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想多了。”安昕昕感激地看了眼顾彦风,试着拨出了静予的电话,“静予,我回来了。”
静予:“嗯,昕昕你还好吧?”
昕昕:“好。”
静予:“昕昕别哭,彦风有跟你一起回来吗?”
昕昕:“嗯,他在。有事找他不?”
静予:“这样吧,你帮我转告他就行,我现在要和肖妈妈一起陪着肖恩去趟美国治眼睛,最快可能也要一周才能回来。”
昕昕:“怎么?你现在就要走吗?”
静予:“是呀,肖妈妈在美国那边托人帮忙约好了医生,前天将相关的一些片子都传了过去,今早就有了答复,说复明的机会很大,肖妈妈听了立即便订了机票,现在我们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昕昕:“哦,这么巧。”
静予:“是吧,难道你们也在机场高速上?”
昕昕:“嗯,一路顺风吧。”
静予:“会啦,你也别太伤心,如果有什么自己处理不了的事,就找阿泰、阿谦还有彦风他们几个帮忙,我跟我爸也提过了,有事也可以随时找他,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昕昕:“嗯,谢谢静予,再见。”
安昕昕无精打采地将手机扔在座位上,扭头对顾彦风说:“喂,静予让我转告你她……”
顾彦风截断她的话,漫不经心地问“她忙肖恩的事去了?”
“嗯,不过……”安昕昕眼珠子转了转道,“是肖恩的妈妈非要静予一起过去美国的,而且静予她也不知道你今天会回来,所以才……”
“她有她的圈子,这很正常。”对于这个话题,顾彦风依旧表现地十分淡然,倒是在看着安昕昕的时候带着关切道,“阿泰和静予都来不了,我陪你去警局不好么?”
“这,我……”安昕昕没想到,顾彦风会看出她心事,更想不到他竟会如此主动地推荐自己,或许是因为静予不放心自己,因而昨晚对他一再交待,要好好帮忙照顾着自己吧?
看得出她心里的隐忧,大致是既明白自己无力独自承受,又考虑到两人的尴尬身分,这时的她只需要一个外力推动便能迅速作下最后的决定,顾彦风于是又委婉道:“我与J区警局局长打过几次交道,许多事或许可能行个方便。”
入J区警局后,顾彦风全程都表现地十分称职,安昕昕只需亦步亦趋地乖乖跟于其身后,安静地听他向那个罗队长介绍自己的身分,内心却似有惊涛骇浪般不平静。
她期待着,迫不及待地想要证明都是那个姓罗的糊涂警官弄错了,一切的悲剧对她来说仅仅是场可怕的恶梦,而现在她便要让自己尽量走出梦境。
然而体内,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着她,这场梦不仅永无醒来的可能,且只会越陷越深……
她犹豫着,外人看不到她内心的颤抖,还有那颗快要无力跳动的心,真正揭开谜底的那一刻到来的时候,她将如何面对或者接受?
这时,顾彦风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走在最前面的罗队长也跟着慢下步子,关切地问了一声:“安小姐似乎脸色不太好?”
安昕昕无力解释,只能选择忽略这白痴无比的问题,倒是顾彦风听了颇为不悦,带着指责的语气说:“遇到这种事,任谁心里都不会好受,你还指望一位整夜未眠,又连续赶十几小时飞机的遇难者家属,红光满面地前来认领尸体?”
听到“尸体”两字,安昕昕和罗队长两人同时一怔,很快安昕昕冰凉的左手被顾彦风牵住,热量迅速在体内传递,那快要冻结的心稍稍有了些知觉。
“没事的,勇敢一些。”顾彦风带着安昕昕走得很慢,慢到安昕昕奢望这条走廊永远走不到那间令她会发疯尖叫甚至一切假装乐观情绪崩塌的阴森小屋。
罗队长不再说话,带着两人拐入两边皆是办公室的一条回形长廊,在路过一间挂牌为“认尸间”的办公室前,安昕昕的小手被顾彦风抓得更紧了,被握得生疼的感觉更是她此时所需要的。
安昕昕隐约觉得有一丝不对劲,甩甩胳膊提醒顾彦风时,正巧他开口朝仍顾自往前行走的罗队长大声喝道:“带我们去哪呢,罗队?”
“呵,怎么了?”罗队长终于停住将走廊振得回声四起的脚步,一双眼睛在两边扫视了一番说,“这儿是有点阴森,咱们还是走快点吧,右拐一个就到了。”
“赶紧带路吧。”顾彦风催促一声罗队长,并不着痕迹地稍稍安抚了安昕昕心里浮起的不安与抗拒。
果然,罗队长在右拐之后的右手边第二间办公室门前停了下来,安昕昕已经很难抑制自己急速加快的心跳,在她缓缓仰起头看那门牌的那一刹那,那颗心却意外地顿了顿。
“怎么回事?”安昕昕颤抖着从喉咙底发出轻微的惊呼声。
罗队长立即先声夺人道:“里边收有万华廷和安婉茹遇难时身上所带的一些遗物,现在交由安昕昕小姐认领后保管。”
“可笑,我还没认领他们的……尸体,你竟然……竟然直接让我认领遗物,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是我父母,你这个所谓的警队队长究竟懂不懂程序?”安昕昕觉得头越来越重,眼前时不时感觉有些昏暗。
“应该……比你懂吧!”罗队长对于这个从未尊重过自己的同龄女子的美好印象正一点一滴流逝中,他稍稍提高了音量道,“万华廷和安婉茹的身分我们当然早已确定,否则也不敢将两人作火化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