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蓝脑袋飞快运转。
第一,血无衣其实还有一支她不知道的秘密的力量,今晚的交易地点其实已经转移到了。
这里。
第二,血无衣已经怀疑了她的身份,今日这一出,其实是请君入瓮。
不管是哪一种,都证明了此时这别墅内必定不太平!
金蓝很头疼,没想到任务成功在即,居然在这紧要关头,又横空来了这么一出!内心的抓心挠肺堪比饿了三天三夜的人对着纸上的大饼只能看不能吃一般。
四周散发出的危机感告诉金蓝此刻应该悄悄离开,而后再作打算。但是,她不甘心,专案组两年的心血不能功亏一篑!
就算今夜不能如期收网,总也要弄明白这别墅里头到底正在谋划什么,以便从长计议!
金蓝思虑几十秒之间,已经抓住警卫人员巡查的规律,一个闪身,便趁着警卫空档,悄悄摸到别墅后门,翻窗而入,进入厨房。
这栋山顶别墅,血无衣以前带她来过几次,因此这里的地形,她是熟悉的。
一楼没人,却听楼上传来声响。
金蓝抬首,计上心头。
轻轻卸下顶上排风扇叶,一跃而上,爬了进去。
狡兔尚有三窟,而这些黑道上的霸主们的房产自然不仅仅只是房产,更藏有紧急逃生的密道。
作为黑道上名扬一方的血鹰老大,血无衣的心思更是向来谨慎小心,自然会在每一处房子里做些手脚。
而这栋别墅的秘密就在这通风口里——别墅楼层之间其实有半米高的夹层,从这层夹层里穿行,能够通往别墅各个房间。
这种关系到性命的秘密,血无衣自然不会告诉金蓝。而是金蓝由于任务需要,对别墅研究许久,再加上天生的直觉,才让她无意中发现的。
金蓝边往里爬边好笑得想:血无衣这救命的设计,今日倒是便宜自己了。
由于对别墅比较熟,金蓝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二楼客厅。
她顺着扇叶的缝隙小心翼翼得向下看去:只见血无衣捂胸躺倒在客厅洁白的瓷砖上,鲜血汩汩从胸口和脚踝流出,染满他妖艳的红衣。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此时也凌乱了开来,额上沁出冷汗,显是疼痛之极。即使如此狼狈,嘴角却依旧一副似笑非笑模样,淡定得仿佛正在跟对面的人喝茶聊天。
只听他道:“素闻巫家三小姐一身过人本领,今日有缘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血某想不明白的是,我血鹰跟你巫家向来河水不犯井水,三小姐为何要杀血某?”
“血当家的没听说过居安思危么?今日虽然血当家没有向我巫家发难,但是谁能保证,‘白影’的下场不会是我巫家的下场?这道上久了,血当家也当知道,这一切,不过就只是先下手为强、成王败寇罢了”一个女声响起,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冷漠异常。
金蓝循声望去,说话的正是对面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女,长发披肩,黑色夹克。一个回眸流转,竟是俊秀非凡的面庞,真真是与她冷酷的声音不相符合的形象。
金蓝心下琢磨几秒,立刻了然:巫家,应是那个称霸黑道数年的世家吧,难怪连二十岁的少女也有这气魄、这手段。血鹰这些年发展得狠了,犯了巫家的禁忌,于是,这就是典型的黑吃黑啊!
只听底下那女子又道:“血当家也当真枭雄,这般折磨,也不哼一声。巫三敬重前辈,这便回去。至于当家的,便尘归尘、土归土好了。”
说完,当先跨步出了客厅,往楼下去。身后跟上一串黑衣人。
金蓝分明听到楼下那巫三一声清脆的“烧”,心下不禁“咯噔”一声。
不一会儿工夫,火油味便是扑鼻而来,看来是早有准备。
金蓝皱眉,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开始打仗。
抖着腿、挖鼻孔的小人说:“就让血无衣这样死吧,反正他也不是好人,死不足惜。”
戴着光环、一身白莲花气质的小人说:“不管多么罪恶,总是要交给法律制裁,这样放着不管,不就相当于纵容犯罪么?”
邪恶的小人炸毛:“你难道忘了这变态原来是怎么折磨你的吗?大冬天的打断你的腿,扔你到天山上就此不管。明知道非洲部落里有吃人族,还让你一个人前去那里跟人交接。在你的箱子里藏上白粉,故意让你背上贩卖白粉的罪名就这样的人渣,你居然还想救下?”
圣洁的小人安抚:“可是,他对你也很好。如果不是他发现你胃穿孔倒在家里,你早死得发臭都没人理了。如果不是他不顾下属阻拦跑到灾区,你可能早就不知被泥石流冲到哪个角落去了。如果不是他给你输血,可能你早就失血而亡了。”
金蓝一把拍散两个小人,看了看底下咬牙想要爬上桌子的血无衣,认命得打开扇叶,跳了下去。
也许是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原因,她的心肠一向很软,并且只要别人对她一点点好,她都是要想方设法得报答的。
血无衣看着从天而降到自己面前的金蓝,微微一愕。
金蓝掏出手铐,扣上血无衣的腕子:“血无衣,我代表国际刑警亚洲专案组正式逮捕你。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血无衣眨了眨眼,想通了什么一般:“原来如此。”
金蓝费力想要把他拖上通风口逃生,却发现这位居然不动了,还像死猪似的往下沉。
金蓝哭笑不得:“我说血老大,我这是在救你呢,你配合配合,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