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眼前这一位,黑乌乌的眼珠子,一点蓝色皆无,杨氏遂放下心来。
把杨氏脸上的表情变化都看入眼中的秦风自知遇上了难缠的主,指不定是个后台强硬的,仅凭一己之力,怕是难以脱身。可是自己又不想搬出爹爹的名头和师傅的名号给两位长辈脸上抹黑,更何况,若是让道上的对手们知道自己被人卖到了风月场所,日后还有何脸面在江湖上混?所以,无论如何也得找个帮手……
“若是那姑娘不在,本公子就此辞世,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说完,他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嬷嬷。
“哎哟,公子说的这是什么话!这年纪轻轻的,大好人生还在等着您去享受,怎么可以泄气呢!况且,你帮嬷嬷一个忙,嬷嬷又岂会亏待你?再说了,以公子天人之姿,指不定被达官贵人给看上,立刻赎身出去了也不是不可能!”
絮絮叨叨劝说了半天,看他一副视死如归决绝的模样,杨氏心里犯嘀咕了。莫不是装的?于是也没把这事情放在心上,又好言相劝了几句,得不到公子的应答,她只好悻悻然离去。
一连两天,秦风是梗着脖子拒绝进食,即便强行灌入,也收效甚微,多半被他吐了出来,被褥倒是换了几床新的。
到了第三天,眼看着他干脆连醒来都不愿意,只一昧的沉睡(那些熏香也确实有催眠作用),杨氏这才慌了。死了一个人没什么,可要死了摇钱树,就得不偿失了!这可是她大出血花了100两纹银买来的!真让这么个谪仙的人儿死在秋苑,被外人知道了,日后谁还敢把好儿郎往她这儿推销?若是上头知道了,她岂不是要被……
杨氏颤着手摸了摸脖子,想到后果严重,赶紧吩咐人上城西的捥春阁去把那姑娘给带回来。当初也是她考虑不周,人家一送送俩,定是有用意的,自己却把没用的女人给转手卖了。难到真象人伢子说的,这是一对苦命鸳鸯,投河自尽的?
我正在柴房前的院子里劈柴,晒得两眼昏花,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身后唤道:“飘云姑娘,出来,柳嬷嬷叫你!”
“叫什么叫!没看到我正忙着啊!”我抡起斧头,啪的一声把那碗口粗的木头砸了个粉碎。
躲在门外的人吓得赶紧避开,抖着手丢了钥匙进来,颤声道:“嬷嬷说,你可以收拾东西走了。”说完,呼的一下,人影飞快的跑开。
我愣了愣,突然欢呼雀跃地跳起来,牵动脚上的铁链丁零当啷一阵响。
TNND!这帮王八蛋,居然拿链子锁我!看我找到爹爹师傅了怎么收拾他们!
忿忿地把锁链打开,我回到下人房里换上我来的时候穿的T恤和牛仔短裤,大摇大摆地出了门,临走,还跟院子里的姐妹们打了声招呼,大家无不羡艳地看着我。
谁知,我刚走出后门,就看到柳姓鸨母跟一名妇人在悄悄谈论着什么。我刚想沿着墙角偷偷溜走,却被那妇人叫住了脚步。
“这就是飘云姑娘吧。”
“是。有何贵干?”我疑惑地打量着她。
“有一位公子想见你。”
“不见!”我一口回绝,转身就走。
“是跟你一块落水的公子。”
我停住脚步。
“他一心求死,快要撑不下去了。”
好吧好吧,我烂好人,我同情心泛滥,我去见他成了吧?可是,秦风会自杀?鬼才信呢!
来到这个什么秋苑的当天,睡美人终于在本公主的深情麻辣热吻之下给弄醒了。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某只濒危动物挺尸般的躺在床上,毫无生气。我一问之下,原来是绝食了三天,只灌进了一些汤药,其他什么都没吃。敢情是饿得没力气爬起来吃饭了,躺在那等死。
于是本小姐当机立断,让厨房做了一锅清粥,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自行舀了五碗粘稠的吃掉。娘的,太饿了啊!揽春阁的管事克扣我的口粮,一天只给我吃两顿,每一顿只有一碗稀得象水一样的清粥漂了两根半生不熟的青菜叶,干粮就只有一个硬得象木头的老面馒头,每天又指使我做大量工作,这才三天下来,本小姐的牛仔短裤包得都没有那么紧了,裤头松到可以加塞两根手指头进去。而现在,正是补食的大好时机!
就这样,杨嬷嬷的脸部直抽搐着,虎视眈眈的看着我吃饱喝足后,我终于恋恋不舍的放下粥碗,在睡美人枕下又垫了两床薄被让他靠坐着,然后用勺子舀了一勺稀释了五倍的粥水含在口里,嘴对嘴的给他哺育,诠释了人类确实是哺乳动物的最伟大真谛。
哺喂到最后,某根滑腻腻的舌头居然意犹未尽的探寻到我嘴巴里找吃的,于是我咬了他一口,睡美人就醒了。
可是两天过后——
靠!凭什么想不开的处于濒死状态的某人吃香的喝辣的象尊活佛一样供着,我这个健健康康的大活人要象个奴隶一样供他使唤?在这里,男人居然比女人还金贵?什么世道!
我忿忿不平地用力拧干毛巾上的水分,嚓啦两下,听上去有些不妙,似乎,把毛巾拧坏了。
抖开一看,毛巾果然破了一个洞。
秦风嘴角抽了抽,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然后伸出三个手指比了比:“第三条了。”
看到他软绵绵的趴倒在贵妃塌上抱着软枕半眯着眼睛享受的慵懒模样,我就来气。
“喂!你就这么柔弱吗?连起床活动一下都不行?怎么比女人还娇贵!”我气呼呼的说着,手上动作也不停,直接拿起破毛巾朝那娇嫩得可以挤出水来的脸蛋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