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虎堂大半人马都已发动去探寻,可依然毫无结果,这代表着什么?
她的身世,似乎已经呼之欲出,却依然沉在大海里无法探求。
如羽扇般的美睫颤了几颤,微睁开眼,修长的手指离了额头,却拿起平摊在书桌上的一张画像。
画像上的本是一个柔柔的美男子,偏就被那隐含霸气与戾气的锋利剑眉破坏了这白面书生相。只是画师不怎么样,那一双深沉擅伪的晶亮眸子没了神韵。
黎天琪……
黎,乃黎国皇族的姓氏,但她怎么样也不会去猜测他就是从小被作为质子送入圣朝的黎国太子。
他就是外界盛传的窝囊谄媚的黎天琪?恐怕传言有假吧!
能在重兵把守的禁宫内逃走,实是不一般。
看他身上的伤痕,他定是隐忍了好久,为何此番竟冒性命之危强行逃离呢?
或许,传言并非全不可信,看来黎国不太平了。
皇族之争,为了那不胜寒的高位,值得吗?
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皇位、权利,才是久居深宫的他们所毕生追求的。
傻!傻!傻!
权势是什么?利益是什么?这些,也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云烟罢了!
嘴角勾起嗜血的笑,一个弹指,画像化为灰烬。
书房的门被叩响,凌泪再度瞌上眼帘,整个身子软趴趴地靠在椅背上,慵懒地说,“进来。”
“小姐,这是‘天满楼’的账簿。”冬梅将账簿呈上,就要出去。
凌泪却在冬梅即将掩上门之际睁开双眸,“冬梅,先别忙了。我要去一趟‘怡情阁’。”
“回垠县吗?”冬梅折回身。
“不回,在京城。”凌泪懒懒地淡笑,旋即起身抚平衣衫,“把春夏秋三人叫上吧。”
闻言,冬梅宽心一笑,“是,小姐。”
凌泪摇摇头,可心里却很是温暖,冬梅虽然外表清冷、性情淡漠,然而,刚刚以为她要去垠县,眼里的不舍一览无遗。
亲情,在她们身上体验到了。
将镶嵌着红宝石的缎带绑上额头盖住张扬的火凤,对着铜镜自信一笑,镂着蓝色丝线的雪缎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书房的门紧紧掩上。
扬起痞痞的笑容,对着房梁吹了声口哨,踢踏着步子到达前厅。
前厅,没见藤野的身影,这几天他显得很忙,每天都在花海里练武,都有走火入魔的趋势了。
“小姐!”夏荷笑嘻嘻地迎上,上下打量着俊逸似天仙的男装凌泪,红晕又悄悄爬上脸颊。
“夏荷,叫公子知道不!”秋菊也笑着上前,瞅着夏荷的红脸取笑。
“是哦,夏荷又犯错了,应该叫公子!”已经习惯了脸红,夏荷便不计较秋菊的取笑,反正秋菊也是这个样子。
“夏荷啊,下次再犯错可是要打屁股的哦!”
凌泪痞笑着斜睇夏荷的臀部,只一瞬,夏荷的脸堪比关羽的。
秋菊毫不给面子地大笑起来,冬梅也轻笑出声,唯独春兰,笑容中带着牵强。
凌泪不改痞样,对着正忙算账的薛善飞了个媚眼,“我走了哈!”
薛善头都没抬一下,依然快速地拨动算盘,“不送。”
魅力值,下降了!
凌泪没好气地对薛善抽了抽鼻子,春夏秋三人大笑,“公子吃瘪了吧!”
“走啦!”继续踢踏着步子,走到春兰身边时,放慢了脚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不要多想,是不是他总会见分晓的。”
春兰错愕,看向凌泪时,只见她嬉笑着与夏秋冬三人交谈,仿佛刚刚的一瞬只是梦幻。
然,那低沉的声音,只属于她。
一笑,春兰释了怀,是呢,何必想些有的没的呢!
“公子,等我!”听到春兰的叫唤,凌泪的笑意才真正到达眼底。
人已走远,薛善才放下手中的算盘,暗叹着气。
不论是他,还是她们,抑或是他们,恐怕都不懂凌泪吧。
笑时,未必开心,沉默时,未必感伤。
她对他们很好,可即使是春夏秋冬,她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明明近在咫尺,却似远在天涯。
真的,不懂她,一点都不懂。
他们很希望能看到她的泪,难过时的泪,痛苦时的泪。然而,一滴都没,即使是水雾,也没在她眼里出现过。
她,状似坚强,却,最让人心疼。
如果公孙在,也许会好点吧!
又叹了口气,他继续低头拨弄算盘。
虽然这店已经转给清鸢,但在他心里,主人只有她一个,要为其卖命的,也只有她。
就像其他商铺,产业都转给了别人。即使是只见过一面的人,她心情好,便会把商铺给赠送了。然而,在众人心里,她是唯一值得卖命的。
她,赋予他们的,是新生!
然,为什么她都把他们的心意都置在一边呢?为什么,什么都往肚子里吞?
坚厚的宫墙门口,一个华贵的男子打开手中折扇,将折扇搭在心口,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皇……”一个尖细的声音在男子身后响起,他的脸上尽是谄媚,身子下弯九十度,真是让人佩服啊!
“嗯?”华贵男子慵懒地半睁开眼,微转头,一个淡淡的眼神飞向他。
尖细音男一个得瑟,跪地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罢了,罢了。可得记得了,叫我龙公子。”睁开眼,瞅着碧云蓝天,嘴角勾笑,很是温和,谁都不会想到刚刚冰冷的话是出自他微张的口。