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毫发无伤的小孩,面面相觑,骗人的吧,明明都听到了呼啸而来的破空声了,竟然跟没事儿人一样。
门口附近的己鹤,自然没有错过半空升起的红色信号,对东方晋默默点了点头。
视线回转,正好撞见明弋望向门外似笑非笑的表情,那个方向——西方?
另一个信号!难道,是崇明山庄的动作?
廉王看着东方晋跟己鹤毫不遮掩地眉来眼去,眼睛微眯遮掩了其中的阴厉,难道他们还有什么后招他没有料到?
仿佛是在印证他的直觉,从不同的方向爆发出一阵高过一阵的厮杀声,冷兵器碰撞的刺耳尖锐,激化着战场的气氛,越来越粘稠的空气,印证着战斗的再次升级。混战中,甚至有几只冷箭破门而入。
叮叮……
“喵喵……”
伴随着近乎惨绝人寰的猫叫,小孩毫无压力地全部打落。有时候眼睛看不到的角度,艾喵灵敏的耳朵反而能提前捕捉,一人一猫配合地像在游戏。
完全没有殿中一众影卫护卫出手的余地。
“真难看啊,垂死的挣扎。”强压下看着小孩的动作激起的心惊肉跳,越是紧张,反而越是冷静,只是眼中的温度已经一跌再跌。“皇叔,你知道我向来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这次,是你输了。”
斩钉截铁的锐利,让廉王的心猛地一颤。不,也许只是对方在诈我。心中这样安慰着,理智却已经在不停回想哪个环节有可能出问题。
“皇叔,我以为在看到己鹤先生的时候,你就应该有所觉悟才对。”
一直没有开口的皇帝轻轻合眼,似不忍似叹息,这场争斗无论是谁胜利,都是东方家的一场惨剧,更可悲的是,这不是他第一次经历,十年间的血雨腥风还未曾淡去。
所有视线瞬间集中在己鹤身上,有疑惑,有不解,有似懂非同,有恍然大悟,还有乐趣?
“他可以易容成我的眼线潜伏在你的身边,那么,为什么不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再多替换几个人呢?”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东方轻轻地反问,这就够了。
一副恨不得千刀万剐的表情投向门口,己鹤摸摸鼻子,讪讪地一笑。“也没有几个,一个副指挥使,一个副统领,两个千总,还有几个传令兵。”
东方政一口气是提不上来咽不下去,眼神凌迟着,几乎是用挤的方式吐出几个字,“什么时候?”
“没多久,那两个千总甚至是开打前不久才替换上的。”
但是已经足够了,己鹤清楚,东方清楚,廉王也清楚。
战场上,将领临时倒戈对士气有着怎样的影响,军令误传会有多大的后果,所有人都很清楚。
能力不一定要多强,只要正好克制就够了,不能说廉王百密一疏,只能说沉戈的加入太过巧合。
似乎怕这一击还不够沉重,东方没有给他喘息弥补的机会,“你安排的那些接应恐怕也来不了了,你该清楚,沉戈的首领亲自出马,他们活下来的机会有多大。”
闭了闭眼睛,负手昂起头,“是刚刚那个红色的信号吧。”即便心知大势已去,也依然没有丧失一个枭雄该有的姿态。
没有声嘶力竭,没有自欺欺人,也没有癫狂乱语,博弈的是一群高手,该叹的是生不逢时。
猛然睁开眼,眼里是退去了伪装的冷酷锋利,锋芒毕露的东方政,可能已经没人见过他真正的姿态了。这场对决,他还没有说结束,怎么能就此停止。
眼神暗了又暗,仿佛下定了决心,压低的声音带着陌生的喑哑,“动手。”
一干人尚来不及反应他话中的意思,已经切身体验到了他所谓的动手意味着什么。
噗——血液喷溅的声音,错愕的寻找着源头,皇帝的胸前,被一把短刀戳了个对穿。明黄色衣服胸前的一团金龙,瞬间氤氲开暗红的血色。
愕然回头,竟然是他身边的影卫之一,下一秒,其他人才反应过来,一拨人立马将其围困,另一拨扶住身形不稳的东方霖,查看伤势急救。
“父皇!”“皇儿!”盯着胸前不断扩大的红,包子脸瞬间煞白,眼眶红彤彤的开始掉金豆子。太后揪心地直接扑了过去。
“别过来。”额头冷汗横流,抬手制止想往这边跑的包子,艰难地挤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抱负未平,怎能先死,放心——嗯,我死不了。”
眼神转向侧身而立或许是不忍观看的廉王,急促的喘息着,“至少,我不能——让东方家的人,再背上,弑亲的罪孽。”
“哇哦,真是好手段好城府,没想到最贴近皇帝的心腹中,竟然也埋藏着你的人,廉王殿下的心机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呢。”
明弋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皇帝,看到那柄幽青色短刀时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惊叹似的赞赏着,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到底什么意思。
“东方政,倘若今日皇帝有何不测,哀家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经历三朝争斗的太后,反而是最先回过神来的。
做完一个母亲该做的事,她还有太后的职责。
抹掉眼角的泪,站起身来,掷地有声地宣判,“东方政意图谋反,行刺皇帝,大逆不道,其心当诛,罪证确凿,全力拿下死活不论!”
有权利判罪廉王的人,除了皇帝,只剩太后了。她的一句话,直接定性了今晚廉王的所有举动,所谓师出有名。
剩余的侍卫二话不说围住廉王,与廉王一方的隐卫激战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