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梁珊箔心头突地便划过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有点闷,又有点酸涩:“我不知道,只是感觉,你的琴声,很悲伤……”
悲伤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流泪。
“悲伤?”轻轻咀嚼着这个词,青岚唇边的笑渐渐淡去。
能不悲伤么?这首曲子,是缅怀……
摇摇头,青岚蓦地清醒,自己这是怎么了?怎得如此轻易的让人窥去了心思?
嘴角边的笑容重新凝聚,并转浓,漂亮的薄唇一掀:“你听错了!”
话音才落没多久,墨非突然跑到了小院中:“公子,要不要准备香案?要像往年一样祭奠晓羽姑娘么?”
秀眉一拧,青岚面上虽然无波,但眸中却隐隐的有恼意。
随后平静的开口:“墨非,明日将屋子都整理一遍吧!”
“啊?公子,不是吧?”墨非愣住。
都整理一遍?那最起码要一整天啊!公子干嘛突然让他去整屋子啊?
祭奠?
梁珊箔愣住了,心思转了几转,最终竟在心底竟泛起了淡淡的、些微的刺痛,原来,他是在祭奠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他的悲伤,都来自那个女人?
突然,她竟开始羡慕那个女人,虽然已经逝去,但是,却有个人这般的记挂她,缅怀她……
不知道,她是个怎么样的人呢?竟能得到他的另眼相待?
蓦地,就脱口而出:“她是你喜欢的人?”
话音一落,梁珊箔就看到那个脸上永远挂着淡然笑容的白衣公子慢慢的变了脸色。
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梁珊箔低垂着头,偷偷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青岚的脸色。
只见素白的面容上似渐渐笼起了一层冰意,接着咧起唇角,脸上笑容越发温和,声音却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我想,这个不关你的事吧?”
摸摸鼻子,梁珊箔灰溜溜的道:“随便问问嘛,你不说也可以啊……”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她不知道,为何在这个白衣公子面前,自己会这般的心虚?
他明明是笑的温润如柔和的月光,却让她莫名从心底腾升起一股冷意!
此时,她清楚的知道,原来,自己竟是会怕这个永远都一副淡然的白衣公子的。
看着处于微妙气氛中的两人,墨非突然便明白了自己为嘛会被罚打扫屋子了,怨念的目光瞟向梁珊箔,原来,又是他这个罪魁祸首!?
毫不给面子的下逐客令,墨非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夜深了,我家公子要就寝了,梁公子请回吧!”
一愣,梁珊箔蓦地就有些恼了!
赶人也不用这样吧?而且青岚他居然也什么都不说?
靠!这算什么?算是默认了么?
嗤笑一声,死撑起面子:“小爷我本来就要回去了!哦,对!你们不用送我了!爷识路!”
转身,抬脚,头也不回的踏出小院,这套动作却是和心情截然相反的潇洒!
望着梁珊箔离去的背影,墨非额角挂起几滴冷汗,他有说要送他么?这个梁公子的脸皮还真是有够厚的啊!
转头,突然望见自家主子面容有些不定的脸孔,墨非突然心虚起来:“公子,我……”我不是故意要赶梁公子走的。
话还未说完,却见自家主子只是淡然的摇了摇:“无妨,不该留的,便是不能留的,就算是要留,也是留不住的。”
“公子?什么留不留的?我都被绕糊涂了!”墨非挠挠头,一脸不解,眉毛也紧紧的纠结在了一起。
公子说话,为嘛都这么深奥啊?
对着墨非轻轻一笑,青岚摇了摇头:“恩,没什么。夜深了,回去睡吧!”
“哦!”挠挠头,墨非慢慢的回到了屋内。他知道,主子不想说的东西,即使再问,也是不会得到任何结果的。所以,有的东西还是不要去纠结的好,不然,难受的只会是自己。
屋内,摇晃的灯火映照着青岚晶亮的眸子,于是,那眸光仿佛也是璀璨跳跃的。
他的眸光似乎延伸到了很远,像是在回忆些什么,最终以唇边泛着的一抹嘲弄笑容结束。
白衣公子兀自暗叹了一声,晓羽,如果你还活着,该有多好?
记忆中,那个温恬柔和的女子仿佛又站在了他的面前,快活的转悠,一咧嘴角,清脆的银铃声便萦绕在了耳边,柔柔的响起:“青岚哥哥,我听说,尼山书院的桃花是开的最灿烂、最漂亮的!有机会,我一定要去看!”
桃花?
是啊,尼山的桃花是开得最灿烂、最漂亮的!
只是,晓羽你可知道,往往看起来越灿烂、越漂亮的东西,却也是越寂寞的!
就如同他一般,看似光鲜如初,可又有谁知道身后的孑然?
不过晓羽,你的心愿,我总算是有替你达成了。
尼山的桃花真的很美,那日,桃树下无预警闯入的一抹纤柔身姿也是独特的惊艳!
蓦地一愣,白衣公子仿佛被烫到了的般猛的弹起身子。
不是吧?明明在回忆晓羽,那个人怎么突然跑出来凑热闹了?
幻觉,一定是幻觉!
定定有些凌乱的心思,揉着额角,白衣公子叹口气缓缓踱到了床边,俯身躺下,而后枕着那一室暖黄渐渐睡去……
离开的梁珊箔是一脸气闷,回到房里之后便是蒙头就睡了。
不过她也没郁闷到多久,因为在第二天,就有一个好消息彻底冲淡了她心头所有的烦躁。
哈哈,尼山居然要放假了?
看着抱着被子傻笑的某女,安夜忍不住摇头:“喂,你笑啥啊?”
“放假了。”女子面容浮起一丝微笑。
“恩。”点头,安夜附和着脸上勾勒起一个弧度。
“放假了……”笑容扩大。
“恩,我知道。”拧眉。
“放假了!”
某女眼中闪光,继续:“哈,好开心!终于放假了!”
安夜一头黑线,忍住额角抽搐的冲动:“有必要这么开心么?”
“当然喽!来尼山这么久,书院才是第一次放假呢!都没有下山进城里好好玩玩,多可惜啊!”梁珊箔一脸期待,眸光闪烁,似乎已经在勾画这两天该去哪玩了。
突地一偏头,她仰起脸望着安夜:“诶,你知道杭州城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么?”
安夜突然笑的一脸莫测,抬手抚了抚光滑的下颚:“有啊,云裳阁就不错!”
“看你笑的那么,那个云裳阁想必也不是什么正经营生的地方!搞不好啊,就是一些自诩为文人雅士的俗客寻欢作乐的风月场所吧?”见着安夜脸上的笑,梁珊箔忍不住的撇撇嘴,丢了一个卫生眼过去。
“哎呀呀,这你也知道?难道山伯你常去?”笑容立时转为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