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绵站在落地大玻璃窗面前,双手交叠在胸前,看着窗外。
天色已经暗了,5月的天气,还有些微凉,难得的没有下雨,但是玻璃窗外却还是汗了一层的水汽,屋子里的空调开着,温度打的很高,莫绵只穿了一件衬衫,看着外面下班高峰攒动的人群,有些出神。
她大学是在北方念的,北方就没有梅雨季节,空气永远干燥的人鼻孔都发涩,冬天的时候,脚后跟三天不涂抹护肤品,就会皲裂到留血。宿舍暖气片上,睡觉前必须要放一块湿润的毛巾,不然一晚上暖气蒸下来,早上嗓子干的话都讲不出来。
其实,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按着詹杰斌的话说,就是大小姐,就你娇贵。
每当詹杰斌这样说的时候,她总赌气又撒娇白上他一眼:“我都难受死了,你还说我。”
北方的干燥,让她难以忍耐,三天两头的上火,经常让她牙龈出血,她想她真的是娇贵的,娇贵到詹杰斌三天两头的为她跑药店,今天是牙龈出血的要吃止痛药,明天是脚后跟皲裂了要抹百雀羚,后天又是咽喉肿痛要吃甘草片。
詹杰斌总是开玩笑说不如开家药店得了,以后就专做她的生意,光这样也能发财,那时候她又会白上他一眼:“你这是咒我呢,还是咒我呢?”
那青葱一般的岁月,本以为不会再记忆,可是一回眸才发现,所以的记忆都清晰的雕刻在脑海中,从来不曾遗忘,只是蒙了一层软软的纱,如今詹杰斌的出现,轻而易举的撩开了这层纱,让所有尘封的,掩埋的,关于那个时代的,关于他的,关于曾经爱过的证据,都一览无余的跳跃出来,让她更不知道如何面对詹杰斌。
在窗口站了许久,直到看到的河池酒店停了一辆黑色宝马,直到看到那个高大的,熟悉的,却有陌生了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她心一揪一揪的疼了半晌,终于哑然失笑:“看来,这些年真的过的很好。”
她没有看着男人走进河池酒店,事实上她连多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看到她下车,她就赶紧放下了百叶窗,回到座位上,打开抽屉打算拿一份文件看,一抽开才发现,手机,居然静静的躺在里头。
原来,真是她误会那个小姑娘了,心里罪孽了一下,她这是心理阴暗,把世界上的人想的太坏了吗?也不知道那小姑娘怎么样了,和平医院,改天还是去看看吧,好歹小姑娘晕倒,她也有错,谁让她追人几条街,她把人当小偷,人可能还把她当坏人呢!
说也巧,刚找到手机,手机屏幕就亮了,一看,邱承电话。
“喂!”
“快7点了,在哪里?”
拜托他们现在什么关系,他有资格询问询问她的行程表吗?
“干嘛?”她没好气道。
“在公司?”
他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径自猜测。
看看手里工作:“今天我不去你那了,我很忙。”
堆积了两天的事,确实有点多,反正邱水有阿姨照顾,也不怕。
“我来接你。”
只是没想到,这个男人彻底忽略了她的话,自己在那一厢情愿的做了决定,还不等她拒绝,就主动挂了电话,只留给莫绵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真是……
无语!
莫绵知道,邱承既然这样说了,肯定会来,办公室里还有个别加班的同事,她可不想他们误会她和邱承还藕断丝连着,所以赶紧收拾了东西,穿上外套,背上包,关了空调下楼。
她不能让邱承上来,那就只有她下去。
本来是在大厅等邱承,可又怕离婚的事情大厦保安也知道了,所以她索性出去门口等,夜风黏黏糊糊有点凉,她紧了紧西装外套,把长头发放下来披散在脑后,这样温暖了许多。
她站在石狮子像面前等着,看着路上的车水马龙,寻找着邱承熟悉的车牌号,那是个招摇的家伙,也不知道走的哪里的关系,把车牌号弄成了5个8,偏偏他开到不是什么拉风的兰博基尼,劳斯莱斯,加长林肯,不过是一辆大众,对,不用怀疑听错了,不时大奔,是大众。
可以想象,一辆大众挂着5个8,是多么牛逼兮兮的景象,可多数时候,路人甲乙丙丁都会以为那5个8是车主自己YY上去的假车牌,连交警都为此拦过她们两三次,查清确实这5个8是属于这样不起眼的大众的时候,交警瞠目结舌的表情,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笑。
不过那两三次后,也没有交警拦她们,除非出省,因为全城的交警几乎都知道了,有一辆不牛逼的大众,顶着一个超牛逼的车牌,每天在广渠路上招摇过市。
广渠路,就是莫绵所在公司下面的道了,邱承以前每天都会来接她,不过只是顺道而已。
现在莫绵站在广渠路边上一头石狮子边上,静静的等着的那两牛逼大众,一如以前,又和以前不一样了。
等了大概十来分钟,莫绵都失了耐心,以前都是邱承到了打电话叫她下来的。
她掏出手机,打电话过去,电话还没接通呢,手里的手机忽然被一把抢走,她猛然惊醒,以为又是小偷,转身间,“啪”的一声,脸上挨了个巴掌。
顿然半边脸孔浮肿起来,是一个深深的红红的五指印,伴随着脑袋耳朵嗡嗡的声响,眼前冒着星星,她总算知道,动画片里那些卡通小人人撞墙后,眼前晃星星的景象,原来是真是成立的。
嘴角有血腥的味道,好像被打破嘴了,莫绵摸着脸,蹭一下恼了:“你谁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