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蓝再一次惊讶于小虎的通灵,抚摸上小老虎的脑袋,对小太监很是鄙夷:“瞧,小黄都知道叫你小声点,咱们是来抓内奸,不是来让内奸抓的!”反正小老虎不知道此“小黄”非彼“小皇”,她叫得也很顺口。
果然,小老虎一听金蓝赞扬,立马很是娇羞得扭过脸去,欢乐得扭起了肥屁股。
刘全嘴角抽筋,抹一把脸,小声嘀咕:“这只老虎其实要修成精了吧!”想了想,还是不对,“金姑娘,这军营里哪里来的内奸?”
金蓝解释道:“白天那声引起众马慌乱的啸音不在远处,分明就是军营附近传出来的。可是军营方圆三十里,均是我军控制之内,有谁能进得里来?最大的可能就是,有内奸混进了军营,想要趁乱搞鬼。那匹棕马分明以前被人专门训练过,才会听到啸声便那般狂躁。况且我问过了,军营内外到处是我们的人,只前两日那马夫突然病亡,才急急从后方城镇找了个看马人。综合所有,我怀疑那人就是内奸。”
刘全大惊:“这可是大事,咱们还是报告连将军来抓人才是!”
金蓝白一眼缺根弦的小太监:“这只是我的推测。你拿什么证据去叫连成玉抓人?说不定还会被有心人诬你家主子一个扰乱军心之罪。你家主子就我们两个人可以相信,明里暗里我们都要帮他铺好路。如果真如我推测,那马夫看一计不成,总会有下一步行动,我们仔细盯点,总能找到他的纰漏。到时候,你家殿下就能立一大功!”
一番话听得小太监心里也是颇多酸楚,虽然他向来嘻哈,神经大条,但是殿下的处境,他比谁都了解。那一年,殿下被污与明妃有染,其实这件事一直在他心里是个阴影。
他为人厚道,一直觉得,做一个合格的奴才,自然要保护好主子。只是当时的他,当真没那个能力。
后来,殿下不怪他,还说以后会保护好他,叫他心里更是默默下了决定,一定不会再叫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即使他没有天赋,他依旧每天锻炼好自己的体魄,努力练武,争取有一天能帮上殿下的忙,至少不能拖殿下后腿。
所以说,这世上,污浊种种,即使是心灵最纯净的人,也不可能永远不长大,活在无忧无虑的年纪。
不过小太监向来不适合伤秋悲春的角色,沉默了一会儿,就恢复过来。
抬头看了看为他们作掩护的马匹,突然觉得奇怪:“金姑娘,你看那马是不是在发抖?”
只见跟前那匹黑马当真浑身战栗,肚子上的肌肉隐隐在颤抖着,马头马尾甚至都不敢乱晃,仿佛在它身后的是洪水猛兽一般。
金蓝摸了摸鼻子:“什么时候我们也像鬼兽般可怕了。”
声音戛然而止。
兽?
他们这儿貌似还真有匹兽!
仿佛响应两人的心思一般,始皇小老虎“蹭蹭”走近马身,抬起肥蹄就踢向那可怜的马儿,嘴里“哧哧哧”冒泡几许,好似在警告什么。
果然,马儿不敢再抖了,只是身子比之前僵硬得还要厉害。
金蓝跟刘全两人眼角抽筋着看着小老虎明显邀功似的转回来,眸子亮晶晶得望向金蓝,脸色变化无需过渡。
刘全扶墙:“所以这马是因为害怕这肥虎?”娘喂,这个世界好玄幻。一只肥猫披上虎皮就能成为慑人的兽王。
金蓝无语半晌:“我想,白天那只真虎恐怕就是小黄吧?”
小老虎通人性,居然点头如蒜倒,而后再娇羞扭脸,前蹄还抬空左右晃晃。
不知是不是带有“二”这个特征的物种总是心性相通,不管是人,还是兽。
刘全同志居然解读出了小虎的心意:“它是在说,不要夸我了,我会害羞的吗?”
金蓝。
这边两人一虎还兀自说得欢,却见转角处黑影一闪。
金蓝到底警觉性高,两臂一边儿一个,抓住刘全跟小老虎就往地上伏去,悄悄透过马厩缝隙朝外瞧。
只见来人一身灰布粗衣打扮,个头不高,农憨模样。
巡夜的士兵喊话过来:“老张头,大晚上的,不睡觉,出来做什么?”
老张头笑道:“军爷,这不是白日里马儿出了那般状况,小人这心里头实在是不放心哪。我这怎么睡都不踏实,想想还是来看看这些马吧。别到时候战场上误了军爷们的大事儿。”声音带着浓浓的乡土气息,让人更觉老实可靠。
那士兵听了,夸道:“你倒是个认真干活儿的。那这边你看着点儿,哥儿几个去别的地方了。”
老张头点头答是。
举着火把的队伍渐行渐远。
那看马人老张头抬起低伏的脑袋,转脸,憨态尽敛,精光迸射。
金蓝眯眼:果然如此!
老张头稳步走近马厩,迅速打开各个马栏门,解开缰绳,赶着马儿就全出到外头去。
刘全用嘴型问:“他要做什么?”
金蓝皱眉没答话,只盯着那人下一步行动。
只见他伸手入袖,摸出一只皮筏哨子,入唇就吹了起来。
“嘶嘶”的声音,很是细微,仿佛与耳膜产生共鸣般,叫人心绪慢慢激荡,难以平静。
人尚且如此,何况马匹?
金蓝瞬间明了,白日里那棕马应该开始就是受这声音的影响才发狂乱奔的吧?
那人继续吹哨,马儿们鼻息渐重,甩着脑袋,蹬着蹄子,越来越是焦躁。
哨音急转,马儿们终于忍受不了了,撒蹄就四处狂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