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黛玉这样对待自己的弟子,身为师傅自然觉得脸上无光。更何况这些事情本就是他自己也常常做的,自然是放纵了弟子惯了的。谁曾想到马失前蹄,不过到底觉得是一个婢子,没有招惹人家小姐,更何况又没有犯下什么,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林姑娘,你一个闺阁小姐怎就这样狠毒?不就是一个小小婢子的事情,有必要这样将所有人都叫来?再者说今日有北静王爷在这里,又有方丈、达摩院首座,您在这里指手画脚又算什么?”
“北静王爷,今日这佛寺之中的僧人欺辱的是我的婢子,失了道理的是他卧佛寺,敢问今日我林黛玉要讨回公道又何错之有!我算什么,那长老您又算什么?若是此事大事化了,那是否来日受辱的便是我等贵家小姐。现在不过是一个婢子,那往后呢?福晋夫人,王妃皇后,长老还想要哪一个?”
黛玉并不理那人,只是转而对着北静王道。语气咄咄逼人,不留一丝情面。听得那僧人的师傅面色越来越黑。
“方丈,这事情既然是黛玉姑娘的人受了委屈,理应由姑娘来决定。只是既然是贵寺之人,那贵寺的达摩院首座自然也不是用来摆样子的。只是林姑娘毕竟是我母妃的义女,我即为义兄自然不能让她委屈了去。”
言外之意便是,此事既然是卧佛寺与林姑娘之前的事情,他便不管了,但是若是黛玉不满意,那他自然也不会满意。法度方丈是何等聪明之人,自然知道其中的意思,哪敢不从。
“既然是这样,便多谢王爷了。”
黛玉又是盈盈一拜。起身对着在地上疼的打滚却又叫不出来的僧人霜声问道。
“方才对雪雁口出狂言,你可认了?”
那僧人此时并不能说话,有两个达摩院僧人上前将他押起。他见自己今晚想赖也赖不掉了,只得点点头。还想说什么却不能再说出来了。
“那你可对雪雁动手动脚?”
那僧人绝望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傅,他师傅见此时北静王爷与方丈皆帮着林黛玉自然是没有办法了。装作没看见似的撇过脸去。那僧人原本充满希望的眼中顿时如死灰一般。木讷的点了点头。
“好,既然是这样。首座,这弟子已经认罪,黛玉能否借达摩院弟子一用。”
“既然方丈都同意了,本座无话可说,姑娘请便。”
“达摩院弟子听令,此弟子公然调戏良家女子,有辱我佛门圣地,坏我清誉,罚他跪在佛祖面前忏悔十日。既然他今日动了嘴,又动了手。想必也不是什么自制之人,自然这样就帮帮他。将他的嘴封起来,碎了他右手的骨头。”
听到黛玉如此狠毒,当下的人不由得为之一凛。只有北静王站在暗处,嘴角擎着些微的笑意。双眼带着浓浓的情意,至始至终从未离开过黛玉分毫。
“姑娘,寺中皆是男子,未有会绣花的花娘,这嘴该怎么封?”
达摩院的僧人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当下便动起了手来,这是一僧人上前问道。黛玉淡笑着。
“只说要封,可没说要用线。没有绣花的花娘就用钢针穿了便是。左右让他不能说话就好。再者,将他的下巴接回去,疼得慌若是喊不出来,倒也为难他了。”
那达摩院僧人听了黛玉的话,不由得冷汗涔涔的落下,却也不敢耽误,应了便回头立马去做。黛玉不理会不远处杀猪一样的叫声,冷眼瞟向了那僧人的师傅。刚才还振振有词此时早已蔫了。
“你是他师傅?”
“正正是。”
“他入寺几年?拜在你门下又有几年?”
“入寺十年,在我门下亦是十年。”
那僧人有些慌张的应着,完全不知道黛玉问这些有何意义。
“既然是这样,达摩院僧人听令,将他带下去杖刑一百,自此以后便在伙房修行,做个火头僧也就罢了。”
那僧人的师傅没有想到黛玉教训完了自己的徒弟,将还要拿自己开刀。不由得慌了神,跳了起来指着黛玉问道。
“凭什么,犯错的是他,我有什么错!凭什么要罚我!”
“既然你是他的师傅,徒弟有错自然是师傅的不是,再着说了,佛门中最忌色戒,他在你门下十年,你却依旧纵他任信妄为,你也不配为师。达摩院僧人,还不快动手!”
刚刚就见识了黛玉的凌厉,方丈与首座都没有说什么自然也就是默许了。此时若是谁还敢有什么迟疑,不就是自己找死吗?当下那犯事僧人的师傅便被拖了下去。
“唉,都是些六根未净的人,怎的就定是要投到这寺庙里来,若在家种地娶一房娇妻,该是多好。”
想着刚才事情,紫鹃不由得叹道。说着,打水为黛玉洗脸。黛玉看了看那块洗脸的巾布,不由得皱起了眉。紫鹃知她向来是爱干净,便告诉她这是从家带来的,不必多想。黛玉这才洗了脸,笑道。
“我们这些人在这里住一天都受不了,更何况要住上一辈子。大概也都是些,穷得没饭吃的人吧。”
紫鹃听了这话,一面笑,一面将茶递了给她。
“姑娘这话说的,难道所有的人都是穷的没饭吃才来这山里的不成?”
黛玉拿茶漱了口,递给紫鹃,又从雪雁手中接过另一杯,轻呷了一口,并不说话,只是让雪雁和紫鹃也坐下喝茶,听着这两人唠嗑儿。雪雁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小丫头,虽比黛玉还大上几岁,但是总爱打听这里里外外的闲事,等黛玉有空时讲给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