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见黛玉对宝玉关心备至,心中自是不好受,一直无话。而众人见北静王不说什么,谅是也不敢多言,唯法度方丈开席间说了些许的客气话,见北静王不大有兴趣就也熄了下来。
饭后各自回房,至厢房中,紫鹃扶黛玉坐下,为她卸下钗环,而雪雁则出去打水,见四周无人,紫鹃这才开了口。
“姑娘这又是何必,就算不喜欢王爷,也不必这样气他,何苦当着他的面这般待见那个呆子,要是两人都当了真,到时一个缠着你不放,另一个赌气娶了个自己不爱的人回来,不是作孽吗?”
黛玉听着这话,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紫鹃也不知她听没听进去,也觉得好生没趣,便也闭了嘴,不再说什么了。她知道黛玉的心里有一道门,只有让黛玉自己心甘情愿的打开这道门,她才愿意接受别人。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一道门,亦或是怎样打开,她却不能知道了。
这时,雪雁开门进来了,因隔着屏风,也看不真切,只听见她的声音。
“就能够在门外吧,我会提进去的。”
又听见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有些清脆,却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意。
“姑娘拎不动这个的,让我们这些粗人来吧。”
雪雁道也知道,听了这话,不由得拧了眉,冷笑道。
“这是姑娘家的闺房,就是连今天来的北静王爷这样的尊贵身份要进来也得经了我们家姑娘的同意,你是劳什子的哪家的爷,还奢望进姑娘家的房间来?还不快滚,难道要我告到方丈那里去?”
谁曾想到那个小沙弥也是大胆的想着黛玉等人不过是弱女子,又是极其注重自己的名节的,不过是纸老虎在这里叫几声罢了,再者说自己不过是看看这传说中的林姑娘长得什么样子,也不是什么大错,便挤身撑住雪雁想要关上的门。
“姑娘又何必这样吓唬我们,我不过是看着姑娘弱小,想帮着姑娘拎水桶罢了。有何错之有呢?姑娘此时说了这些话,到是我真的对您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笑着淫笑着看着雪雁,想像着在厚实的衣料之下是怎样一副风流身段。这些小沙弥也是大胆的,平日里借着化缘便下山找秦楼楚馆中的歌姬,又时还会与那泸水庵的尼姑偷腥。此时见着了大户人家的小姐,又是跟着两个大男人一同来的,便以为林黛玉是什么随便的女子。
“大胆,你一个和尚怎有这样的龌龊心思!”
雪雁被那沙弥看的红了脸,心中更加羞愤难当,却又不知道该怎样反驳,更加愤懑。想着不去理这人了,连水桶也不要了,就甩手要进里屋去。却被那沙弥一把拽住了手腕。
“姑娘,我们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您就想走不成?”
“你放手!”
雪雁害怕了,想要叫,却想着这是个男人,屋里的两个皆是弱女子又怎么抵挡得住他一个日日干活练功的。反倒是让这男人玷污了姑娘的名声了。
“放手?若是我说不放呢!”
那人的狠劲儿也上来了,从未看见过雪雁这样标志的女孩儿想着她家的小姐必定也是天上的仙子一般,若是能有缘一睹,说不能还能成全一段好姻缘。男人便是这样,总会有一些自恋情节,想着天下的女子看见了自己比得是春心荡漾的。
只听“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掌印在那沙弥的脸上。那沙弥一吃疼,手上一松,雪雁也就挣脱了她的桎梏。泪眼婆娑的看着站在身边的紫鹃,动了动唇,却被紫鹃那一个“别怕,姑娘和我会保护你”的眼神感动的流下眼泪。
“雪雁,进来。紫鹃,将此人拿下,再去通知方丈。”
黛玉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带着冷冽,却清清楚楚的传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紫鹃得令,几步上前那沙弥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得颈间一疼,晕了过去。
黛玉厢房之前的院子里,灯火通明。法度方丈,北静王,贾宝玉与达摩院首座皆在。黛玉则蒙着面纱站在黑暗的阴影中。那个晕死过去的沙弥便被随意扔在地上,仍旧昏着。
“黛玉姑娘,您看此时在僧人仍旧晕着恐怕不好审问,不如就等到明日一早。”
“方丈禅师这是什么话?难道还要王爷这样等着他一个?”
黛玉冷冷的道,对于这种人她从来不会手下留情。往后怕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这里了。既然是这样,那么惹了她的人必然要此时便付出代价。
“那姑娘的意思是。”
法度方丈想的不过是一个婢子黛玉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罢了。谁曾想到,一开口黛玉便搬出了北静王就知道今晚的事儿不是那么容易就掩饰过去的了。
“来人把他泼醒!”
黛玉并不理会法度方丈,依旧站在阴影中,因是当下皆是男子,自己虽然带了婢女又是蒙了纱巾的但是此时想来,当时的决定的确是有些欠考虑了。
那僧人被冷水泼醒,打了一个寒噤,看着这样多的人将她团团围住,其中还有站在方丈身边的达摩院首座与他的师父,便也猜出了是出了什么事情了。连滚带爬的到了他师傅的身边。
“师傅,救救弟子吧。都是那女子,是那女子勾引弟子的!弟子不过是一时佛心不稳!求求您,求求方丈,救救弟子吧!”
“这人叫的我头疼,心口也疼。紫鹃!”
黛玉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带着些许的慵懒,却又含着凛冽的寒气。紫鹃听令,在那僧人的下颚一用力,那人的下颚便脱了臼,再也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