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惊恐不已,喊了起来:“快去叫陛下!快去叫太医!六殿下中毒了!”
此话一出,殿内顿时一阵混乱。
元璧这回想走也是走不了了。
虽然他是皇子,但六皇子中毒那么大的事侍卫们可解决不了,自然不肯放他离开,要等陛下来的。
元璧愕然回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六皇子,怎么就中毒了呢?他还没来得及下手啊!
元真、明月得到消息,立即心急如焚得从前庭赶了过来。
后妃众臣们还哪有心思再行酒宴,亦是跟着这帝妃二人急匆匆得过了来,虽然里头看笑话的人不在少数,但面上的关切焦虑还是要做足的。
小皇子的寝宫顿时人满为患。
谁都没有瞧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屏风中闪了出去,立刻湮没在了人群里。
太医已经为元昼诊断过,此时一溜人正急急准备针灸药物,为小皇子解毒。
见帝王驾到,老太医立即上前禀报:“启禀陛下,六殿下中的是最烈的鹤顶红,因发现及时,微臣及同僚还可为小皇子针灸排毒,性命当是无虞。只是。”接下来的话,老太医有点难以启齿。
元真帝声音微寒:“说!”
老太医把头又深深埋了下去:“只是,毒药向来伤人,尤以这鹤顶红为最。婴儿体质又为最弱,这毒药怕是已渗入殿下血脑。即使殿下再活过来,怕也是痴傻一生。”声音越来越弱,生怕帝王余怒扫到自己。
刚刚才有点放下心来的明月一听这话,顿时脸色一白,直接就昏了过去。
殿内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元真令人把明月扶到一边,这才冷冷扫向了立在角落嗫嗫不敢动弹的疑凶元璧。
元璧“扑通”一声跪下求饶:“父皇明察。儿臣只是进来瞧瞧六弟,真的没对他下过毒。儿臣是冤枉的。”
元真大步跨过去,伸手入儿子怀中,掏出一包药来,摔在地上,怒目喝道:“那这是什么?孽障!”反正就是一个巴掌,直接把元璧甩飞出去。
元真气得手下不曾留得余力,一个暗紫掌印顿时留在了元璧脸上,嘴角溢出血丝。
元璧从小到大哪里受得过这等掴打,顿时痛得眼泪汪汪寻德妃:“母妃救我!”
德妃也没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自己儿子又怎么会做这样的糊涂事,心里只道一定有人陷害,却一时间也没什么头绪。况且元璧又是被人抓凶在场,虽然她有心为他脱罪,却实在拿不出证据,此时也是心绪难宁。
再瞧宝贝儿子这般神态,顿时心疼万分,上前福身道:“陛下息怒。真凶还未查明,就断定五皇子有罪,实在是太武断了些。而且还叫这真凶在背后得意了。陛下应立即封锁宫内,着内务府来查办此案。”
元璧点头附和:“是啊,父皇。儿臣真的是冤枉的。那些药是是儿臣防身用的。”
元璧不说还好,一说就让元真更是气怒攻心:“防身用?你这孽障也好意思说出来?先不论这鹤顶红是不是你所种下,就你偷偷摸进六皇子寝宫并身藏暗毒的行径,便是不怀好意、暗藏杀心!这等凶残、罔顾手足,你真是不配做我元真的儿子!”转头朝侍卫喝道:“把五皇子关到冷宫,没有朕的允许,不准放出来。”
侍卫得令,就要上前来拉人。元璧吓得滚爬到德妃身后,扯着母亲衣角可怜兮兮不放手:“母妃,您帮我求求父皇。我不要去冷宫!”
德妃一瞧这架势,自是不舍,又要进言:“陛下。”
却被元真一语斥断:“德妃,你住嘴!慈母多败儿!就是因为你平时疏于管教、溺爱成性、任他妄为,今日这逆子才有这等胆子闯下此等祸事。你还是先自己好好反省吧,别逼朕把你一起关进冷宫去!”
声音威怒,即使是在众臣面前,也不给这位贵妃留一点情面,显是天子火大至极。
德妃脸色一白,肃了音,此时大势已去,不敢再多说什么。
侍卫拉着哭哭啼啼的五皇子便下了去。
殿内众人虽是噤声,心里却各自翻开了锅。
元真也不管这场兄弟阋墙的闹剧是否给臣子们看了笑话,急急就去奔看小皇子的解毒情况,心里还存有一丝侥幸,希望小皇子能恢复正常。
连成玉将军上前扶起还跪在一旁的妹妹德妃,轻叹口气:“哎,五殿下实在是过于胡闹了些。这次去冷宫给他一个教训,长长记性,也好。否则,以他那性子,以后还真不知道还要惹出什么事来。”
德妃咬牙恨声道:“哥,璧儿那是着了人家的道儿了。”转头扫向人群。
皇后跟太子虽面似焦虑,可眸中却泛出轻松的光彩,嘴角微翘,甚至是愉悦万分。三皇子探着脑袋往里瞧,显然对案情的发展很是关注。四皇子面目焦黑,根本看不出神色来。
到底是谁,陷害了她的五皇子?
那头,元魍瞧了瞧连成玉,突然就计上心头。
大舆皇朝进驻中原以后,宫廷殿宇直接沿用了前朝,省钱省时又省力。
冷宫,自然也沿用了下来。
冷宫如它名字一般,确实阴森恐怖,让人冷彻心骨。
空荡荡的大殿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只烛火将人的身影形单影只得倒映在墙上。一阵阴风吹进来,人影摇曳婆娑。
元璧裹着被子,缩在墙角,浑身不禁一个哆嗦。据说这冷宫自前朝以来就死过很多人,冤魂无数。前些日子害明妃小产的那位妃子听说进来不到一个月就疯了,然后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