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最好别让我抓到此事含有你们的影子,否则……”老定伯侯放着狠话,然,话里的意思已然是相信三叔粉饰太平的话语了。
柳如心不由一阵失落!不过,也表示理解,三叔毕竟是祖父血脉相连的亲儿子。而自己,祖父能够疼宠自己,不过是念在以往同祖母的一片旧情罢了。更何况,祖母与父亲已经去世多年,便是情到浓时,经过时间的催化,如今还能剩下多少?
况且,祖父怕是始终都不会相信自己的血脉会不顾亲情,上演骨肉相残的戏码吧。
柳如心垂下眼眸,敛去眼底的情绪。再抬眼,又是一片清明。昂头,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登上那个除了老定伯侯的主座外,最能象征身份的座位。在老定伯侯左手边的位置上坐下后,眸光清冷的看向那个马夫,道:“马夫都招了吗?否则,为何祖父要同三叔为此事而争论呢?也不怕伤了和气。这么浅显的道理,就连如心都是明白的,祖父跟三叔怎么反而糊涂了?”
众人听了柳如心的话,这才将目光重新投注在她的身上来。不明白她此时说出这样的话来,是为何意。就连原本沉浸在家人丧生的厄运中的马夫,此刻也抬起头来,双目此红的怒视着她。
柳如心先是被那渗人的目光唬的一跳,只觉背脊发凉,心脏猛缩,不过一瞬功夫,便又恢复情绪,倔强的回视着那马夫,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互不退让。
柳如心今日穿着一件缕金丝钮牡丹纹雪蝉锦上杉,下面系了一条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头上梳了盘云髻,左右插上赤金累丝点翠珊瑚长珠玛瑙步摇,中间带了一个点翠碧荷翡翠短簪,眉间贴着一个小小的天水碧镶蓝宝的花钿,衬得她越发的风华绝代。只是她面如寒霜,眸光清冷,又为她平添了几分威仪!
直到过了许久,那马夫终是落败下来,这才不甘的低垂下脑袋,避开柳如心那锐利似能够洞察人心的目光。柳如心见他如此,便也顺势收回了眸光。
人总是这样!面对比你狠比你恶的势力时,你只能做出比对方更狠更绝的手段,方能起到震慑作用。否则,人家只会当你好欺,便得寸进尺,索求无度的胁迫与你。
只可惜,这个道理,柳如心的人生在得以重来一次后,方才明白过来。不过,好在为时还不算晚!
“本郡自认与你无冤无仇,也无利益纠纷,你为何要谋害本郡?”柳如心也并未真的打算放过他。这一次,就算抓不住刘婉清的把柄,至少也要震慑一下她。让她知道,她,柳氏如心,圣上亲封的丹阳郡主,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孤女能够随意算计拿捏的。
“呸,不过一个番邦野种,我赵三当日没能杀你,也只能自认倒霉!今日落在你手,要杀要刮,悉听尊便!”那马夫名叫赵三,也是府里的家生子。如今,一家子除了全部被人诛杀,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刘婉清眸光一跳!在她得知赵三的一家全部被人灭口以后,便觉得此事如今已经超出了她预计的范围内了。本还担忧他被激怒后,会因此而供出自己,如今,见他如此说,那颗忐忑不安的心这才慢慢的回落的肚里。
“还是个硬茬子呢!”柳如心怒极反笑!
如果是前世的自己,在听了赵三辱及自己身份的这一番话语,可能早就羞愧的躲了起来,再也没脸见人了吧?可惜,这一世,她再也不是那个因为身份特殊而自卑的女子了呢。这个结果可能会让某些人失望了吧。
柳如心下意识的往刘婉清的方向看去,而刘婉清也正好朝她看过来。两人的目光就那样赤裸裸在空气中相撞,停了约有那么一瞬,刘婉清迅速的移开目光。或许是觉得这样有点不打自招的感觉,忽又回头,给予柳如心一个自认为很有涵养的微笑。柳如心直接转过头去。现在的她,不愿意再与刘婉清这样的女子虚与委蛇下去,所以,也不管这么做会不会失礼与人前了。
刘婉清见她如此,笑容不由凝固在脸上,对于柳如心的漠视,显得极为生气。心下鄙夷,暗道:哼!神气什么,不过一个杂交的野种,又有什么了不起的?还真当自己的血统堪比21世纪的混血儿那般尊贵呢,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有没有那命!
“祖父,心儿有个主意,不知祖父允不允呢!”柳如心转头,直接看向老定伯侯,唇角带着一抹嗜血的狠意。老定伯侯见了先是一愣,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哦?心儿有何想法?不如说出来听听,让祖父也好帮你参谋参谋!”
“呵呵……”柳如心先是掩唇轻笑,深邃而湛蓝的眸光带着一股跃跃欲试的希翼,这才不疾不徐的道:“心儿觉得,这赵三既然不怕死,想来也是铮铮铁汉!既如此,心儿也不想浪费了他的铁血傲骨,不如就此抬了出去,当着候府众奴仆的面,将十八般酷刑一一上演一遍好了。这样,既能给候府的下人们一个深刻的教训,也能起到一些震慑的效用,免得让底下那些人,动不动就因一些利益不相干的小事儿,便算计主子头上来了。更何况,这赵三也是候府家生子,临死再为候府效力一次也不为过,一举数得的事情,才不枉费心儿受惊一场,祖父说,是也不是?”
或许是柳如心以往给人的感觉,一直是一个不争不抢不夺,且没甚存在感的人。此刻,众人听了柳如心的冰冷嗜血的话语后,不由对她另眼相看起来。同时,全场也跟着响起一片抽气的冷声。再看向柳如心时,眸光若有若无的都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审视。明明还是那个面容还未长开的稚嫩少女,怎会有如此歹毒而阴狠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