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黛玉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抿嘴笑咪咪地看着林海道:“爹爹演技真好,莫说是琏二哥哥了,连女儿也险些以为爹爹是真病呢。”
“咳,你这孩子,越发淘气了。”林海脸微微一红,随即便恢复如常:“真真被我宠坏了,这般淘气,看以后嫁不出去。”
“父亲……”黛玉被说得两腮通红,看上去更是犹如盛开的芙蓉花,明艳动人。
“好了,乖玉儿,不打趣你了。”林海宠溺地笑了笑:“明日有贵客到,为父‘重病在身’,玉儿你且准备准备,切不可让他人知晓。”
“爹爹,明日是谁要来?”黛玉不禁感到有些奇怪:自己的父亲向来一身傲骨,很少吩咐如此隆重地接待客人。
“来人与我林家乃是世交,关系紧密,在他跟前你无须避讳什么,为父的事情也并不瞒着他,只是怕那不相干之人走漏风声罢了。至于关系,待日后时机到了你自然明了。”
第二日一早,黛玉便早早起身,吩咐紫鹃道:“紫鹃,你半个时辰后传我的话,让家中所有下人把扬州有名气的大夫都请到府内来为老爷诊脉,请到大夫的,每人赏二两银子。”
紫鹃心中疑惑,却也不问,只管答应下来。林府大大小小将近有百来个下人,听到黛玉的话,一面感叹小姐的孝心可嘉,一面想着那二两银子,几乎全都急急忙忙往府外跑。
却说黛玉,回房换了一套男装,带着林峰悄悄从林府西侧角门悄悄走出,直奔渡口而去。
黛玉林峰二人到了渡口,却见一老一少二人站在渡口旁,对着来往行人船只凝眸注视,好一派看江水滔滔我心巍然不动的境界。黛玉见那名中年人明明就是昨日父亲给自己看过的画卷上之人,心中不禁奇怪:“昨儿爹爹明明说只有一名伯伯要来,怎么今日竟多了一人?”待细细一看,心头不禁惊怒交加,原来这人竟是那日在客栈遇到的“登徒子”。
黛玉心头不安且愤怒,但却也记得眼前该当先将客人迎进府中。勉强按下忐忑心思,上前行礼道:“敢问伯伯可是姓云?”
那老者听得如同黄莺般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由得一愣,随即转过身,只见面前立着一人:芙蓉面,明眸皓齿;杨柳腰,身形袅娜。心头不禁暗暗赞叹:“早日里听闻如海老弟有一女儿,恍若九天仙子,今日一见,传言果然不虚。”
“老夫正是,姑娘可是姓林?”
黛玉一听老者的话便知道他已知自己的身份,回答道:“正是,请云伯伯随我来。”
黛玉一转身,却看见身边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嘴唇微微一动,黛玉便听见略略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黛玉不理会他,对老者说道:“云伯伯,家父身体不适,不能亲自前来迎接,还望老伯见谅。”
“铮儿,这位便是你林伯父家女儿,还不见过你妹妹。”老者转身向身边的男子说道。转过身向黛玉引见道:“他是老夫的侄儿,名唤慕容铮,小姑娘莫要见外。”
那男子看着黛玉笑了一笑,举手作了一个揖,行礼道:“妹妹”。黛玉却从他的笑容中看出一丝挑衅之意,差点咬碎银牙,却不得不还礼道:“见过世兄。”
那名老者见黛玉和慕容铮表情皆有些怪异,心中奇怪:“我这个侄儿可是个笑面狐狸,今日露出如此表情,倒难得有了一些少年的模样。”
黛玉带领二人回到府内,家里下人早已被黛玉一句话调得在扬州城内四处奔波,府内寂静无声,只剩下几名主子的贴身之人。黛玉直接将二人带到林海院内,林峰自下去安排这一老一少的住所。
“哈哈,多年不见,云兄还是这般健朗,风采不减当年啊。”林海早已在园中等候,待见到黛玉一行人远远行来,林海便自风华苑中迎出,与那中年人两人双手紧握。
“敢问云兄这位公子是?”林海方才注意到云逸身旁的少年。
“林海老弟,你莫不是不记得当年的小铮儿了?”云逸大笑道。
“慕容铮见过林叔叔。”慕容铮上前行了礼。
“好好,当年的小铮儿如今也长成翩翩少年郎了”林海不由得感慨道。
林海与云逸并肩而行,一行人进到风华苑中,按主宾落座。
黛玉亲自泡上一壶碧螺春,待给众人添上茶,知道几人有事相商,才刚想要离开,便被云逸叫住:“黛玉侄女儿,我这侄儿今日第一次来扬州,还烦请侄女儿帮忙照看照看。”
黛玉心中腹诽:“那么大的人,如何还需要别人照看?”刚想要婉拒,便听见父亲说道:“云兄莫要见外,且叫她玉儿便是。”转过头对黛玉说道:“玉儿,既是如此,你便带着世兄四处转转吧。”
黛玉听得父亲如此交代,只得硬着头皮引着慕容铮出了风华苑。
慕容铮见黛玉心中别扭,却碍于父亲的话不得不陪着自己,暗暗好笑,见黛玉不理自己,只顾往前走,便不由得起了逗逗她的心思:“玉儿妹妹这是要带我到哪里去啊?”
黛玉听见问话不禁一怔:这不是回芳华苑的路么?自己怎么把这么个登徒子往自己的院子里带呢?心内暗暗咬牙:“我是怎么了,在这登徒子面前频频失态。”可是我们失态的黛玉尚未发现“登徒子”对她的称呼已经由生疏的“姑娘”变成了“玉儿妹妹”。
“登徒子!”黛玉不禁低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