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妮被拉起来的时候,还是心有余悸,拍了拍胸口,看了下石柱上那泛着白烟的热茶水,心里一颤。更是恶狠狠得看着齐悦,“你是要谋杀皇子吗?”
齐悦握拳,脸上露出了冷笑,“若是要谋杀,念青还要救你吗?那热茶早就朝你肚子上泼了。”
念青蹙起了眉头,神色一冷,“还请玉嫔娘娘没事不要往我们永福宫跑,自己福分不够,日后皇子丢了还要赖上我们永福宫。”说着念青朝着何姑姑他们使了一个眼色。“恭送玉嫔娘娘。”
锁儿也十分惊骇,更是气愤玉嫔这祸精,跟着跪了下来,“恭送玉嫔娘娘。”
如此,整个永福宫的一同跪了下来,“恭送玉嫔娘娘。”
玉妮气得发起了颤,看着这一宫的太监宫女,她奋力甩头,高声咒骂着走了。
等玉妮走后,念青大呼了一声,“快,小艺子,何姑姑,把芙儿抬起来,要小心。”
芙儿头上的冷汗已经将她额角的头发染湿,从刚刚她就一直闷不吭声,若不是念青检查,她难道就要一直忍着吗?
两个小太监拉着流烟下去,流烟却一直哭喊着,“我只是送杯茶,为什么要禁足?娘娘,处置不公啊。”
念青烦躁地看了流烟一眼,对着她身边的小太监说道:“她要是再说一句,直接毒哑,若再说两句,隔了舌头就是了。”
流烟闻言一噤,双眼幽怨,好比黑夜中幽暗的枯井。令人陡然生寒。
锁儿忍不住对着小太监道:“还不快点拉下去。”
待芙儿被安放在床上的时候,她已经疼地说不出话了,她感觉到骨头咔嚓地一声响,那声音几乎让她绝望。她低头抿紧唇,眼泪却是落了下来。
何姑姑立马去请了太医。
念青拧着眉头,伸手按着芙儿的背,“这里疼吗?”
芙儿摇了摇头,念青又摸了一处,顿时觉得一顿凉意直冲脑海,“这里痛吗?”
芙儿哎呀一叫,痛得死死咬着自己的唇,冷汗再次将她的额头染湿。
齐悦听着,心尖一颤,“怎么样?”
念青却不说话,心里开始发沉,“芙儿,你听着,现在我帮你接骨。”念青说着,将一块布塞入芙儿的嘴。伸手的时候却是颤得很,她敢说,在宫里没有人懂得接骨之术。然而,尽管是念青自己,还不能有十足把握能够接得完好。她的心一颤,若是没接好,日后芙儿,她,她便不能站着走了。
想到这里,念青只觉得钻心的痛。
啪嗒一声,念青将泪擦干。伸手就要去碰那块脊梁骨。
她探了探手,手心已经发了一层汗。
芙儿不适应这样的姿势,微微一动,却是痛得直抽气。念青见芙儿一张小脸都疼白了,眼角也濡湿了一片。
齐悦看念青又是流泪,又是举棋不定,更是紧张了起来。“念青?”
何姑姑跑了进来,“太医来了。”
念青收起眼泪,暂退到一边。
又是方太医,他还没走多远就又被拉了回来,这次却见只是个宫女,更是懒得看上一眼。
念青却是瞪大了眼睛,从未有过如此大的火气,一根绣花针伸出,冷冷扎在方太医的右手!
方太医惊惧地后退了两步,这,这是?
“这个穴位太医怕也是知道的吧,只要扎久了,你这只手怕是废了,怕是想继续给人把脉都不能了。”念青话刚刚落地,方太医就想拔了那针,念青警告道:“如果你的左手比我的右手快的话,你就拔了吧。”说着念青又拔出一根绣花针,稳稳对着方太医的左手同一个穴位。
方太医大骇,更是不敢置信看着端木念青,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子竟然这般厉害。
“想要你太医的生涯还是看我宫女的病,你自己选!”念青冷冷看向方太医,她就是太过于隐忍了,让这些牛鬼蛇神乘机作乱,若是这方太医这么不识抬举,她倒是不介意,废了他一身修为!
方太医见那绣花针离自己的表皮就差毫厘,更是不敢乱动。“我诊脉,我诊脉。”
说着方太医上前,开始细细帮着诊起了脉。只是,他的脸色越来越差,更是看了下芙儿的后背,脸色黯然。“怒微臣无能为力。”
芙儿听得一颤,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方太医见念青那冷峻的脸色,接着说道:“这位姑娘的腰脊受了重伤,只是从来只有给牛羊接骨的,还没见过给人接骨的大夫,在宫里也没有这方面的先例,太医院也从来只是研究药理不懂这接骨之事,但是这位姑娘的腰脊一定要快点接上,否则,怕是一辈子都只能躺着了。”
念青震了震,还以为自己预料错了,还以为这个至少有一个惊喜,她闭了闭眼,终究还是她自己来了。
“废话少说,把该配的药配上,送来。”念青说完,胸中一痛,看着芙儿绝望低头的样子,竟然觉得自己胸口压了什么,沉地让她喘不过气来。
“芙儿,小姐帮你接,你信小姐吗?”
芙儿抬头,脸颊上泪痕连连,她怔怔看着念青。
念青微微扯开嘴角,竟然觉得这是她笑得最丑的时候,她伸了下手,擦干芙儿脸颊的泪,“芙儿?”
芙儿看着那双明眸,嘴角慢慢溢出笑来,她颔首,“小姐,我信你。”就算是再也站不起来,我亦信你。她转头,扯起一块布咬了起来。
念青深深吸了一口气,此时的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沾了些许湿意,嘴角微抿。她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神情让那些端站在旁边的宫女太监们多么震撼,他们从不知道作为一个奴婢竟然可以受到如此的真诚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