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见老定伯侯旧事重提,不由色变,可是想起这么多年的委曲求全,甚是不甘。“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当年的事我已经知道错了,你还要我怎样?我也是个受害者,为什么你们大家都只看得见拔拓氏那贱人的委屈,却看不见我的委屈?”
“你还有脸说你委屈?当年若不是你……又怎会生出这般诸多的事。若不是你,我和雨薇又怎会生出这许多误会?”柳弘泯本还有些松动的情绪,听白氏一口一个贱人的称呼拔拓氏,不由怒从心起,看着白氏的眼神也带着一抹刻骨的森寒。
白氏满腔的怒意,在柳弘泯赤红的目光凝视下不由瑟缩了下,可是,见柳弘泯这般护着拔拓氏,不由更加愤怒,说起话来也失了理智,不由口不择言起来,“你们男人就是这样,看似深情,其实,最是绝情不过!一旦有了错处,总是归置到女人的身上。就好比你,都说定伯侯对于爱情最是忠贞,与拔拓氏更是情比金坚,最后,你还不是背叛了拔拓氏,成就了我?可你既然背叛了,为何还要回头?”
“你休得再要胡说!你以为老夫不知当年是怎么一回事?要不要老夫帮你一起回忆?不要将别人都当成傻子,老夫不去追究是一回事,可你若是在这样胡搅蛮缠下去,休怪老夫不客气!”老定伯侯眼眸犀利的射向白氏,放眼过去,一片冰寒。
有心想要辩驳两句,可是,唇角蠕动两下,终是没敢出声。老定伯侯冷哼一声,道:“倘若今日之事再有发生,别怪老夫不念旧情。反正老夫的儿子不只老三一个。最好不要逼我!”
白氏被那最后一句话震得连连后退几步方才站稳。定定的看着老定伯侯远去的背影,似没料到他为了一个小野种会这般狠绝。
老定伯侯离去好久,方才有丫鬟进来,当看见白氏面色苍白的跌坐在地上,忙上前扶起白氏,然后打水的打水,帮白氏更衣的更衣。等一切梳洗妥当,白氏方才从那件事中缓过神来。看向丫鬟,满脸厉色,道:“去将表小姐请来!”
一棵古老的银杏树下,吊着一张似秋千一般,古色古香的黄花梨木漆红漆的软榻。榻上躺着一个容貌还未完全张开的少女,体态却以初具模型,曼妙而婀娜,姿态慵懒的躺在那里。少女穿着一身雨过天青的云锦纱裙,裙摆上绣着大小各异的玉兰花,上面套了一件米黄色的半臂短襦,襟边和祍边上各自绣了娟秀的绿萼梅花,如瀑的乌发被她打开,随着在空中摇摆的软榻而在摆动,在空中划过一抹又一抹的漂亮弧度。
那磕上的眼眸被一排贝扇一样的睫毛覆盖出一层阴影,愈发显得那双眼睑狭而长,娇小的鼻梁挺直而圆润,还有那双性感的唇,不点而朱,不辍而妖。
软榻的后面还有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帮忙打着秋千,另一边同样打扮的女子帮忙打着扇子。在这炎热的夏天,愈发显得舒适而写意。
不远处,一名青衣男子端坐在那里,姿势优雅的为她弹琴伴奏,丝丝绕绕的琴声莫名的抚平了心底那因暑热而带来的燥意。
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老定伯侯便雷厉风行的着人将韦氏,送去京郊的梅花庵里为拔拓氏祈福去了。三房的人一下子本分了许多,就连脾气似爆炭一样的柳如画也安静下来,据说,表小姐刘婉清也被殃及,曾被白氏请到上房痛斥一番,出来的时候眼睛一片红肿,不似作伪。
府里的下人也陆续被老定伯侯血洗一番,一下子砍去了三房的好几只爪牙。老定伯侯铁血的手段,一下子震慑了不少人的心魂,也吓破了不少人的胆魄,使得定伯候府变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同时,也更加的奠基了柳如心在老定伯侯心中的地位。
柳如心自从重生之后,难得过的这么悠闲,身边有美婢环绕,还有美男奏乐,这样的日子,怕是给个神仙当当也是换不来的。
可是,平静的日子总是那般短暂,这不,不远处正有一名小丫鬟朝这边小跑着奔了过来,神色慌张而激动。等到了这里,也不敢打扰,只在素白的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就被素白打发下去了。
素白自从上次养伤之后,就很少在柳如心的面前出现了,如今,伤势痊愈,又重新回到柳如心的身旁当差。只见她恭敬的走到柳如心的身旁,轻声唤道:“郡主,郡主……”声音由轻到重,由小变大。
柳如心嘤咛一声,悠悠转醒。这才知道自己竟一觉睡了过去,素白见柳如心醒了,忙将方才那小丫鬟的话语转述了一遍。“前院来人,让郡主准备准备,去前院接旨,据说还有一炷香的功夫,圣旨就会到达定伯候府。”
素白很细心的将时间给打听清楚,以免柳如心手慌脚乱。
那边,青衣男子也在此刻起身,来到柳如心的身旁,道:“既然郡主有事在身,那在下就告辞了,等申时末的时候,在下再来为郡主诊脉。”
正是那日柳如心昏迷之际主动请缨为柳如心诊脉的男子,名叫谢霖炜!出自东南谢家一族,拥有惊为天人的俊容,更有经天纬地的经世之才,可惜却是个庶子,还是个一直被嫡母大力打压的庶子。机缘巧合下,结识了老定伯侯,如今,为了替柳如心诊病,寄居在定伯侯的外院,已经拥有举子的功名,只待金秋秋闱一举夺魁!
“谢公子客气了!丹阳的身子自从让谢公子帮忙调理后,已经觉得轻醒了许多,实在不好总是劳烦谢公子,如若方便,你可以将方子交给婢女,她们一样会照顾好丹阳的。”柳如心略带歉意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