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盈同晴雨一笑,粲然如花,这是她们焕然一新的大小姐来了。
木灵薇走过小径,身后跟着绿琴和香韵二人,分别两侧跟随,还未曾到,便远远听得不知疲倦的大骂声,绿琴一脸平正肃然,但眉间隐隐有一丝恼。而香韵便直接凑到了她身侧,道:“大小姐,看来老夫人这心里头可恨您恨得紧呢!”
听了香韵的话,木灵薇痴痴一笑,低眉间却是满不在乎:“就算她恨不得我死,那又怎样?”
香韵怔了怔了,蓦地低头一笑,没再说什么了。
她们一行人走到屋前,木灵薇看向紫盈:“老夫人可安好?”
紫盈回道:“有侍卫守着,想必无碍。”
木灵薇点了点头,紫盈和晴雨退到一侧,绿琴上前开门,刚一开门就有一物什措不及防地冲门口扔来,然绿琴一伸手便轻松截下。随后,便是一声轻悠悠的笑。
“这么会儿功夫,老夫人的火气还没消呢?”
听到木灵薇的声音,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老夫人越加发狂嘶吼:“你这贱人,毒妇,被狼剜心吃了的畜生!儿媳害死婆婆,要遭天谴!五马分尸,五雷轰顶的!”
木灵薇好似根本没听见她说了什么般,冲那钳制住老夫人的两名男子挥手,那俩男子对视一眼,立马就把老夫人当烫手山芋般扔开,还各自甩了甩袖子,生怕老夫人的疯气也传染上了自个儿的身子上。
老夫人一得了空,立马跟疯了似地朝木灵薇扑身而来,本要回去的两男子立刻一转身就要挡在她面前时,绿琴却先他们一步出手,快得好似一阵风般,已经扣住老夫人的手腕,令她不能动弹一分。
“老夫人,奴婢劝您还是老实点。”绿琴道,眼光里平静的好似一潭死水,但却隐约能见其中透出的一股怒气。
木灵薇纵容了绿琴所为,眼底带笑,似乎对她的行为方式感到很满意。对于阶下囚的落魄老夫人,本就毋须尊敬可言。所谓礼尚往来,她无礼,她便也无礼。
老夫人从来到将军府就一直在耗力气厮打谩骂,虽没什么作用,但她却是乐此不疲。可如今面对木灵薇,老夫人却觉着那悠然看向自己的双眸里头,有一股令她不得不寒栗的冷意,她胸口震了震,果然没再开口大骂了。
木灵薇见此,唇边露出一丝颇为满意的笑容,随后一脚抬起,跨过门槛踏入了屋内。白色的一抹轻轻行至老夫人身侧,绿琴这还控制着老夫人,木灵薇的双眸便落到那绿琴扣住老夫人的手腕间,朱唇轻启:“绿琴,老夫人这般金贵身子,你可莫要给弄疼了才是。”
绿琴眼中神情微微收敛,示意般地转向木灵薇,后者望着她眸底一丝忧虑,笑道:“放心,老夫人是聪明人,不会那般不识时务的。”一转头,眸光对准了老夫人,双目警告意味,“是吧……老夫人?”
老夫人浑身一怵,那眸光中隐含的寒芒令她下意识地妥协。
绿琴警惕地瞧她一眼,这才松开了手,得了自由的老夫人果然听话许多,没再妄图用那殊死一搏的姿态来对抗。
“请老夫人先坐下吧。”木灵薇说道,眼光淡淡地自她身上掠过,随后走到上方座椅坐下,而眼见着老夫人眸光呆滞,显然还未曾方才回过神来,她便又说了句,“既然老夫人还未清醒,那站一会儿也是好的。”
这一句话终于敲醒了老夫人浑浊茫然的脑子,她嚯地扭过头去,一双眼可以烧起火来,但那人却是清浅笑意,缓缓流淌过唇边:“老夫人怎般用这种眼神看儿媳呢,莫不是儿媳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啊,如今不该称儿媳了,毕竟灵薇可不是往先那个任打任骂的乖儿媳了。而是企图陷害婆婆,迫害侯府百年基业的妖孽。老夫人,您说是么?”
老夫人露出一副你知道便好的表情,逗得木灵薇忍俊不禁,一时间尊贵无比,却未料到有一天会沦为阶下之囚,这番便连反应都不及往前灵活了,竟听不出她话中之话。无碍,反正有件事……待会儿做了,她也能够明白。
“不过灵薇觉着,本着送老夫人最后一程的善心,灵薇暂且还是自称一声儿媳,以敬孝老夫人曾经对儿媳的多加关照之情。”
老夫人听罢,眼眸一闪,一股怒气灼灼燃着,双唇几番轻微嚅动,却没有将出一个字来,只把那满腔的愤怒恨意都写在了脸上。
木灵薇见此,不由轻笑一声,现下倒是能忍得住了。
瞧见她眼中露骨的讽刺笑意,老夫人手心一掐,半晌压下了声量道:“我儿定当会将老身救出的。”那低低的语气中还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骄傲,蓦地一抬眼,眼中有笃定的自信,“你的诡计得逞不了!”
面对老夫人如此态度,木灵薇仍旧是恬淡安静地往侧一倚,手肘抵于那桌上,忽而一偏头晴轻轻地往那茶杯处一嗅,遂手动起来,往空荡的茶杯中斟满了茶水。她举起溢满的茶杯,悠悠摇了摇,一点点的水渍自杯口溢出,滴落到了她的手背,但木灵薇却好似恍若不知。
瞧着她那般诡异形态,老夫人心中咯噔一下,自觉不妙,身子不由地往后挪了挪,眼神已开始四顾环视。
她却没有给老夫人逃脱的机会,朱唇未开便唤了歌名儿道:“绿琴。”
绿琴眼中一动,脚步快速地渡至她跟前,袖子忽地一落,有什么东西从那宽袖中滑了出来掉在绿琴的掌心。摊开一看,是包药粉。随后她自然地将那包拆封,一点点白色粉末洒入了茶中。
老夫人眼瞳一缩,又猛然间睁大了,嚯地,便从座椅上起了身,而此时早已候在一旁的香韵出手了,她双手狠狠地按在老夫人的肩上,一声悠然道:“老夫人,您还是莫要轻举妄动的好。”
木灵薇听到这话,唇边划开一丝笑。
香韵抬眼,得意地勾起唇,这可是像大小姐您学的。
老夫人膛目结舌,惊恐道:“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老夫人觉得呢?”她说着,眼神从老夫人身上挪开,看向绿琴的眸光中有一抹暗示。后者点了点头,接收到了她的暗示,从茶盘中拿起那杯茶,一转身慢慢朝老夫人逼近。而身后,木灵薇清透而平静到冷漠的声音缓缓地在一室暖香中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