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自己长大的群体,从前玉蛮在狼母的庇护下,也算是狼群中的小公主,突然之间变成被大家警惕的对象,玉蛮感到十分的委屈。
就在此时,一声狼嚎低低地吼起,四周的狼群听到这声狼嚎皆不约而同地抖了抖,昂扬的脑袋与呈警惕状压低的身子也随之恢复如常,垂下脑袋来低低地呜咽着,带着几分对王者的恭敬与对力量的崇拜,纷纷在中间让开了一条道来。
除了那些好动的狼崽子被自己的父母咬住了脖子往背上丢去而晕晕乎乎地站不稳外,所有的狼,无论是坐着的还是趴着的,都纷纷站了起来,就连一直懒洋洋地趴在月牙湖旁的狼母也不例外。
玉蛮眨了眨黑溜溜的眼睛,不解地东张西望,她当然知道这阵势是狼王要来了,可以前的狼王是她的狼母,她每次见到狼母都跟撒欢似的蹦上去撒娇,狼群的小公主自然无法无天惯了,再加之离开狼群被阿爹拎到人群中生活了四五年,玉蛮一时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学着其他浪那样也扯着嗓子吼一吼?
狼群让开的那条道上,慢悠悠地走来一个强壮高大的影子,昂扬着脑袋,走路的姿态无比优雅,灰色的毛皮像是一根根钢针一样威严挺立着,那昂首挺胸的模样,有几分眼熟,竟然比当年的狼母还要威风凛凛。
周围的狼呜咽了几声,往后退了退。
在狼群里,等级制度是极其森严的,这是狼的本能,它们崇拜力量,整个群体也团结无比,就是捕到了猎物,也一定是从狼王开始享用,最后才到最年幼的小狼崽,玉蛮小时候可就是粘着狼母长大的,因为跟在狼母身边总能够吃到最多的肉,后来多了狼兄,狼兄小时候连牙都还没长齐呢,毛隆隆的,站起来四条腿还打颤,没少被玉蛮欺负,可后来狼兄越长越大,越长越大,玉蛮这典型的欺软怕硬的人,眼巴巴地管这头在自己眼皮底下长大的狼崽子狼兄长狼兄短地叫,才没被一心一意要教训她的狼兄给吃了。
这会玉蛮看到了新的狼王,简直连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那迈着优雅的步伐,威风凛凛朝这走来的狼王是谁?可不就是坏狼兄臭狼兄嘛?从小就喜欢装腔作势,刚才还将玉蛮吓得魂都快掉了,这会玉蛮见是狼兄,也不知道哪来的无名怒火,畏惧和害怕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龇牙咧嘴地就扑了上去,骑上了狼兄的背,揪着它的耳朵就咬。
“哼!装腔作势!装腔作势!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坏狼兄,臭狼兄!”
“呜!”狼兄好端端的狼王威风还没耍尽,就被玉蛮揪着耳朵咬,好没面子,顿时气得咧出了嘴,身子猛然一抖,把玉蛮给摔下来,爪子毫不留情地啪地一下拍在了玉蛮的脑袋上,凑上獠牙就去扯玉蛮的头发,把玉蛮扯得泪眼汪汪,连连讨饶。
狼兄这才满意地嗤了她一脸的气,得意洋洋地挪开了爪子,玉蛮捂着脑袋可怜兮兮地吸着鼻子,死命瞪着狼兄,狼兄根本就不理她,哼地一声用鼻子看她,在她周身绕了两圈,尾巴像是故意在嘲笑她一样时不时从她的脸上扫过去,惹得玉蛮又痛又痒。
“哇!”玉蛮一委屈,忽然撒泼耍赖地蹬着腿大哭出声,以前都是她欺负狼兄,就算打不过狼兄,只要狼母一吼,狼兄就乖乖蔫了,可是现在狼兄是狼王,狼母也不敢吼它,这小人得志的浑蛋就会欺负她,就会欺负她!
玉蛮这一哭,把狼兄吓坏了,虽早已是狼群之王了,可是这几年有时跑去道士家与玉蛮玩耍,哪一次不是任玉蛮欺负的?可此时在它的狼子浪孙面前,哪能这么丢面子去哄玉蛮?
玉蛮越哭越大声,大有狼兄不讨饶就不停的架势。狼兄为难地瞥着眼睛,烦躁地将尾巴扫来扫去,终于还是被玉蛮吵得不行,压低了脑袋去拱她,这是和好的讯息。
玉蛮终于止了哭,吸着鼻子,依旧泪眼汪汪地瞪着狼兄,撅着小嘴,磕磕绊绊地打着嗝,得寸进尺道:“要和以前,嗝,一样认,嗝,认错,我才原谅,嗝,原谅你。”
狼兄恶狠狠地龇牙咧嘴,鼻子气呼呼地哼着气,可玉蛮鼓着腮帮子,眼见着又要开闸泄洪,顿时蔫了气,转过身来,拿屁股对着玉蛮。
玉蛮这才满意地咧着嘴笑了,双眼还挂着眼泪,鼻子也哭得红彤彤的,可那只脚却已经很不客气地冲着狼兄的屁股踹了上去……
“呜哈哈哈!”
“嗤!”
玉蛮欢快的笑声犹如银铃,应和她的,只有狼兄憋屈地一声低哼,对它们的狼王无比崇敬的狼群早就看傻了眼……
如果狼兄的脸上没有毛,玉蛮一定能看到它堂堂狼王在众多狼子狼孙面前被玉蛮这个小丫头踹屁股之后的脸色该是多么地黑沉沉。
但玉蛮显然没有得意太久,一声暴燥的吼声响起,玉蛮一惊,连狼兄都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头顶一抹灰色像闪电一样袭击而来,双肩一沉,玉蛮的后脑勺砰的一声着地,两只利爪已经死死地按在她身上,玉蛮只觉得眼前一黑,充满警告性的低吼已经近在咫尺,一双凶狠的幽幽眼眸正盯着她,森森狼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好像要一口咬断玉蛮的脖子。
强烈的危机感让玉蛮不寒而栗,她还是第一次被狼袭击,这一次,显然不同以往狼兄陪她打架时那般小打小闹,那龇着的牙是真的很不得咬断她的脖子。
身体被死死地按在地上无法动弹,就像一头无助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