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个地方确实邪得很,只要进来就无一幸存。
元璧越想越害怕,索性闭上眼睛,嘴里默念:“大日如来观世音保佑,妖魔鬼怪通通去。”
突然耳边风声异动,眼前似有黑影闪过。
元璧惊恐睁眼,待看清眼前人儿面目之时,只来得及愕然发出一声:“你——”便被来人用腰带扼住了喉咙,再也发不出整个音节来。
元璧瞪凸了双眼,涨红了脸面,脚下使劲发力,妄图作垂死的挣扎。
可是他平日里耍玩成性,又怎可能是一个常年练武之人的对手?
来人手下力气越来越大,毫不留情,没有怜悯。
元璧终于含恨咽下最后一口气。
留在他脑海里的最后一个印象是:这人黑面的样子,居然比那半黑半白时看上去更像鬼怪,还要狰狞。
金蓝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个冰凉的身子钻进了她的被窝。
她被冻得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才发现原来是元小四。
自从她及笄后,这位就三五不时得往她榻上钻,直把她屋当成了自己屋,毫不客气。
金蓝对此很是无语。
这不,又来了。
金蓝扶额头痛:“小子,你这是在破坏我名节懂不懂?我以后要是因此嫁不出去,你要负责养老哇!”
小四眼前一亮:“我养你一辈子好了。”心说就是要你嫁不出去才好呢。
金蓝乐了,捏着小四的脸蛋道:“哎呦喂,好儿子,真孝顺。”
小四满脸黑线:“不要乱认儿子。”
金蓝把他的脸揉圆又搓扁:“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这灰姑娘喂那么大,你还想不认我这个教母不成?”
小四嘴角抽搐,任她去自个儿胡说过个嘴瘾。
金蓝摸摸他冰凉的手脚:“你这是做什么去了,这么冰,都冻死个人了。来,娘给你捂捂。”拥着小四就入了怀。
等到金蓝气息再度平缓绵长起来,元小四才慢慢抬起脸来,脸色平静而又坚决。
他轻轻在金蓝嘴角虔诚得啄上一口,再埋回她的胸前,睡了过去。
眠中的金蓝嘴角微微一弯。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五皇子元璧被人发现用腰带悬吊在了冷宫的横梁上,案上是一封遗书。
遗书上署名为不孝子元璧,大约内容为承认元昼是自己因妒忌蒙蔽心智所以加害,此时愧疚难当、痛悔于心且没有面目面对世人,只有一死以谢天下。
对照笔迹,倒确实像是五皇子亲笔书写。再加上附近没有任何他人闯入的迹象,冷宫外头守夜的奴仆也说没听到什么异响。内务府便由此判定五皇子元璧为自杀。
德妃得知消息昏死过去暂且不说。
元真帝也是坐在龙椅上呆愣了许久,一夜之间,六子痴傻、五子逝去,这等打击不是人人都能承受得了的。虽然他平日里对这元璧看不上眼,但到底也是自己养了十年的儿子。想那元璧小时候也是如那善财童子般,活泼可爱,给自己带来了许多欢乐,怎么这说没就没了?世上最痛不过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吧。
胡安瞧这上首帝王,突然觉得他苍老了许多。
虽然此案疑点颇多,但是却真真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而且那一夜,逗留宫中的大臣不在少数,若真要查起来,这些人都有嫌疑。如果这其中再有前周人士从中捣乱,恐怕君臣有隙,这皇朝怕是也要因此事而动荡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此事只得就此结案,不再追查。
金蓝给小四收拾衣裳的时候,从他内衣袋中找出一只精致的瓷瓶。她奇怪得拿起来闻了闻,刺鼻得很,直觉不对。
她又想起小四前夜似乎有点不对劲来,突然觉得可能事情不简单。
于是,她寻机进了元璧的灵堂,趁乱检查了元璧的尸状,顿时倒抽口凉气。这里人看不出什么差别来,但警察出身的她,又怎会分辨不出自杀跟他杀来?
她心中突然就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于是,小四练完武回到初华殿的时候,就看到金蓝一脸严肃得坐在堂中等他。
刘全早感觉到金蓝今天的气场很不对,这会儿四殿下回来,他自然是要跟主子通通气儿的,于是就使劲朝着元小四眨巴眼睛。
金蓝看了他一眼,冷淡道:“刘大公公,你那双眼睛有什么毛病吗?要不要我给你换一对?”
小四摇头,接下话去:“没用,他那双小眼睛再换也不可能变得更大更有神一些。”
小全子泪奔:好人果然不好当,这样都中枪!这两个无良,他不管了,爱怎么闹怎么闹吧。
目送完刘全悲愤冲出去,金蓝这才把目光投注到小四身上:“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小四依言走过去,站到金蓝面前,乖顺得就像一只小金毛。
金蓝看着他那双最近越来越灵动、仿似时时需要投喂的眸子,差点就心软了。
她立即移开目光,板起脸孔:“元璧跟元昼的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
小四一愣:“你怎么这么问?”
金蓝取出瓷瓶,拍到桌上:“这里头就是下到元昼身上的鹤顶红,对不对?”
小四看一眼,面不改色道:“鹤顶红?这东西是我那天在六弟寝室里捡到的,果然是五弟那毒药么?”
金蓝抿了抿唇:小孩太聪明,反应又快,没被诱供出来,看来得换种方式。
“记得春兰跟小顺子吗?”金蓝仔细观察小孩神色,“有一天,长公主给我带来一只黑靴,说是凶手留下的靴子。我竟然在你房中找到了配对的另一只。你要不要解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