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汐颜凄厉的喊着,扑过去抱住已经奄奄一息的盼雪。那一刻,刚刚那种不祥的预感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化作颗颗清泪,晕开在盼雪已经苍白的脸上。
“盼雪?”人群中,闪过一个白色的身影,他上前,颤抖的双手抱过自己心爱的女子:“盼雪,你怎么了?快醒醒啊,盼雪。”
许是听到了渴望已久的那声呼唤,盼雪的眼睛缓缓的睁开,看着面前俊如谪仙的男子,气若游丝的道:“太子,盼雪无能,没有、保护好自己,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我只要你没事。”风慕澈轻柔的拭去她嘴角的血迹,眸中泪光闪烁。是啊,只要你没事?这世间,还有什么能够让我的心再起涟漪?
盼雪摇头,对于死亡,或者已经不怕了吧?可是,又是谁这么残忍的要这样对待她?
她清凉的目光,从汐颜的身上轻轻的掠过,继而定格在紫茜站立的地方,伸手,指向了她。那一刻,她的脸上是死寂一般的冷笑,让汐颜有种从心底里凝结住的冷。
旋即,她的手一晃,滑落在了地上。
那个曾痴盼了三年等候爱人的女子,那个一心只期望能够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的女子,她的一生被永远的定格在了这一年的春天,成了他人心中最痛的那一抹遗憾。
汐颜跪在盼雪的面前,伸手欲抚向她微睁的双目,还未触及,却被风慕澈用力的挥开。
他望着她,眸中的伤如火一般炽热:“翎歌,我们早就说好了不是么?我愿意放弃争夺帝位,可是为什么你还是如此步步紧逼?盼雪是你的姐姐呀,她那么敬重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汐颜摇头,试着对他解释:“太子,这是个阴谋,一定是个阴谋。”所有人都看的出这是个阴谋,可是,又是谁主使了这场阴谋呢?
风慕澈冷笑,笑的悲凉而凄然:“翎歌,你枉我如此的信任你一场。我不管是什么阴谋还是阳谋,凡是残害过盼雪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起身,抱起心爱的女子蹒跚离去。风,肆虐的吹落一树的芙蓉花,一朵一朵,落在他悲凉的肩头。
冰冷的大殿里,与此事有关的一众人等都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等待着命运的裁决。汐颜的双手冰冷如雪,被身侧的风慕宸紧紧的握着。
他似是要给她安慰,可投射过来的目光里,却满满的都是担忧。
皇后正襟危坐,好看的丹凤眼在瞟过低下跪着的风慕宸与风慕皓时,便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她冷笑着,作势抹一把眼中虚无的泪,哽咽道:“皇上,可怜雪侧妃肚中还未出世的孩儿,那可是皇上的皇孙啊。他还为来得及叫皇上一声祖父,便……便被人残害了。”
南郡皇闻言更是气愤,已经灰青的脸上青筋暴突,怒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皇家的尊严,怎容人如此玷污?你们,谁干的?”
“父皇,儿臣确是不知情。”风慕皓为自己辩白:“儿臣与九哥赶到的时候,雪侧妃已经自己从窗子里跳了下来。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情,儿臣真不知情。”
“皓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么?”皇后自凤椅上骤然起身,愤恨的道:“雪侧妃已经身怀六甲,却惨遭贼人凌辱。她便是因为不堪失去清白才跳楼自尽的。当时皓王不是亲眼所见么?雪侧妃浑身上下鲜血淋漓,鞭伤刀伤遍布其中,皓王,你,是有多残忍啊?”
“母后别说了!”一旁垂眸站立的风慕澈突然厉声制止,细长的桃花眼中袭上一层冷光:“盼雪已死,不必如此细致的描绘她的死状。我只想知道,是谁下的手?”
他抬眸,凌厉的目光投射在林紫茜的身上:“盼雪临死之时,曾手指着皓王妃,是什么意思?”
林紫茜一愣,抬头望着通红着眼睛的风慕澈,张了张嘴,又无奈的闭上。此刻的她,又怎么可能知道盼雪手指着她是什么意思呢?
她也很迷惘不是么?可是,她除了摇头,又如何解释的清楚?
“这不管茜儿的事!”风慕皓见自己的妻子一脸的委屈,慌忙的将她挡在自己的身后,道:“风慕澈,雪侧妃的死我们也很难过,可是,你也不能因为雪侧妃死了,你就胡乱的找人来抵命。我与茜儿一样,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不知道,那谁知道?”风慕澈逼近他们,握紧的拳头在身后“咯吱咯吱”的响着:“盼雪是死在你的府中,没有你的指使,谁人敢在皓王府中如此放肆!”
“风慕澈,你不要咄咄逼人!”风慕宸起身,冷然的瞪着他:“若想着来嫁祸,能在皓王府中兴风作浪的人大有人在。无凭无据,单只是姚盼雪临死之时的一个手势,你如何能得知便是皓王妃所害!”
“谁说无凭无据!”殿外,陈丞相朗声借口,旋即进殿跪拜在南筠皇面前,道:“启禀皇上,那些贼子已经被活捉,他们交待,一切,都是皓王与宸王主使。为的,便是报复太子如今恩宠极盛。”
“胡说。”风慕宸与风慕浩异口同声的辩驳。
“王爷若不信,大可将那些贼人带上来当面对质。”陈丞相说着不急不缓,从袖口中掏出一副认罪书呈给南郡皇,道:“皇上,那些贼人全部招供,此事,已万分明了。”
“皇上,请听翎歌一言。”汐颜忽而开口:“那些贼人敢在皓王府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便说明他们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此刻,不过是受人指使反咬一口而已。”
见众人未有反驳之意,汐颜再次道:“况且,盼雪姐姐出事是在皓王府中,皓王是聪明之人,又如何在自己的府中下手呢?请皇上明察,此事,过多蹊跷。”
“哼,翎歌公主会这么想,难保皓王不会这么想。”陈丞相双目微眯,透出丝丝寒光:“说不定,他早就知道你们会如此为他辩白呢,此事,根本不足以为证。”
“陈丞相说的很好。”风慕宸冷笑了一声,双眸如冷剑凌然而出:“调查命案一事,原本就是刑部的职责。陈丞相一介文弱书生,又是如何凑巧抓的了贼人?还能如此利落的调查出真相?哼,若不是你的女儿是太子妃,丞相会如此上心么?”
陈丞相被问的一愣,旋即又坦然的笑道:“老臣是太子的岳丈不错,可老臣还是皇上的臣子。此刻不只是太子痛失爱妾,皇上还失去了皇孙。身为人臣,如何不能帮皇上分忧解难?宸王,可不能因为彼此之间有关联,便将是非颠倒、黑白不分了。”
“利益在此,难不保陈丞相会马失前蹄呢。”风慕宸狠狠的瞪他一眼,继而转向南筠皇:“请父皇明察,此乃某人阴谋。如此一举消除儿臣与皓两个隐患,便可坐收渔翁之利。父皇,儿臣与皓再笨拙,亦不可能做出如此损人不利己之事,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南筠皇眉心微拧,三个儿子都是自己心中挚爱,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送入虎口?
可此刻证据确凿,他没有反驳的余地啊?轻叹口气:“此事虽有蹊跷,但有证据在先不容辩驳。来人,先将他们都押下去,等朕再行决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