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安昕昕不断拨打着于坤泰的手机号码,皆无法接通。
“他不知打人家打成什么样了,还送那么高级的富人医院,伤者一定也是有权有势的人,到时候真不知该如何收场了。”安昕昕担心地说,“阿泰这个人,遇到工作以外的事,头脑里想的事总过于简单,等我们到了医院,怕是都录完笔录了。”
“我会替他处理好的。”好一会儿,坐在副驾上的顾彦风,双眼望着前方,以同样的音量说道,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回复安抚焦虑不已的安昕昕。
应该是两者皆有吧,安昕昕听在耳里,脸上禁不住浮出淡淡笑意,就算此刻顾彦风他只是顺带着安慰她,多少也宽慰了她此时孤单无助的心情。“怎么会是这样?”安昕昕不可思议地推开病房,果然见于坤泰身上好几处缠了纱布,正闭目躺在病床上。
身边泪眼婆娑,枕着于坤泰手臂喃喃自语的女子,可不又是那个邱浅浅!
前后离开自己的视线不过两个小时,变化竟然可以这么大,安昕昕不得不暗暗在心里为她竖起大拇指,果然演技不是盖的啊!
原本高高盘起的秀发已凌乱地散落在肩头,明眸双目因泪水而变得迷离,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女王早已消逝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想要疼惜的小鸟依人。
是男人都会为她疯狂吧,安昕昕心想,时而可萝莉,时而可御女,难道连拿爱情作游戏的阿泰在遇到邱浅浅之后,也会想要过那尘埃落定的日子。
“咳。”顾彦风的一声轻咳,同时将安昕昕和邱浅浅从各自的世界里走了出来,两个女人相视淡淡一笑。
邱浅浅轻柔地放下于坤泰的手,起身为安昕昕和顾彦风搬来椅子,并客气地倒了两杯茶水。
安昕昕走近于坤泰的床边察看了一下他的情况,只觉得他全身被缠得如个木乃伊一般,左右竟一时看不出究竟是伤了皮肉还是筋骨。
许是看出安昕昕眼里流露的纳闷,邱浅浅小声地说起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邱浅浅前不久接的那部戏,女主角是一个强势孤傲的美艳女子,但是邱浅浅自开剧以来,便一直未能准确地把握这一角色的精髓,于是在来到瑞士的这些日子里,邱浅浅每晚都会来这堕落酒吧寻找灵感。
安昕昕听到这里,会心一笑道:“原来如此,浅浅你已经把握地很好了,这不可一世将男人把玩于掌股之间的倨傲神情不仅把阿泰给骗倒了,连我都以为你……”
“呵呵,以为我变了一个人,还是以为我流露本性了?”邱浅浅羞愧地笑了笑说,“其实,面对酒吧里形形色色却各带着同样不纯目的的男人,这种感觉自然而然便来了,只不过你需要耐心地将脸上的厌恶掩藏在心里,在看穿他们这一肚子坏水之后产生的怜悯与轻视化为最大便可。”
“你这么说,我好像有些懂了。”安昕昕想了想,点头道。
“可是当你面对自己心里的那个人时,无论他再如何幼稚、如何揣着对你的那点坏心思,你都不会产生厌恶与轻蔑的感觉,反而只会觉得他是如此可爱,又是如此深深爱着你。”邱浅浅说着,转而将视线移至于坤泰的脸上,双目含情。
安昕昕突然有种错觉,她好似看到于坤泰睫毛微微抖动了两下,那小子一定在睡梦中听到了,或者梦到与邱浅浅的美梦成真了。“听说,你不打算追究这件事?”方才出去与警察们沟通了一番后,顾彦风进门问邱浅浅道。
“嗯。”邱浅浅点头,停顿了一会又补充解释道,“那个,阿泰他昏迷之前,跟我交待过的,他说是他误会人家在先,大家都有过错,因而……”
“话虽如此,可是毕竟阿泰被人打成重伤昏迷不醒,再怎么也不能下如此重手啊?”安昕昕听得邱浅浅这话,面上明显有些不快了,就在刚刚她还觉得邱浅浅对于坤泰充满真心,谁料一转身又觉她的话语是如此不可信又冷漠,“这真的是阿泰的意思吗?”
“嗯,是啊,呵呵。”邱浅浅的话语明显带着些不淡定。
她在顾忌什么,怕剧组的人怪她在外滋生事端吗,还是怕有多事的小记者将此事无限扩化传至国内,可不管如何,安昕昕觉得这算不上是一件糗事,对彼此相爱的情侣来说,这应该算是一种另类的幸福与甜蜜吧。
“嗯,那我出去跟警察们说一声,免得他们三更半夜一直等这么下去。”
“这……”安昕昕原本还指望顾彦风指责这不负责任的邱浅浅,不料他竟随便听她说了句话就也跟着轻易下了决定。
“一起去吧。”顾彦风说着,揽起安昕昕的胳膊一起出了床房。
“放开我,你怎么搞的,有没有把阿泰当做自己的好兄弟哪?”待顾彦风一合上房门,安昕昕马上飞快地甩开了他的手,脸上尽是对顾彦风的不满。
“你遇事能不能冷静一些?真没见过像你这样急躁又没耐性的女人,我希望以后你在质问任何人之前请先动动自己的脑子。”顾彦风虽竭力压低了声音,在旁人听来却仍严厉无比。
安昕昕许久没被顾彦风如此说教了,一时间竟不知所措地怔了怔,这话听起来有些耳熟,只是年代久远了去了,随后她又装作毫不在意地,顾自往远处走了两步。
顾彦风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无奈的他发现自己现在除了工作,竟然连对待女人这方面也开始培养出了难得的少许的忍耐力,真不知是好还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