受伤那一击,长个记性罢了。从来,从来,没有人,肯为了他来伤害自己。严格纵然使人尊敬,可是呵护,却能使人温暖。
行了不短的距离,前方有亮光隐隐透了出来,看似却是个石洞,光便是从那里面透出来的。张烟走了上前,站在石洞口,却见影影绰绰的光斑阴影中,一个人影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