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心知有异,却又不好再问。便对屋子里侍候的海棠道:“去给爷砌杯热茶来。”同时使了个眼色给海棠。
海棠应了声,便退了下去。
“老爷,你管管六丫头吧,她魔障了。”白氏想到蓝婉美一时伤心,取了帕子便往脸上擦,一边擦一边骨哽咽道:“这丫头也不知是鬼迷了心还是痰迷了窃……”
“到底什么事,把话说清楚。”蓝利盛不耐的道。
白氏连忙止了哭意,将蓝婉美相上沈于飞的事说了一遍,又将自己好生劝解,蓝婉美不肯听的事说了一番。末了道:“老爷,这可如何是好?”
蓝利盛乍听了白氏的一番话,却是心头涌起一阵狂喜。大房的蓝华言与荆国公俯诚意伯俯过从甚密,他早就眼红。怎耐三房的几个哥儿还小,应酬不上。现在蓝婉美既然相上了沈于飞,那岂不是天助他也。
虽说蓝婉美长得不是倾国倾城,但也算是个美人。俗话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要真让蓝婉美与沈于飞多接触接触,保不定,沈于飞就看上了,迎进俯也不一定!又见白氏哭丧着脸,正眼巴巴的等着他拿主意,由来便生起一股恼火,这个没见识的女人!
“六丫头也不差,你那话也委实难听了些。”
白氏委屈道:“我这不是心急吗?”
蓝利盛摆了摆手,“照我说,这事也未必便不成……”
“老爷……”白氏难以置信的看着蓝利盛,“六丫头可是嫡出的小姐,哪有给人做妾的道理。”
蓝利盛冷冷一哼,斜了眼看白氏,白氏被他这样一看,由不得的便颤了颤。蓝利盛这才道:“是六丫头重要还是睿哥儿重要?若是与荆国公俯搭上关系,睿哥儿的前程还需你我操心?”
“可是……”白氏还想再说。
“好了,就按六丫头的意思办。”蓝利盛摆手道:“六丫头素来是个有主意的,你别插手了。”末了又打了哈哈道:“我进去歇一歇。”话落起身便朝白氏的内室走。
白氏心底一喜,可在看到蓝利盛眼底的青黑色时,心里便又有了一层狐疑,到这时还不见松香来服侍,才抬头,便见海棠在门外朝她使眼色。于是上前,殷勤的服侍了蓝利盛躺下之后,返了身走出去。
“怎么样?”
海棠抬了头,俯在白氏耳侧轻声道:“奴婢去的时候,松香正在梳洗,奴婢问了几个婆子,说是老爷与松香在涵月洞里耽搁了些时间。”
白氏猛的便抬头,目光如刀的瞪向内室里已呼呼入睡的蓝利盛,只恨不进扑进去,一刀子剪了他的事非根才痛快。然,半响却终是咬了牙,“叫金嬷嬷来陪我走一趟。”
海棠白了脸应下,去找金嬷嬷。
这个响午,绿绮轩的某个角落,呜呜咽咽的哭声持续了半个时辰不停。
铃兰将三房的事禀了给蓝雨薇听的时候,蓝雨薇正想着,怎样找林鹤轩谈一谈。关于烨哥儿去鹿山书院求学的事。听了铃兰的话后,不由怔了怔。
“三太太打了六小姐?”
铃兰点了点头,“是八小姐院里的杏儿说的。”
蓝雨薇到是奇怪,木讷实诚的白实怎的会好端端的打起蓝婉美来?
“知道原因吗?”
铃兰摇了摇头,未几又带着几分好笑,将松香被白氏打了小半个时辰的话说了说。末了,不屑的道:“我就不明白,人是三太太送出去的,怎的这会子又是打又是骂不依起来。”
蓝雨薇撇了唇笑,还是肉包子送出去了,狗却没打着呗。但这话她也不好跟个小丫头说,于是笑道:“好了,你别瞎想了。你去打听下,林二爷最近都在哪里出没,我要见一见他。”
“是。”铃兰应了,退下。
不想,屋外却响起夏兰的声音,“小姐,二小姐来了。”
蓝碧云带着丫鬟桃枝、桃叶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三妹妹。”
蓝雨薇迎了上去,一边令夏兰奉茶,一边笑道:“什么风把二姐姐吹来了?”
“还说呢。”蓝碧云假意的嗔了她一眼,拿帕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怨道:“原本只步路的距离,你这么一弄,我愣是转了大半条街,你说你这不是为难人吗?”
夏兰奉了花,安静的退下。
蓝雨薇捧了茶盏,心里思忖着,蓝雨薇此行的目的。
“其实这样挺好。”蓝雨薇放了茶盏,抬头看着蓝碧云道:“都说远香近臭,距离远了,或许情意便会好起来。”
蓝碧云便笑了笑,没有去接话。
蓝雨薇是听含雁说过的,蓝碧云与那个九品县主薄冯家的婚事定在中秋节后的十八。这些日子,难得见到她,想来便是在自己屋里绣嫁妆吧!蓝雨薇想到那日平氏对方氏的态度,暗暗的摇了摇头。
蓝雨薇原不想与蓝碧云牵扯什么,但转而一想,却忖道,方氏与蓝利成那,因为封角门的事情,已经是得罪了。若是大房扭成一条绳,只怕她防不胜防,看样子还是要给大房找点乱子才是!
“二姐姐,你难得来我这趟,再过些日子,想这样坐在一起,也难了。”蓝雨薇语带感伤的道。
她话才落,蓝碧云眼眶便红了。她这些日子冷眼看着蓝雨薇的这一番腾,一直想着,若是当日自己能豁出性命来闹,是不是命运便会改写?对这个三妹妹,她是羡慕的,羡慕有一个肯那样为她撑着的母亲,而她呢?一个婢生女,就算是闹又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