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前个儿的病还没好,今吹了风,还哭了几声,又坏起来了?”
宝玉忙上前扶着黛玉,北静王知他们是表兄妹自比他亲,更何况碍于身份,恐暴露黛玉,也不好去搀扶。只是吩咐了贴身的小子,将随行的王太医宣来别院。
法度方丈见这样的光景,忙命小沙弥们去打扫厢房让黛玉前去休息。北静王止住道。
“不必了,既然姑娘身子不爽,那就住我往常常来的那间便好。正好,我想在这多呆一会儿,你们也不必伺候了,都出去吧。”
北静王并没有亲自送黛玉前去,也是怕自己大方将厢房让出,再亲自送黛玉过去反倒惹了人误会,暴露了黛玉,反害了她。这里明的暗的到处都是敌人的眼线,而且他们的敌人还不止一批,越隐秘就越安全。
到时贾宝玉不放心,巴巴得跟了过去,想要看看黛玉的情况,王太医请了脉,留下了几粒清肺的药丸,吩咐不能太过动感情,免得再害了身子,只要她多多休息,再无他话。
宝玉想进去探望,也被紫鹃拦在外面,说是黛玉要休息,不能有人打扰。宝玉听了也无法,一个人也好没意思。并无他事,只是一味的乱逛。
忽的也不知逛到了何处,只看见也是一处别院,一间屋子门紧闭着,却发出协细细簌簌的声音,像是人的笑声,又不像是,倒也听不真切。宝玉悄悄地走了上去,想要看看是怎回事。
舔破了窗户纸,从洞眼中向屋内望去,只见有两个光着头的人,躺在地上,做着些许他平日里与袭人常做的事情。不由得脸一热,踢开门冲了进去。这才发现,一个小和尚怀里竟抱着的是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小尼姑。
那两人看见有人进来忽的就傻了眼,再定睛一看,竟是贾府的宝二爷,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只能愣在那里。贾宝玉见他俩这样,便对着那个女尼喊道。
“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跑!”
那女尼听了,方如梦初醒一般,连忙收拾了身上的衣服掩着脸跑了出去。而那小僧人素知宝玉是好说话的,连忙跪在地上,拉着宝玉的裤腿求饶道。
“宝二爷,是人都知道您是菩萨心肠,我求求您千万别把这事给说出去,否则我会被方丈打死的。”
宝玉也不曾想过要把这事情告出去,但是他倒是想好好的耍一耍这个看起来呆头呆脑,但是竟会干出这样事情的小僧来。便让他穿好了衣服,问道。
“她是什么来历,这里怎的会有女子?”
那个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小僧,也不敢对宝玉有半点隐瞒,只得据实相告。原来,他是这山下的一户穷人家的孩子,因父亲成天赌博,无所事事,逼死了母亲,又将他卖到寺院每年赚几个酒钱。可是,他从小就有一个相好的,因他要走了,便也跟着来了这里。为他竟剔了发,甘做那边上泸水庵的一个小尼。今天便是趁着北静王来,寺中最忙的时候,两人前来这没人来的别院偷会。
宝玉一听这话,不免为这个女子落泪,一时痴病犯了,想到头发向来是女子最最宝贵的东西,竟为了这浊物剪了,又不由得佩服起这样的烈女子。想到这里宝玉将身上所有的银票掏了出来,又将些戴在身上的饰物摘了凑住了近千两银子,递给那小僧。
“快带着她逃命去吧,这毕竟不是你俩该呆的地方,总归会被发现的。还不如逃出去,搏一搏。”
那小僧接了银子,对着宝玉千恩万谢,连磕了十几个响头,便揣着银票要往外跑。这是宝玉又突然拉住他,将他吓了一大跳,只听得宝玉言辞恳切地对他说道。
“这样好的女孩儿,若是你们有缘真的能逃出了这地狱去,万万的要好好待她,万不可再到外去招惹什么花草,来伤她的心。”
那小僧人听了这话,忙赌咒发誓。宝玉听了也就放了心,放他走了。自己看着天想着时辰也该差不多了,便回去了方才放着先北静王和林如海、贾敏灵位的那个院子。黛玉正由北静王、法度方丈陪着在大厅里喝茶。
黛玉看见宝玉这一身的饰物,就连腰上系的玉佩也不见了踪影,不由得讪笑道。
“这人莫不是进了哪个贼窟窿,身上的东西全要人解了去了。也难怪,要我们等了这样长的功夫。说到底能回来也算不错的了。”
宝玉一看天色,的确若是现在回去,大概到了家也该是很晚了。更何况黛玉身子弱,病又刚好,受不得太大的颠簸,倒是自己拖迟了他们,想着便露出几分愧色来。黛玉见了,知道这人又犯了痴病了,若是再任他这样下去,万一他真发起疯来反倒让人笑话。
“我不过是讲个玩笑话儿,你到当真了。北静王爷早已吩咐人回家说是要在这里住上一晚,也好与方丈讨教讨教。”
说着就给紫鹃使了个眼色,紫鹃会意忙拉着宝玉坐到黛玉的身边来,当时是,就有北静王身边的小厮上前来,见满厅都是人,也只得偷偷地告了北静王身边的莫言。莫言听后,便上前禀道。
“回王爷的话,去的人已经回来了。贾府的老太君说了,全凭王爷您吩咐,若是宝二爷有什么地方不好的,您也不必讲情面,该打的就打,该罚的就罚。老太妃那里也已经回禀过了,太妃说她明个儿也来看看。”
北静王听了,微一颔首。到是让坐在一边的宝玉有些不好意思,方丈见天渐暗去,既宝玉已找回,命手下的几个小沙弥准备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